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数据库产品海外市场简析

让中国文化乘上现代数字技术的快车向世界传播，无疑具有鲜明的时代性和突破性。随着数字技术的日益成熟和藏书空间的日渐局促，数据库产品①以占地省、检索快、查找方便而越来越受到大学、图书馆和研究机构以及学者的亲睐。虽然由于研究性和价格等因素决定了很多数字产品特别是数据库产品是出版行业的小众，其销售面对的也大多是机构市场和研究学者，但其在研究领域的服务作用却不容小觑。

最简单的例子，在海外，跟中国有关的专业仍属小众专业，往往藏书有限，所以海外汉学教师过去在撰写论文时，可能在本国无法查到所需要的全部资料，因此往往需要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到很多图书馆去借阅藏书，甚至还要自己去查阅卷次。但数字产品借助互联网和电子技术，可以帮助这些研究者省去很多奔波之苦，而便捷的检索技术，更是能够帮助他们从浩如烟海的资料中迅速查找到自己所需要的章节、数据等内容。本文主要从海外关注度较高的数据库产品②入手，对中国数据库的海外销售情况做一简要分析。

不可否认，我国数据库产品销售的根基和主要阵地仍是在国内。但放眼世界，由于海外中国研究经费有限，所以他们在选择产品上更为慎重，因此，他们关注和购买的往往是精品中的精品。这些潜在需求和实际购买情况对促进行业水平提升、帮助企业成长、进而实现文化传播与世界接轨有着不言自明的重要意义。

当前国内数据库种类林林总总，很难有一个准确的科学划分，根据在销产品的情况，可以将海外感兴趣的数据库粗略分为以下几类③：

1.平台销售类

这类产品比较特殊，主要以资源集中和资源整合为特色。较之于其他数据库，其更侧重于平台，其中的独立内容可以通过互联网面向非研究型个人读者单独出售，购买方便。根据其内容，还可分为两类：一类以中国知网（CNKI）、龙源期刊网和维普网、万方数据知识平台等为代表，主要是集合期刊、论文等学术类优质内容为资源，并通过海量内容资源和先进的检索分类技术实现销售和增值服务。另一类以方正阿帕比和超星数字图书馆等为代表，主要是通过集合图书等数字资源，以电子书图书馆的形式销售电子书刊。

这一类的产品共性是网络销售、资源集合广泛、购买方便，特别是会员卡形式的利用，极大地方便了个人读者和研究者。但随着国内行业版权意识的加强，其在获取资源方面受到了一定的制约。在购买使用上，很多研究者和使用者直接购买本专业或本领域单品的情况较为容易，另外，一些专门性机构按领域购买的需求也较高，但由于其资源面广，多领域的综合图书馆很难决定购买哪类或哪些领域的产品，加之各大类品种价格较高，因此推广相对困难。不过，在经费允许的情况下，一些图书馆还是愿意挑选一些相对使用较高的分类产品进行购买，以弥补纸版图书馆藏的不足。

2.当代报刊类

此类数据库大多以单一报刊或报刊相关内容为产品，内容大多为自有，以光盘介质或网络发布为销售形式。单一产品代表产品有《人民日报》图文电子版、《解放军报》年度检索光盘、《考古》全文电子版等；报刊相关产品则包括“人民大学复印报刊资料”“全国报刊索引数据库”等。

当代报刊类产品一般内容归属明确，开发单位享有明确的所有权。而在客户购买上一般具有两大特点，一是收藏机构一经购买会拥有购买部分的全部数据，不用担心年度支付和浏览问题；二是产品连续性较强，一般会按年份持续出版。所以一些比较在意内容收藏的图书馆和机构选择购买的情况较多。如北海道大学图书馆就藏有《人民日报》图文电子版，哈佛大学艺术馆藏有《考古》全文电子版，美国国会图书馆藏有《解放军报》年度检索光盘……

3.旧刊类

严格来说，老旧刊是文献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它又和古籍产品不同，蕴藏的是特定时期巨大的信息量，而相较于古籍，它的年代尚不久远，仍然面临着少量未解决公版的问题。近年来，旧报刊以其丰富的内容和资料价值越来越受到学界的认可，所以旧报刊的数字化出版和数字产品开发也日渐成熟。青苹果数据中心以《申报》为核心的“华文报刊文献数据库”、北京爱如生数字化技术研究中心同样以《申报》为主打产品的“中国近代期刊库”，以及上海图书馆推出的《1911-1949中文期刊全文数据库》等都是这类产品的典型代表。此外，“大成老旧刊全文数据库”、单品《东方杂志》等也是其中的代表。

对于海外市场来说，旧报刊数字产品购买的关键主要围绕出版专业性、制作技术、使用方法、收集范围以及个刊价值、齐全与否、后期服务、销售价格等等。而海外客户决定购买和收藏，其原因也不外上述几项指标的优胜。

相较而言，由于旧报刊资源丰富、存世较多、成本投入小、版权也大多已放开，所以门槛相对较低、投资建设者较多。但是，要想做到齐全与专业，也并非易事，我们必须看到其中的两面，一面是专业机构和公司的技术和产品日益成熟，在海外和学术界受到广泛认可；另一面则是一些小公司并没有以专业的态度经营此类产品，而是粗放型的上线入库经营，其中大量的缺刊、断刊，甚至影印质量问题都成为了影响质量和研究的硬伤，也直接影响了它们自身产品的推广和销售。

4.古籍类

古籍数据库的销售此前一直是海外机构关注的焦点。我国有着丰富的古籍资源，但受制于地域、容积、版本、价格等诸多因素限制，近年来海外收藏有所放缓，但随之而来也为古籍数字产品销售带来了新的契机。所以海外在销的古籍数字产品数量非常之多：北京爱如生数字化技术研究中心的《中国基本古籍库》《中国方志库》《中国俗文库》、“拇指数据库”……，北京书同文数字化技术有限公司的《四部丛刊》《中国历代石刻史料汇编》《大清历朝实录》……，北京国学时代文化传播股份有限公司的《国学宝典》、“国学光盘”……，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和北京时代瀚堂科技有限公司的“SSDB古籍数据库—瀚堂典藏”“SSDB古籍光盘电子书”……，北京欣诺格科技有限公司的《全唐诗分析系统》《全宋诗分析系统》……，都是受到海外广泛关注的知名产品。香港中文大学，日本东京大学、京都大学、佛教大学、九州大学，美国国会图书馆、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密歇根大学、芝加哥大学，德国柏林国家图书馆，韩国东北亚历史财团，澳大利亚国家图书馆等海外知名机构都曾根据自身需求，购买过上述不同的产品。

而这些古籍产品全文检索以及简繁通简等基础技术的广泛应用，在为研究机构节省空间的基础上，极大地方便了用户使用，成为海外古籍研究的新工具。

5.数据及数据分析类

此类产品主要是为了满足现代经济社会发展需要，为决策分析、经济预测、产品销售等提供数据支持与数据分析。代表性产品有“皮书数据库”“易观智库（EnfoDesk数据库互联网版）”等。

这类数字产品数据专业性较强，可以为海外提供及时准确的数据支持和分析，而且随着中国在国际上关注度和国际地位的提高，海外研究需求也有所增加，但由于在国际上受到经济研究人员往往并非通晓中文的语言限制，所以销售仍然存在较大难度。此外，由于此类产品往往由公司生产制作，所以海外客户难免在对其权威性、专业性以及企业及企业数据稳定性上仍有所保留。不过，此类数据库的衍生产品——各类数据和报告倒是在海外研究市场上不断崭露头角。

6.专业类

《中国大百科全书数据库》《北大法宝》《中国边疆研究资料数据库》可以算作这一类产品的代表。这种专业类数据库的共性是具有各自的专业性，所集合的内容集中限定在某一领域，可以为专业用户提供对口的产品作为专业查询工具，专业认可程度较高，因此潜在购买的目标客户定位也相对容易。

购买此类产品的用户一般是购买目标明确。由于专业数据库种类有限、定位明确，因此在销售竞争上要相对少一些。

在逐一对数据库产品进行分类梳理后，我们再来看一下在销产品海外整体情况：

一、“大而全”与“小而精”

这些产品一般以数据库为支撑，进而形成具有一定内容量的产品。前面所列举的产品中，既有部头巨大、收录丰富的如《中国基本古籍库》《中国大百科全书数据库》等，也有内容精炼、使用和携带方便的“拇指数据库”“国学光盘”等。虽然数据量有所不同，价格也从几百几千到上万甚至上百万不等，但“大而全”与“小而精”已经成为海外认可的两种方式。由专业机构或公司制作的产品之所以能够适应市场需要，原因在于他们能够基于用户角度，用“逆向思维方式”工作，为市场提供所需。“大而全”虽然价格昂贵，但保证了机构用户数据内容的全面和丰富，为使用者提供了一个庞大的数据库系统，能够满足用户对于多种资料的查找；“小而精”则物美价廉，专注于某一种内容，并将单纯内容提供升级为服务和技术提供，为学者、教授、学生等使用个人提供了随身便查的使用工具。

二、销售形式多样化。

数字产品的销售形式具有显著的多样性。除了前面提到的平台类数字产品的会员卡销售外，目前最基本的两种销售形式是B/S和C/S两种。

B/S，即Browser/Server（浏览器/服务器）结构。主要是利用了不断成熟的WWW浏览器技术，用通用浏览器实现了原来需要复杂专用软件才能实现的强大功能。一般指我们常说的网络版或在线版。在B/S的框架下，还可以分为N用户版（N一般由开发者确定或与购买者协商确定），或者包年和分库购买，由于数字产品的特殊性，很多个性化的销售形式都成为了现实，当然，根据销售形式、销售内容和产品的不同，销售价格也是大相径庭。

这种销售形式主要以提供内容浏览为主，付费也基本采用租用的形式。优点是价格相对低廉，使用简单，浏览方便。缺点是用户对于数据使用是以租赁的形式，只能在限定条件内浏览数据，一般无法拥有最终的数据。

C/S，即Client/Server（客户机/服务器）结构，一般建立在专用的网络上，局域网之间再通过专门服务器提供连接和数据交换服务，一般需要本地安装，我们也常将其称为光盘版或硬盘版。在C/S的框架下，还可以细分单机版、局域网版，而局域网版又可以根据不同的用户数进行销售，销售价格也会随着用户数的增加而有所增加。

这种销售形式主要是将数据保存在本地，一次付费即可拥有数据。优点是数据可以保存并长时间加以利用，缺点是需要安装、价格较高、使用地点受限。

近年来，为了满足不同客户的各种需求，生产者采取了更为灵活和多样化的销售形式，即使同一种产品，也能以各种不同的销售形式和价格进行销售，这就极大地方便了购买者，帮助他们购买到可以适合自身需要的产品。需要保存数字内容的，注重系统安全、不愿安装多余程序的客户需求都得到了满足。

三、技术特点

数据库产品一般会对用户系统、硬件有所要求，但随着技术的成熟，特别是在线版的广泛推广，这些要求越来越低，产品的适应性和适用性正在快速的发展。而随着技术力量的发展，中文数字化产品也早已不是最初简单依靠扫描的图像版产品，全文检索、简繁通简早已成为基础和必须。

Unicode中日韩汉字大字符集文字平台CJK+，XML（可扩展标识语言）标识，SD/SB（一套数据/一套软件，用于多文种视窗平台）全球版制作技术，OCR识别，软件辅助校对，分层加工，数据库加密等多种独特的数字化生产工艺应用，以及先进的数据管理、检索、分类的电子平台系统，为数字产品技术升级进步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支持。

包括文字质量控制、扫描图像控制、版式控制、辅助功能控制、标准标引控制等在内的严格控制体系也保证了数字产品质量和水平的国际认可。

目前，各种产品在性能和功能上也不断进行着技术升级。除了日渐成熟的图文对照、多项检索（全文、作者、区域、条目、分类）、标点批注、个性设置设置（版式、字体）、书签打印等功能外，一些独特的功能也经常会成为产品的特色。《四部丛刊》中的辅助阅读知识工具，《中国基本古籍库》“纠错勘误”的研读功能等，都是数字产品，特别是古籍数字产品技术发展的进步。

四、海外客户关注的其他问题

1.内容质量

并非所有的产品都会实现销售和赢利。作为研究机构和用户，客户最担心的仍是产品质量问题。影印图像不清、访问速度慢、检索指向不准确、收刊不齐等问题都会影响客户购买的信心。这一点在海外客户选购时显得尤为突出，他们会不厌其烦地询问各种问题，质疑产品的专业性，并通过反复试用确定产品质量。而一旦发现产品有任何质量问题，就很难说服他们再行购买。但反过来，一旦产品被客户接受，机构和用户又会成为非常好和非常有说服力的“活广告”，在学界为生产商提供免费的宣传。“质量是企业的生命”——这句话在数字产品销售领域绝对可以得到验证。

2.公司信誉和售后服务

受到行业利好鼓励，很多公司扎堆进入数字出版领域，但由于技术落后、专业性不强，目前国内技术公司的更新淘汰速度很快，一些新的企业和生产机构在海外尚未树立起健康的品牌形象，而一些打“短平快”的企业在海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所以客户在购买这些价格不菲的数字产品时也往往心存顾虑——担心小公司随时倒闭、担心产品无疾而终，更担心售后无人管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更多地选择通过中间商来购买的原因。有了中间商的保障，一来可以了解更多的产品，形成客观的对比，二来可以多一层保障来保证产品安全和后续服务，从而减少了客户的购买风险。

3.产品方向的调整。

数据库产品很多是用来帮助使用者完成研究的。但学界的研究方向其实也是在不断调整和变化的。日本的敦煌学曾经一度非常辉煌，但目前热潮已经减退，研究者在不断减少，也使得有关敦煌的图书销售不复往日盛况。数字产品也面临同样的问题，随着研究方向的变化，对于产品的需求也会呈现各种变化。因此，生产者也需要注意到这些变化，避免发生有需求无产品或有产品无销路的尴尬。

数据库产品销售是一个大的话题，尽管现在产品的种类越来越丰富，技术和质量水平也不断提升，但相关的研究仍然有限，因此，要将这个领域的问题理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希望通过上文对海外市场销售中的一点儿简单梳理和分析，能够形成一些简单的认识，并通过这些认识，刺激更多的灵感和火花，提升行业健康、快速的发展。

①：此类产品种类繁多，不易形成专有的名称，因此，本文暂将其统称为“数据库产品”，主要是指我国开发，以存储和管理、应用中文信息数据库为载体的、可用于市场销售中文数字化产品，不包括游戏类产品。

②：当前，市场上此类产品非常多，本文不能一一列举，所列产品选择海外市场购买较多或询问、关注较多的数字产品为对象，皆仅用以举例。

③：有些产品可能具有多种分类形式，为免重复，文中不做重复划分，对于所属有多种类别的数据库，根据相对重要性对其进行划分。

（作者单位系中国国际图书贸易集团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