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桥

黄春华

牧羊人上南山放羊，总是背着一支双管猎枪。但他从来没有放过一枪，他说只在狼攻击羊的时候，他才开枪。

枪是爷爷传下来的，爷爷临死时告诉他，狼比人先到这里，人没有权力赶走它们。但村里的人只想把狼赶尽杀绝。前些时候，全村的猎人组成了一支搜捕队，从一个山头走向另一个山头。

唯一没有参加这次清洗行动的就是牧羊人。无论村长怎样做他的思想工作，他就是不答应加入捕狼队。大多数的狼在村民们的猎枪下丧命，唯独一只怀了孕的母狼，它是被牧羊人偷偷救下来的，子弹虽然从它右前腿穿过，但要不了命。让牧羊人没想到的是，这支母狼第二天一早就溜走了。

好些天不下雨了，南山的草逐渐不够羊群填饱肚子了。看着饿得“咩咩”乱叫的羊群，牧羊人决定把羊赶到北山。

南山和北山之间有一道深涧相隔，沟通深涧的只有一座树干搭起的窄桥，走在上面直晃荡。所以，平时很少有人过去。

看到对面绿油油的，饿坏了的羊群很快冲向了桥，但很快，它们又掉头四处没命逃窜。牧羊人一看，桥头正站了一只狼，它的右前腿提在空中，正是他救过的那匹狼。

听说北山还有狼，村长决定组织几个精干的猎手，去干掉它。

尽管牧羊人一百个不愿意，村长还是带着猎手来到桥头，并警告牧羊人，如果他不把狼赶走，那就等着挨子弹了。

没办法，牧羊人只好举起枪，瞄准。他以为这样就能吓跑狼。

狼突然前腿跪倒，下巴贴着地面，发出哀叫，眼里满是祈求。

“赶紧走吧，快点……”牧羊人嚎叫着，但狼就是不动于衷。“快点起来，走啊……”着急的牧羊人一激动，手也抖了起来。“轰”，他手中的枪响了，狼的脑袋穿了个窟窿，它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重重地侧倒在地。

就在牧羊人发呆的时候，狼被拖走了，羊群赶集似的涌向桥头。可是，没有一只羊过涧，桥的中间突然塌陷，前面的羊一只接一只掉进深涧。

村长连忙阻止了羊群，又组织人把桥修好。为纪念这只通人性的狼，村长给桥取了个名字，叫狼桥。

牧羊人赶着羊群到北山去，在一个隐秘的山洞里发现了两只狼崽。他突然明白了，母狼为什么会给他跪下。

牧羊人偷偷把两只小狼抱回家，然后告诉村里人，说他花高价从外面买回了两只牧羊犬。

牧羊犬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像狼。不过，它们成天和羊混在一起，从来不伤害羊，长大后还下了许多小崽。

为了不给村民们带来不安，牧羊人就带着羊群和牧羊犬独自搬到北山住去了。从此，南山的人再也不敢经过狼桥去北山，因为那里的牧羊犬太多，谁都怕。

司志政摘自《儿童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