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贝
萨瑟兰的新书叫《小说家传:294个人生中的小说史》,在800页的篇幅中写了294位小说家的传记,全都是英语国家的作者,始于17世纪,截止到当前。他解释说,这294位小说家是对他有特殊意味、在他漫长的读书生涯中遇到的人。因此,有些著名作家没有被收入,如托尔金、路易斯·卡罗尔和伍德豪斯,有些很冷门的作家却被收入了。
各篇传记按作家出生的时间顺序排列,每一篇长短不一,但很少有超过4页的。作家传记的篇幅与他们的重要性不成正比:狄更斯占据的空间少于伊恩·麦克尤恩,德莱塞的篇幅则长于简·奥斯汀和乔治·艾略特。书中还收入了一些通常不被视为小说家的人,如托马斯·德·昆西,维多利亚时期的传记作家瓦尔特。很自然地,最成功的小说家往往不是最吸引人的传主。把时间花在了写作上,用于干其他事情的时间就少了,有许多小说家让传记作者感到绝望,如萨缪尔·理查德森,“我们对他所知甚少,未知的几乎可以肯定乏善可陈”。
《纽约时报》的书评说:“萨缪尔·约翰逊在《诗人传》中说,作家的生活与他们的作品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挑剔的剑桥教师托马斯·格雷沉溺于纨绔的生活,只能在心情愉悦时才能创作,但他可以在心情愉悦时坐下来写一篇关于农村穷人的窘境的哀歌。萨瑟兰则在《小说家传》的序言中说,他相信作家的生活和作品是不可分割、相互启发的。”
在萨瑟兰看来,使许多小说家的生平与作品不可分割的是他们早年遭受的创伤,这些创伤激发了他们的想象。萨瑟兰好像赞同埃德蒙·威尔逊在《创伤与神弓》中所说的超能力跟残疾和各种灾难不可分割。当医生告诉安东尼·伯吉斯他得了脑瘤之后,他匆忙地开始创作,后来得知医生的诊断错了。在萨瑟兰笔下,意外起了很大的作用。保罗·奥斯特的一位玩伴被闪电击死,给了他“世界是多么脆弱、无常”的创作主题,纳博科夫田园诗般的青年岁月因俄国革命而中断。萨瑟兰是英国人,在南加州任教多年,在他看来,在美国好像创伤尤其多,因此是小说的沃土。
虽然每位小说家占一篇,但在每一篇中萨瑟兰经常对多位作家作比较:“厄普代克曾经说,他背景中的一切都很普通。在一代明星小说家中,他从来没像诺曼·梅勒那样跟人吵架,从来没有像塞林格那样隐退过,也从来没有像菲利普·罗斯那样骂上帝,没像冯内古特那样目睹过战争的恐怖。”厄普代克之所以放弃他在《纽约客》的工作,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份杂志,而是因为他在纽约感到不舒服,他引用海明威的话说纽约的文学圈就像一个“装满了试图吃掉对方的涤虫的瓶子”。
萨瑟兰写到了许多不太为人所知的类型小说家,对于人们熟知的小说家,他也经常能做出犀利、风趣的评论,如他说:“布考斯基有多种天赋,就是不会取令人怦然心动的书名”,他的自传体小说《火腿黑面包》的开头跟乔伊斯《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很类似,但说到布考斯基,大部分读者会想到“酒吧常客、酒鬼、波希米亚”,而不是一个乔伊斯爱好者。“布考斯基跟凯鲁亚克的差别在于,他是真的狂野,而不是妈妈的乖男孩。”
他还说,“好像没有什么安东尼·伯吉斯不能插一脚的”,他是一个天生的表演家,总有人找他写书评、电视台也希望采访他。他被认为是一位乔伊斯权威,写过关于乔伊斯的不错的书,还给电台写过一部根据《尤利西斯》改编的小歌剧《都柏林的鼎盛时期》(1982年)。占领了英国文学批评的理论家们的《圣经》是罗兰·巴特的S/Z(1970年)。伯吉斯用他的小说《M/F》风趣地重述了罗兰·巴特这本书。“邦德热”的时候他还写了一部间谍小说《震颤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