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樯
有一次,为了拜访托尔斯泰,在出发前,对于该穿什么样的裤子,契诃夫考虑了整整一个小时都无法决定下来,他换了一条又一条,都不满意。穿上窄的,他在想托尔斯泰肯定要说:“不像话,这个蹩脚作家。”而换上宽的,他怀疑托尔斯泰又会说:“快赶上黑海了,这个无赖……”
契诃夫为什么会对托尔斯泰的感受如此在乎呢?这也许可从契诃夫的谈话中找到答案。有一次,契诃夫对蒲宁满含深情地说:“我只害怕托尔斯泰。您想想吧,是他写出了这样的文字,说安娜(《安娜·卡列尼娜》主人公)感觉到,看到自己的眼睛在黑暗中放光!”
能够想象吗?这是那个已写出了《带哈巴狗的女人》和《草原》等旷世名作的人,那个说过“大狗有叫的权利,小狗也有叫的权利”名言的人。
无独有偶,蒲宁,这位在俄罗斯文坛一向清高、独来独往的贵族作家,对托尔斯泰也同样怀有这种高山仰止的敬意。蒲宁在回忆录中供述:“不知怎的,这位老人还是让我觉得害怕。”
又是害怕,与契诃夫有着同样的害怕。他们害怕,是因为他们面对着一个写出了《战争与和平》《复活》这样皇皇巨著的文学巨人;他们害怕,是因为他有着父亲般的威严;他们害怕,是源于一个作家对另一个作家的仰慕和热爱。
(邓卉卉摘自《深圳特区报》2011年10月18日,兰瑟尔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