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渴思吞海 诗狂欲上天

2012-04-29 00:00:00包光潜
中国收藏 2012年8期

著名画家刘海粟曾与范曾合作过一幅《酒仙图》,图中酒仙“斯文扫地”,全无士子的“道貌岸然”。画家通过简洁的线条、生动的造型,让完全沉浸在酒精制造的迷幻之中的酒仙形象栩栩如生——他眼中的酒瓶已经空了,被他轻轻一推,倒在了地上。但酒仙依然放不过这个空瓶子,他用手去扶,却乏力可为;他用手去摩挲,却越发感觉它是那么的高大。这不,酒瓶子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茫然而别无它物了。他也完全可以钻进酒瓶子里了。可他触摸到的却是一个空空如也的酒瓶子的屁股,令人忍俊不禁。这是酒仙的幽默还是画家的幽默呢?

画面中,酒仙头顶上方题有两句诗:“酒渴思吞海,诗狂欲上天。”看来酒仙喝的酒还永远没有到位,空酒瓶子有了第一个,便会有第二、第三个⋯⋯以至更多,否则就无须“思吞海”了。读了第二句才知道这酒仙不是一个凡者,而是个疯狂的诗人。是呀,如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怎么能够称得上是酒仙呢?那只能叫酒鬼。酒鬼与酒仙的区别并不在于社会地位的高下。其“鬼”者,当然是嗜酒如命的瘾君子。其“仙”者,必然怀明月清风,揽青山绿水,开口便是吟诗,出手也是捞月,亦颠亦狂,风流无羁。

自古以来,酒仙甚多,能够被后人排上名号的,又能让我记得的,大约有蔡邕、李白、贺知章、张旭、刘伶等。恰如刘伶在《酒德颂》里所写的那位先生一样,酒仙在人们的心目中总是捧着酒瓮,抱着酒槽,衔着酒杯,喝着浊酒;拈着胡须,箕踞而坐;仿佛无思无虑,无心无肺,永远其乐陶陶。

读刘海粟的《酒仙图》,以为“丙寅大暑”,海老想以酒解渴,结果却是渴上加渴。原因在于他少了做酒仙的自然环境。明代画家陈子和的《古木酒仙图》为我们提供了一番做酒仙的环境——高大却不挺拔的古木,看上去擎天盖地,新枝勃发;草莱丛生,藤蔓纵横;绿荫匝地,凉风习习。如此情景,可谓仙境。每次看到此图,我都忍俊不禁,为画中那个倚古木酣然瞌睡的酒仙,为酒仙能容万物的便便大腹,还有那缭绕不绝的酒仙之气。虽然我不嗜酒,更不是酒仙,但这种横卧草莱或斜倚树木的姿态却是我常有的。那种大腹能容世间万物之形态也是我怀念的。现在体重减轻了许多,确实带来了许多现实生活的方便,但我却怀念那个大腹便便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