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显斌
莫灵灵转到我们班的第一天,全班男生的眼光都“唰”地一下,打在了她身上。
莫灵灵微笑着,如一朵清淡的栀子花。她举起手,轻轻掠了一下的发丝,“叮当”一声,传自她的手腕,一对银镯子灼灼一闪。“哇,”赵意思说,“恰如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全班同学笑了,莫灵灵的脸更红了。因为这句诗,莫灵灵得了一个美丽的绰号:沙扬娜拉。
莫灵灵成了我的同桌,她没来之前,我是班上的“冰雪公主”。现在,我的优势荡然无存。一下课,她就被男生女生团团围住,“莫灵灵,你们江南女孩都这么漂亮吗?”更让我难受的是,她爸是个老板,而我爸是个下岗工人。
不行,我必须重新夺回我的公主地位,用我写作好的优势来打败“沙扬娜拉”。于是,我开始写诗,并且投稿。
这招果然见效,看到我数着刚从邮局取回来的稿费,赵意思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吴雯雯,美女作家啊,你得请客啊。”我一口答应下来。
莫灵灵却阻拦了我,说我家困难,就不要请客了,拿这钱去补家用。我一听,自尊心就上来了,愤怒地嚷你管得着吗,并请了全班同学聚餐,唯独没请她。
我还有一个长处,办板报。我的字写得清秀流畅,很好看。没想到莫灵灵也是这方面的好手,用赵意思的话说她的字如二月的小雨,美得惊人。在老班的建议下,我俩人各办一块板报。我的李白夜饮图,她的嫦娥奔月画,获得了大家的赞叹,老班称这是双璧生辉。
我更加频繁地往报社、杂志社投稿。让人蹊跷的是,莫灵灵往邮局跑的次数也更多了。不管她,我写我的稿就行。随着我收到的稿费和信件多了起来,我也经常脸上挂着阳光了。
那天体育课上,她把手镯褪下来用纸包好,放在一块石头上。但等她下课去拿时,手镯不见了。莫灵灵急了,寻遍每一棵草,每一块石头。结果,她失望了,站在那儿,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
莫灵灵的手镯,其实是我收了起来,我只是想让她着急一下过后再给她。可莫灵灵没有给我这个机会,突然转学了。
她走后,老班给了我一封信,我打开,是莫灵灵的。原来,那些稿费都是莫灵灵匿名寄给我的,还说,她将一直给我汇钱,直到我毕业。信的末尾还说,那对手镯是她死去的妈妈留给她的唯一纪念,并叮嘱我,如果手镯被找到了,请我帮她收藏着。因为,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的眼睛模糊了。泪眼中,我拿着那两个手镯,手镯撞在一起,“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