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中国与日本在东中国海上的钓鱼岛问题,还是中国与东盟几国在南中国海上的争议,除了主权的因素,大都离不开另一个关键词——资源。
深海泛出石油“腥味”
据日本历史学家高桥庄五郎所写的《钓鱼岛等岛屿纪事》,东中国海成为世界地质学家和国际石油资本密切关注的中心,是在1961年——日本东海大学地质学家新野弘教授和美国伍兹霍尔海洋研究所的埃默里发表了一篇题为《东中国海以及南中国海浅海地区的沉积层》的论文,指出在东中国海海底有可能埋藏着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
1966年,联合国亚洲及远东经济委员会成立了亚洲近海矿产资源联合勘探协调委员会(CCOP),开始资助亚洲东部沿岸的海底矿物勘探。CCOP的大面积普查项目,包括黄海、东中国海的航磁调查,黄海、东中国海、台湾海峡的地震勘探,以及南中国海的地震勘探等。当时,该委员会有日本、中国台湾、韩国、菲律宾,接着美国、英国、法国等作为顾问参加;之后几年里,泰国、越南、柬埔寨、马来西亚等也相继加入。
1967年,埃默里和新野弘又发表了一篇论文:《“东中国海和朝鲜海峡的海底底层与石油远景”》。美国根据这篇论文,从1967年、1968年开始悄悄进行调查,并确认在中国的黄海、东中国海、南中国海大陆架上,有可能埋藏着丰富的石油资源。这一结果与CCOP在1968年发布的调查报告相吻合。
深海中泛出的石油“腥味”,惹得海面上出现骚动。1968年7月,日本总理府悄悄地向钓鱼岛(日本称“尖阁列岛”)派去调查团……这个矿产资源贫乏的国家,除煤、锌有一定储量外,90%以上依赖进口,其中石油完全依靠进口。
在南中国海上,觊觎着丰富海洋矿产、油气资源的周边国家也纷纷“下海”,尤其是70年代第一次石油危机的爆发,更刺激了其欲望。从60年代到70年代,有关国家没有经过疆界谈判或达成协议,就单方面宣布南海的划界主张,武装占领、长期驻扎,并相继宣布《矿区法》或《石油法》,吸引外国公司前来投资开发。中国海洋战略学家潘石英曾写道:“南海所呈现的是一种特殊的历史形态:不是大国欺负小国,而是小国蚕食大国。”
今年7月13日,东盟地区论坛会议在金边落幕,但由于菲律宾刻意借南海问题搅局,以致东盟成立45年来第一次以未发表联合公报的形式告终。
仅隔一周,印度媒体报道称,中国将印度勘探中的南海油气区块公告招标(其中包括所谓的越南富庆省外海128号区块),“促使”印度对南海的立场开始变得更加强硬,加上越南又对印提出延长勘探契约两年的新条件,因此本已决定退出的印方现在有意续留南海。
面对周边国家的各种骚动,我国也开始了密集维权行动。随着中国三沙市正式成立,30艘中国渔船在渔政船310的护航下开始南沙捕鱼。而此时,“协防”这个词正在各谋其利的国家间展开:日本、菲律宾期待着美国的协防;日本又向越南许诺协防……
21世纪淘金热
2011年11月,联合国国际海底管理局(ISA)秘书长尼·阿洛太·欧敦屯(Nii Allotey Odunton)在南太平洋斐济召开的研讨会上发表了意味深长的讲话。他表示,世界各国在占地球一半以上面积的公海开展金、铜等深海矿物资源开发活动进入了“新局面”。几个月后,国际矿物协会博士切卡索普也表示:“这是先到先得的市场,是最后一片地球领土的争夺战。”
韩国《东亚日报》报道指出,今年海洋纠纷远多于陆地纠纷,世界各国似乎已经进入“21世纪淘金热”状态。韩国与日本之间的领土纠纷、中国与菲律宾、越南等国家开展的南海争议等,实际上都是确保“未来富矿脉”的海洋矿物资源确保战。
深海资源开发大体分为公海开发和200海里国家海洋领土资源开发。公海开发需要向ISA申请获得许可,如果要在其他国家海洋进行勘探,需要与相应国家签署合约。ISA发表的数据显示,目前申请公海深层资源开发的国家有韩国、中国、法国、俄罗斯、比利时等17个国家。
与国家主导开发相比,美国和加拿大等国家更提倡国际勘探企业等民间企业与相关国家签署合约的方式。
据《纽约时报》报道,汤姆·德特魏勒(Tom Dettweiler)所服务的美国海底勘探公司“奥迪赛海洋勘探公司”曾在搜寻泰坦尼克号时起到决定性作用,也多次定位满载财富的沉船,让它们重见天日。但如今,德特魏勒的工作重点不再是发掘沉没的财富,而是勘探散落在海底的自然资源:富含金银、铜钴、铅锌的崎岖矿床。
由于以硫化物的形式存在,它们被称为“多金属硫化物”。陆地资源日益稀少,散落在冰冷海底的富硫区域让国家、公司、企业家趋之若鹜,ISA的官员说,各种有关硫化物的咨询让他们应接不暇。
20世纪六七十年代,也有企业家试图将海底资源挖掘出来,但当时勘探、恢复和运输的高昂成本使这种行为得不偿失。现在,勘探技术和设备性能的提高让海底矿产不再深不可测,机器人、传感器等水下机械设备成了海底采矿的好帮手。像奥德赛这样的私营企业,已经进行了数百次深海评估,并且在太平洋岛国周边的火山地带宣示权利,这些国家包括:斐济、汤加、瓦努阿图、新西兰、所罗门群岛和巴布亚新几内亚。德特魏勒说,如果金属价格继续走高,海底矿床的增值也将变得相当可观。更令勘探者兴奋的是,陆地上用于商业生产的矿石铜含量仅有0.5%,但海底隐藏的矿石纯度可达10%甚至更高。
15年前,加拿大勘探公司Nautilus矿业(Nautilus Minerals)赢得了巴布亚新几内亚海底约2000平方英里富含火山物质的区域勘探开采权。这些年来,该公司在太平洋也确定了好几只“潜力股”。去年,Nautilus矿业又获得太平洋西南部俾斯麦海一个富矿床的20年开采租约,预计海平面以下1英里处的矿山含有10吨金和12.5万吨铜。
虽然环境保护主义者警告,海底火山区蕴藏着多达数百种未知的物种,深海开发会给环境造成不良影响,但依然挡不住海底勘探的大趋势。现在全球专家都在关注Nautilus,看它如何在环境政治风险、创新技术和难以预测的市场中寻求发展。
正如俄罗斯海洋地质学家、国际海洋矿物学会主席Georgy Cherkashov所说:“任何成功都会引发其他矿业公司的连锁行为。”
去年,中国与海底管理局签约,取得了一块3860平方英里区域的多金属硫化物独家开采权。该区域位于印度洋面约2英里以下的一个火山口。
与此同时,中国最大铜精矿进口商铜陵有色在今年4月与Nautilus达成协议,将每年从后者进口100万多吨的太平洋海底硫化物,数量约占世界铜产量的5%。
2011年,俄罗斯、法国和韩国也加入了公海掘金,去年11月,韩国宣布已经确保了对南太平洋斐济附近矿产资源的单独探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