乌桕树与蜂的对话

■ 李兴典

乌桕树

每当夏日炎炎，多数植物的开花和流蜜停止，蜜蜂到处寻找零星蜜源，飞到乌桕树上，乌桕树出言：“蜜蜂呀，我善良，当你食物空虚，生活困难之时，我慈善为你解困，从茂密的叶丛里伸出小粟尾，川黔边境的人叫奶狗尾巴，尾巴上长出许多花絮，花絮上溢蜜。你们的部族飞来化斋，有的要粉，有的要蜜，脚上粘结了粉团，口里吸足了蜜汁就飞回巢，去了又来，一天跑个不停，持续二十多天，听得出来你们嗡叫声，彼此鞭策，相互鼓励，‘快采呀，快吸呀，快去快来，千万不要误了时光。春天蜜源遍四方，秋天蜜源较紧张，唯有夏天像度荒，除有点瓜果零星蜜源外，像乌桕这样流蜜是仅有，一定要大出抓手’。就这样，我的储存，一个月之内被你们抢精光，我行善道，不计较付出。但偶尔也有微言，‘你们这帮家伙，太狠心了，差点把树汁都吸干。’”

蜜蜂回言道：“我给你帮了大忙，通过传媒授粉，你受益了，秋天的棬子多丰硕。我得到的粉蜜，是解决了自己的生活，但剩余价值都向社会贡献了，花粉供人们增色美容，我采集酿造的蜂王浆，对大部分人，尤其对老年人和病后体虚的人大有补益，我也是慈善生物。”

乌桕树对言：“是我开花流蜜，你才有生活之道，你对人类才有多少贡献，没有我提供原料，你用什么来深加工？应该是先有我的贡献，才有你的贡献。”

蜜蜂说：“植物和生物，植物生物和人类，相辅相成，彼此依存，我们在向人类作贡献，人类也在保护我们。”

乌桕树回答：“这样说，我能接受。我应当是高大乔木，每年开花结果，果实是白色颗粒，如豌豆大小。果实经粉碎能制成棬油，装入容器里冷却凝结，取出成为乳白色糕状，可以切削成小块点灯，可以制成蜡烛照明，在没有电力的山区很解决问题。棬子还可以用于工业，是制作肥皂的好原料。但人仍在树上来摘果实很不方便，高树上作业危险，果实也容易浪费。办法就是砍下树枝，在地上摘果，遗憾的是我就成了残肢，冬天经受风寒雪冻。为了生存，也为了为人类做贡献，翌年春天到来，我用根须吸取水分和养料，从速发芽生枝长叶，经历半年，到了七月份，我的枝叶伸向四方，树枝逐渐粗壮，叶子也茂密了，在地里劳动的人们，为了避免太阳的直射，就到树下纳凉，喝水休息，还能听到一种嗡鸣，也会看到你们蜜蜂的采集，一点也不会寂寞。”

蜜蜂说：“有一次我在树上采集，听到树下的人讲，‘乌桕蜜不错呀，去年我买了几斤，性状淡黄透明，手抬高往容器里倒，如黄丝色带，尝一下，口感好极了。’听说医书上写着，人的舌头有味区，前甜后苦两边酸，两侧舌尖味道咸。舌的前半对甜很敏感，口感是甜的，那是正宗蜜；品蜜后口感甜中带苦涩，那是药蜜；口感甜中有咸味，那是山花蜜。有的植物放射盐分，故有此感，口感是甜中带微酸味，那蜜的水分较重，为不成熟蜜。我吃过所买乌桕蜜，为纯甜味，是好蜜！乌桕花，夏季蜜源你不差，多谢呀。”

乌桕树诉苦道：“我常生活在川黔边境，那里人不叫我乌桕树，而是叫我棬子树。以前那个地方的人较穷，没什么经济收入，电力又欠发达，初冬能摘我结的果实，卖上几十元钱，就算是不小的收入，还把棬子果实制油照明，感觉也满意”。

“这些年社会进步了，山区有了电灯，青年人外出打工又挣了钱，用不着棬油照明，更瞧不起棬子能卖的几十元钱，我不引人重视了。更有甚者，那里的人迷信，爱听谣言，巫婆神汉就胡说八道，四处放烂药，说棬子树的邪音就是绝子树，不吉利之树，是一种灾星树，棬子就是绝子，绝了子当然不会有孙子，所以这种树会给人带来祸害。为了吉利只得根除它，砍树断其根，人们才会有子孙，所以我走厄运了，棬子树家庭倒霉了，成年树被砍伐，没成年树结不了籽，就长不出幼树，已经长起来的幼树也面临被砍伐的危险。”乌桕继续说道。

蜜蜂说：“你遭厄运，我也遭厄运，我们感同身受。夏天的大蜜源是你们棬子树，没有棬子树花蜜，我们蜜蜂家庭就缺少口粮，不但忍饥挨饿，家庭发展也成问题。我们的命运是彼此关联的。一定要规劝川黔边境的人们，要崇尚科学，反对迷信，我们蜜蜂在为人类做贡献，为农作物传媒授粉，愿人们增产增收，快些成为富民。你们棬子树不但与我们蜜蜂联手为人类创造了甜蜜，还为农村工业发展开肥皂厂提供了原料，促进了农村进步”。

乌桕树回言：“我们在为人类做贡献，人类也应该爱护我们，和谐相处，彼此受益。那些巫婆神汉，造谣破坏，应该受到打击，要求社会有良知的人们，不但要宣传蜜蜂的贡献，也要宣传蜜源植物的贡献。我们棬子树遭厄运，其他蜜源植物呢，也要谨防遭破坏”。

“只要加大宣传力度，发展棬子树不难。一年种来三年长，四年五年成林场，六年开花能结籽，棬子子孙遍山乡。”蜜蜂接上话，“六年树龄的棬树可流蜜，蜜蜂发展就有望，彼此两全都齐美，人类社会大其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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