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复制:悲催的死亡之旅

2012-04-29 00:00:00刘勇强
伴侣 2012年1期

雪儿是个漂亮妖娆的女子,身材像魔鬼一般诱人,魅惑的眼神隐含着无数风情与欲望。在春日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正斜靠在桌前打理近来的思绪,雪儿出现在诊断室门口。

在雪儿的身旁,站着一个富态而年迈的男人,一看气度就知道他非富则贵,但一看气色就知道沉疴不浅。在雪儿的搀扶下,男人步履蹒跚地来到我面前。我看了看挂号单上病人的名字:阳恭权。脑子里立马闪出一个概念:本市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大亨!

雪儿嗲声嗲气地说:“陈医生,我丈夫最近干什么都没劲儿,头疼得厉害。听说你是留美回来的医学博士,在脑外科方面是专家,所以今天特来请你诊断!”

我看了一眼雪儿。听她的语气,与其是在陈述丈夫的病情,不如说是一种矫情。她眉梢眼角满是挑逗,我鼻孔里全是她诱人的体香,隐隐欲现的乳沟近在咫尺。我咽了咽口水。

我看着阳恭权那张老态龙钟的脸,心头忿忿不平,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怎会拥有这样的艳遇?我开了张单子,说:“做个CT吧,希望没有什么大碍。”

送走二人,我重新回到诊断桌前。那个叫阳恭权的大亨,应该是没什么指望了,虽然CT报告还没出来,但凭经验他应该已是脑肿瘤的晚期。只可惜了那个叫雪儿的女子,那么迷人,却无法享受天伦之乐。

果然,不久后出来的CT报告证实了我的判断,在阳恭权的头部,查到了一个肿块。雪儿泪眼迷离,几乎要靠我扶住才能站稳。她问:“还有办法吗?”我再次被她的体香扰乱了神经,扶着她丰腴柔软的腰肢,下身涌起阵阵热流。我梦呓一般说:“放心,应该不会那么快,看活检的结果吧!”

这天晚上,我钻进实验室,继续我的科学研究。我研究的课题是大脑记忆移植,从国外学成归来后,我一直没停止过这方面的研究。没准某一天,我会因此扬名天下。

几天后,阳恭权的活检结果出来了,果然非常不妙。想着雪儿凄楚而魅惑的眼神,我决定上门去告知结果。

阳恭权在自己的别墅接待了我。几天不见,他变得憔悴不堪,对病情的担忧已从他不安的脸上显露出来。他的旁边站着雪儿,她一袭黑裙表情肃穆,似乎已经有了接受不幸的准备。

阳恭权对今天的结果本来还抱着百分之一的侥幸,但当看到我故作轻松的笑脸,就知道命运的结果了。他也许并不怕死,只是不甘心,一个拥有万贯家产尽享荣华富贵的人,怎么甘心撒手呢?他瘫坐在沙发上,示意我坐在他对面,然后径直问:“说吧,有没有治疗的可能?”

我认真地说:“我今天上门来告诉你病情,是出于对你的尊重,我并不想隐瞒你什么。从理论上讲,你的肿瘤可以通过手术摘除,但由于紧挨着中枢神经,手术的风险非常大……”

旁边的雪儿插了一句:“如果不手术呢?”

我看了一眼这个鬼魅般的女子,突然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因为我在这个女子的眸子里没有看到担心,而是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她兴奋什么?我说:“脑部肿瘤发展会很快的,但如果不手术,可能会多活一段时间!”

房间里安静下来,半晌,阳恭权才问:“就没有第三种办法?”

这话让我也抑制不住兴奋起来,我说:“办法倒是有,但是……”

阳恭权马上打断我:“别说‘但是’,要是因为钱,你大可不必多虑!”

我说:“第三种办法,是进行记忆移植。简单地说,就是把你的记忆复制下来,存入电脑芯片,再移植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让你的生命以一种独特的形式延续下去……”

阳恭权如听天方夜谭,疲惫的神情一扫而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说:“快告诉我,这项技术可行吗?”

我说:“技术上完全可以操作,你先考虑一下,如果行,就尽快物色一个信得过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讲,今后他将是你的翻版,思维意识完全按照你的模式进行,一举一动完全按照你的指令执行,你可不能儿戏!”

见阳恭权陷入了深思,我马上提出告辞。从别墅出来,雪儿执意要开车送我。在我钻进车里的那一刻,雪儿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车子刚起动,雪儿就迫不及待地问:“陈医生,你是专家,实话告诉我,阳恭权的生命还有多长时间?”

我不露声色:“也许一年,也许半年。你这么性急,不会仅仅是出于关心吧?”

雪儿毫不掩饰地说:“你以为我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会很开心?既然他迟早要死,何不早一天让我解脱!”

我看着雪儿,她冷漠的面孔不像在说笑。一个念头突然飞进我的脑海:如果有一大笔遗产等着我,我也会这么做!这想法吓了我一跳,没想到在利诱面前,我和雪儿都是心如蛇蝎的人。

突然,一只手落在了我的大腿上。雪儿平视着前方,手指却准确无误地在我大腿根部摩挲。雪儿说:“我要你帮个忙,最好能让他在三个月以内撒手。作为条件,我答应事成之后付你100万元,而事成之前,我可以先用另一种形式报答你!”

说话间,车子已悄然停在一家宾馆前。见我流露出惊奇的神情,雪儿马上报以迷人的微笑:“千万别在我的面前装得不食人间烟火!从现在起,我们两个是合作者,合作者就应该亲密无间,肌肤之亲只是我们之间的合作形式之一,对吗?”

事后雪儿告诉我,她已是阳恭权的第三任妻子。“我们没有爱,也没有性。有的,只是面子上的虚荣。我羡慕他的钱,而他需要我的美丽证明自身的完美。我总不能老行尸走肉般过日子,我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总得为今后着想吧。”说罢雪儿扑在我怀里,眼泪汪汪地说:“你现在是我全部的希望。只要你帮了我,我的人,还有我承诺的金钱,都是取舍自如的财产!”

两个月后,我为阳恭权做了记忆移植,把他的记忆数据全部以脑电波的形式存入电脑芯片,而记忆的接受者是他最亲近的人雪儿。过去的这段时间,雪儿虽然经常和我私会,但当着阳恭权的面她还是装得千娇百媚,让处于弥留之际的阳恭权没有半点怀疑。

不到三个月,阳恭权就撒手而去。阳恭权“提前”撒手自然离不开我的协助,在过去的治疗时间里,我在他吃的药物中悄悄加入了激素,从而导致他脑部的肿瘤飞速生长。而这一切,都是我和雪儿商量好的。

雪儿刚处理完阳恭权的后事,黑纱尚未褪下,我就给她打去电话,要她兑现诺言。床戏归床戏,面对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我还是尽早离得远远的好。

在我们定期约会的宾馆里,我先一步到达。我开了一瓶红酒,把两个杯子斟满,将灯光调暗,静等雪儿的到来。

雪儿拿着一个包走了进来,她眼神迷离,依然显得那么魅惑。但她刚刚靠近,身体语言还来不及施展,就被我一语打断。我说:“别忙,上床之前,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只要你把承诺的钱给我,一切都好说!”

雪儿吃了闭门羹,脸上明显不悦。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往我身上一扔,冷冷地说:“这是100万元,我答应了的一定会兑现,绝不食言!”

我拿到支票确认无疑后,举起酒杯说:“雪儿,祝贺你,终于如愿继承了阳氏家业!我们各取所需,都达到了各自的目的,希望今天不是你我最后的晚餐!”

雪儿盯着兴奋的我,阴鸷地说:“怎么,拿了100万就想分手?”

我掩饰说:“怎么会呢?作为实验的受体,今后我还要跟踪调查你一段时间,我要把相关数据记录下来,为我的论文做准备,我相信在我论文完成的那一天,我的研究成果一定会引起轰动!”

雪儿竟然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她端起酒杯说:“说到底,阳恭权和我都一样,仅仅是你手上的实验品!都说女人痴情,这话一点不假!我本以为,在阳恭权死后,可以和你继续好下去,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对这一点,阳恭权在世时,比我看得还清楚。你不知道,他早就对我们的接触有所提防,背后派人偷摄了我们在一起的录像。所以他虽然是你的病人,但也是你的敌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预感到有些不妙,却不知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接受记忆移植?”

“因为他想完成自己的阴谋!”雪儿说完把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含泪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我一看,骇然一跳,那是一把手枪,正黑洞洞地指着我。

雪儿说:“对不起,从我的内心,我不忍杀死一个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但别忘了,我的体内有着阳恭权的记忆,他对你的仇恨全部移植到了我的大脑,所以我这样做,实在出于无奈……”

我踉跄了几步,站起来急着往外退,一边退一边惊恐地说:“雪儿,别这样,你这样做,自己也逃脱不了制裁!”

雪儿流着泪说:“你临死还不明白吗?这是阳恭权精心设下的陷阱,他利用你的记忆移植术,先让我除掉你,再让法律除掉我,轻松达到一石二鸟的目的!阳恭权这个人,对外人从不相信,他怎能甘心把财产送给外人呢?他早留了遗嘱,如果我死了,全部财产归他和前两任妻子生的孩子……”

我一听,只感觉天旋地转,这时我后悔不迭,作为一个搞医学科研的人,如果不掺杂膨胀的私欲,何苦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惜我刚明白这个道理,就听到砰的一声响……

我最后的记忆是,雪儿举枪瞄准了自己。一个声音似乎在告诉我:“你们的事一定会在社会上不胫而走,而且没有人不认为,这只是一场情杀。”

责编/毕春晖

E-mail: bchaa@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