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永庆
周日的小城广场上,电视台的《鉴宝》节目正在现场进行着,来自省城的文物专家们正在对市民们抱来的宝贝一一进行评价。某大学的王福临教授面前围着一圈人,争着把宝贝给王教授看。遇到真宝贝,王教授就很专业地评价一番,对赝品也不贬低,只说:“回去收着吧,挺好的。”这时,一位藏友的宝贝引起了王教授的兴趣,那是一个土黄色的四耳陶罐,釉色很粗糙,说旧不旧,说新不新。王教授捧着这个陶罐,端详了一番后,对主人说:“哪儿来的,能说说吗?”
主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说:“是我婆婆家的咸菜罐,我看着好玩,拿回来的。”王教授说:“你愿意转让给我吗?”妇人一愣,随即说:“不好意思,家里的东西,卖了它,家人会不高兴的。”王教授说:“哦,那就不夺人所爱了,回去好好收着吧。”
这个小插曲被一个叫黄胡子的人看在了眼里,他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专家都想收藏的宝贝,怎能放过!他立马跟着妇女走出了广场。妇女发现有人跟着自己,警惕地停下脚步,黄胡子就说明了自己想收藏陶罐的意思。那妇女说:“对不起,这是自家的东西,不打算卖。”黄胡子一把扯住她:“大姐,你不知道,当初我家也有这样一只陶罐,是我母亲的盐坛子,后来因为我太顽皮,把坛子打碎了,母亲气得生了一场病,去世了……”说到这儿,黄胡子还拿纸巾擦了擦眼角:“今天我一看到你这个罐子,就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一样。请你看在我母亲的份上,满足我这个愿望吧。”
妇女听完了黄胡子的故事,也被感动了:“兄弟,你这么一说,我真想把这个罐子给你,可我一个人做不了主,你等一下。”她拿出手机,打了一会儿电话,然后说:“我家里人同意了。”黄胡子花了三千元钱,把陶罐捧回了家。
一个星期后,鉴宝活动移到了另一个城市。黄胡子抱着陶罐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找到了王福临教授。王教授惊讶地说:“咦?这个陶罐……我好像上次见过。”黄胡子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问:“那您告诉我它是哪朝的?”王教授扑哧一声笑了:“什么哪朝的,就是今朝的。三十年前,我在老家的小窯做帮工,这批陶罐就是我们那时烧的,后来窑厂倒闭了,这些东西也都见不着了。这样,我给你一百元,你把陶罐给我吧———当然,你要不同意就算了。”
黄胡子两眼一黑,差点倒在了王教授的桌前……
紫怡荐自《晚报文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