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钱放大的人格缺陷

陆士华

老年间有个故事，说从前有一个富裕的大财主，家中拥有三妻四妾，整天吵吵闹闹，不得安宁。财主的大老婆很羡慕在他们家当长工的一对夫妻，就跟财主说：“你看，人家日子过得虽然穷一点，可是恩恩爱爱，和和美美，哪像咱们呀，没有一天太平日子！”财主哼了一声，说：“不一定！我可以马上叫他们打起架来，你信不？”于是，财主拿出一锭金元宝，隔着墙头扔进长工家里，让大家看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看到金元宝从天而降，长工和他的老婆一下愣住了。“啊——我的天哪，我们要发财了，我要用这锭金元宝买一匹马。”长工说。“不行，得给我买几件像样的衣服。”长工的老婆说。两人立刻争执起来，接着大吵大闹，最后竟厮打起来。看到这儿，财主幸灾乐祸地对大老婆说：“怎么样？他们打起来了吧！”

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不大，谁会相信那个财主会把一锭金元宝白白扔给人家，就为看个热闹？但这个故事的结果，却大致符合生活逻辑。因为钱，亲人之间反目成仇的事情，时下层出不穷。这就是钱的力量，它有一种放大功能，专门放大我们的人格缺陷。你看我们周围，本来平平淡淡的一个人，有朝一日兜里趁了钱，脾气就暴了，口气就大了，架子就端起来了。你以为他是因为钱而变成这样的，不是，是因为钱而暴露的，放大的。他在钱面前表现的是他的劣根儿，他的老底子。有这么一句格言：“财富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只会让人露出本性。”这话想一想有些刻薄，但事实确实如此。

“男人有钱就学坏”这句话值得推敲。“男人有钱”之后的“坏”未必是“学”来的。没钱的时候，是“有贼心没贼胆”，没“贼胆”是因为没钱。待到有了钱，“贼胆”也就有了。“酒壮熊人胆”，钱也壮熊人胆。“酒色财气”，它们是一家。

许多人没想到钱有这样的放大功能。有了钱之后，不注意收敛，不懂得保护自己的人格，结果就叫钱作了乱，将自己的人格缺点一下子放大，过去身上的一些小毛病，就变成大毛病，一下叫钱弄得丢人现眼。比如在飞机上斗殴，开奔驰、宝马欺人、飙车……出了国更令国人尴尬：晚上在酒店里打牌大声喧哗，在街道上随地吐痰、乱丢垃圾，在卢浮宫里高声喊叫……在富足中晃悠着粗鄙。应了那句老话，叫“财大气粗”。这个“气粗”，带出来的都是人格毛病。

【原载2012年第12期《华夏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