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的属性和基因

2012-04-29 00:00:00冰岛
北京文学 2012年5期

什么样的诗歌是我心目中的好诗?首先要撼动我的心灵,启迪我的智性,有思想的飞跃,有灵性的张扬,有智性的深度和广度,有历史的高度。

写诗对一个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对一个人的成长和人治社会更是好事,即使成不了一个诗人,如果诗歌伴随一生那就了不起。原来有个著名诗人蒋维扬,大概在1986年曾给我写几个字;读诗使人灵秀。

我是老北京,有条件隔三岔五地去诗刊聆听老一代大诗人大名家和编辑聊天,当然不是诗歌层面的,是人生的。听老师们说,衡量一首好诗不是看他的社会效益,是要看它是否对你的心灵有所开启。它能否敲开你的心门就取决于诗的好妙处。敲不开不能算好诗。要么像温吞水,要么是噪音,那不是诗。

几十年的创作给了我很多诗歌以外的东西。对社会的认知,对自然的欣赏,对爱情的品味,对人生的体悟。当然也给我的个人生活带来许多痛苦,工作、婚姻、爱情、人际关系等等。现在我懂得这些痛苦是一种财富,别人抢不走的财富。这也是诗的基因在我的生活和心灵传导的结果。

我个人认为,好诗的属性和基因就像书本上说的,不管你什么派别什么风格,如果离开这至纯至爱至美,那你写的就不是好诗歌。如果你写完一首诗,那就要用这几个字作DNA检测一下。如果没有,那你的作品肯定出了“作风”问题。当然自己检测只是自查,自查是一方面,关键还要编辑和主编一审二审三审终审层层把关,通过认可后才可以说是诗。

想写一首好诗的诗人首先应该敬仰自己的母语,敬仰它给了你写作诗歌的语言条件。也要敬仰你身边的大千世界。没有外物怎么能和你的情感作连接呢?外物就好像是插座,你的情感是插头。没有外物你的情感插在哪里呢?就像雄和雌,缺一不可。

什么样的诗歌是我心目中的好诗?首先要撼动我的心灵,启迪我的智性,有思想的飞跃,有灵性的张扬,有智性的深度和广度,有历史的高度。于普通的事物中开掘出不普通的意义,就是于无声处听惊雷。从身边的生活发现诗,用诗的语言重新组合表达无意义的表象生活,表达有意义社会生活。再从有意义到无意义,就是把正常的词汇组合重新进行诗化打破、变形、组合、焊接,达到浅入深出。深入浅出给人耳目一新的诗情效果。

要有非常规的想象,给读者腾飞的空间,距离感,时空感,飞得远拉得回,一张一弛疏紧有度,从不像到像,又从像到不像。用最简单的词语表述最朦胧庞大的意象。但不能自我将语言刻意沉重化,那样既伤害自己也伤害读者,还伤害母语。诗人其实就是和语言用情感下棋、打牌。

我的几十年创作体会到诗还要有细节的展示和品味,从外物细小微妙动人的细节体验生活的内化美,让读者从细节中品味到诗歌的独特魅力。这就是所说的诗歌要接地气,而且要让这种气在语言中流淌,使之生动灵性,语言不僵化腐朽。让读者时时刻刻感受到语言细节中的生灵在呼吸和脉动。诗歌不是情绪的宣泄,而是情感的流淌。

在构思上要独特巧妙以小见大,一个针尖能穿透太阳,一个季节自我走进一个米粒的心灵。掌握好诗的语言内在韵律,应该像磨剪子磨刀的人,使诗的语言和意境有磨擦力的响声,既锋利又闪亮。还应该像母亲缝花布窗帘的节奏。我说了不算,我非常同意诗刊常务副主编李小雨老师的好诗主张。

我们民族有很好的诗歌先人,我们的新诗基因里流淌着他们的DNA,从《诗经》开始,到唐诗宋词元曲,再到白话诗和现在的新诗,我们的基因里肯定应该遗传和继承。如果没有,那是野种!

还有一个拆字“诗”之说,诗,是寺庙里的语言。既然是寺庙里的语言,那就不是一般的语言。必定是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时的奇思妙想。

我很崇拜水稻专家袁隆平的杂交水稻,因为他解决了中国饥饿问题。那天我在想,我们的诗歌已经或正在将欧美最好的诗歌语言意境和我们的汉语诗歌进行了对接试验杂交,产生了从白话诗到新诗的杂交过程,应该说有一些久经不衰的好作品好种子。当然这些种子从遗传基因来看是不能被遗传的。每个诗人都还在这上面杂交试验。那些大师们不断地探索很好的传承创新发扬汉诗和欧美诗歌各自的长处,进行经典的杂交试验,产生了很多经久不衰的好作品,也就是最好的上帝的粮食。

从出现口语化写作以来,大量的诗歌专家和年轻诗人们还在进行探索和摸索,口语化和书面语言的杂交试验。应该说现在好的杂交作品较少。要么有的书面语言遗传过剩,要么有的口语语言泛滥。在一首诗里,怎么能很好地将口语语言和书面语言进行基因杂交,我想目前还在探索试验过程中。当然不管怎样杂交,我们母语的唐诗宋词凝练的意境基因不能变,那种汉诗中言志抒情的基因不能变,僧敲月下门不能变。就像水稻还得叫水稻,不能杂交出棒子。就像人还应该是人,还应该说人话!人话不能变。虽然有诗话是梦话鬼话之说,归根结底还是人话。说白了,诗歌言志抒情的基因美最终体现出来的是你的诗歌语言是人话、人的梦话。

好诗的属性有它的社会性、自然性。好诗的基因一定流淌着至纯至爱至美。我觉得是这样。

责任编辑 张颐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