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玛多黄河源

申玉琢 许琼芳

你也许不知道西部有个小城叫玛多，但应该知道青海省有个地方叫“黄河源”；也许你不知道我国有个“千湖之县”，但应该知道扎陵湖、鄂陵湖这两个黄河流域最大的淡水湖；你也许不知道卡日曲和约古宗列曲两条流水，但应该知道那座叫做巴颜喀拉的山脉……而这些，都出自同一个地方——玛多。可别小看这个县城，它辖地辽阔，牧草丰美，河湖纵横，更是魅力无限的黄河之源！

为去黄河之源，我们从西宁赶到玛多已是晚上9点半了。早已入睡的玛多，不见人行，不闻人语，就连窗户也没有几扇亮着灯光……

在这仅有一条丁字形街道的县城里，正好有家饭馆还亮着灯。一进屋，我就知道它为啥还不打烊了，原是有一位客人还在喝酒。他已喝得不少，正直着眼睛发愣呢。店主用羊肉汤把大饼烩上，又端出一盘炒白菜。一股暖意很快就在我们身上漫延开来。

店家也是四川人，同我们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当话及黄河源头时，发呆的酒客一下子便来了精神。从他酒气熏人的谈话中，我们得知从这儿（玛多县城）到黄河源头尚有250公里！黄河是从巴颜喀拉山北麓的卡日曲发源的，在汇入了扎曲、约古宗列两条流水后，先进扎陵湖，后进鄂陵湖，再逶迤而去。从地图上看：鄂陵湖以东、玛多西南有一串绿葡萄似的海子群，那就是著名的星宿海。那星罗棋布大大小小的上千个海子，水波滟潋，景象壮观，很有一种“疑似银河落九天”的味道。故黄河之源的玛多，又有“千湖之县”的美称。

这位对黄河了如指掌的酒客，很快就引起我们注意。一聊才知，原来他自己就有一台牧马人·努比酷，常送客人去黄河源，两天一个往返，每天收费800元。见要价并不算高，我们便包下他的车。

第二天，搭载我们的牧马人·努比酷，一早便向黄河源头驶去。高原的太阳，虽一露面就很刺目，但高原的空气却极为通透，蓝天显得深邃，山体也红得层次分明。行约10公里，右前方那片星星点点的蓝色，就是上星宿海。上星宿海原有水面40平方公里，因入水量减少，现已小了许多。在不远的野马岭，我们又拜望了中星宿海和下星宿海，如镜的海子虽成百上千，宛若群星汇萃，但据车主讲：因水面萎缩，魅力也是远非昔日可比了。

汽车在巴颜喀拉山的谷地中颠簸而行，一直与我们若即若离的，就是玛曲河。想到这就是黄河的滥觞和发端，一种激动之情便油然而生。因为，作为炎黄子孙的我，能直面最具性格魅力与最具符号意义的母亲河，并在一挥手、一蹈脚就能与之同歌共舞距离里，这种高远而深邃的对视，并非人人都有！何况，她那奔腾向前的动感，穿越时空的浩荡，本身就是美的经典。

更远处便是巴颜喀拉山那霜刃般的雪峰了。冰盖融化时，涓涓细流，汩汩淙淙，汇进卡日曲和约古宗列盆地，在接收了扎曲、约古宗列曲两条流水后, 逶逶迤迤，相携东下，并一头扎进了扎陵湖。扎陵湖水烟波浩淼，清澈见底，也有着高原蓝天般的碧湛。山风偶尔也会纹动水面，因那些蓝色碎片而引起的视觉冲击，很能牵动一些波光粼粼的遐想。

中午，我们登上了扎陵湖和鄂陵湖之间海拔4610米的措哇尕泽山。这是一座被当地藏胞奉为“神山”的山头。站在山顶眺望远方，黄河源的秀丽多姿便豁然涌现：东面是浩瀚泛蓝的鄂陵湖,西面是苍润如玉的扎陵湖。扎陵湖藏语称“加朗错”，意为“白色的长湖”。湖面海拔4293.2米,湖水面积为526平方公里左右。黄河源头的水从她西南角注入，在一番耳厮鬓磨后，又从巴颜郎玛山南，进入一条长约20公里、宽300多米的谷地，再从东北方向流进鄂陵湖。与扎陵湖东西长、南北短的形状相反，鄂陵湖东西窄、南北长，面积达628平方公里，比扎陵湖整整大了100平方公里，平均水深17.6米，蓄水量为107亿立方米，是扎陵湖的一倍有多，也是青海省仅次于青海湖的第二大湖。鄂陵湖浩渺壮阔，水色清湛，风日暄妍时，天上的云彩，周围的山岭，湖中的倒影，都颇具画意，故藏语又叫它“蓝色的长湖”。她的典雅与从容，让人总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在两湖之间的措哇尕泽山顶，有象征黄河源头的牛头形巨碑。碑身高3米,碑座高2米，式样别致，字体雄浑，是中华民族悠久历史的真实写照。纪念碑以藏族原始图腾的崇拜物——牛头对角为标志，造型粗犷，雄劲有力。除了牛头碑，那些遍布山顶的经幡、石塔、嘛呢堆，在湖天一色的映衬下也特显凝重、肃穆！

不远处，在一个叫做多涌村的地方还有一处工地，不大却热火朝天，许多大型翻斗车在穿梭来往，一座比现今“黄河第一桥”更为壮观的公路桥，正在施工。

这里，也是唐蕃古道的一个驿站和渡口。据说：当年文成公主经过玛多时，正要过黄河。见这里处处沼泽，人马难行，一路劳顿的她，便倍加思念故乡。迎亲的吐蕃大臣知道后，便和当地牧民们商议，终于想出一个办法。他们告诉公主，第二天就能过河。次日，文成公主来到河边，河上果然架起一座漂亮的彩桥。当她娉娉婷婷款步桥上时，这才发现，桥面是由无数藏族同胞背负木板连成的，桥栏则是身穿彩色服装的藏族儿童手中捧出的哈达。文成公主被朴实的藏民感动得热泪盈眶，满怀“嫁走我一人，幸福一大群”的悲壮，决心唱好“和亲”的主旋律。于是，她摒弃了西行以来的身心疲惫，兴高采烈地前往柏海，即当年扎、鄂两湖之间的一处行宫与松赞干布见面。

为了取得文成公主的欢心，见面这天，松赞干布也特地穿上唐装，以子婿之礼拜见了护送公主的江夏王李道宗（公主的亲生父亲）。文成公主见松赞干布不仅智勇双全更是孔武盛壮，也马上有了一种归宿感。李道宗代表唐太宗为两人主持婚礼后，不待天黑，两人便在黄河之源的山容水态中，畅享了他们的花烛之夜。当地藏胞还说：考古人员前不久在扎陵湖某处还发现过柏海行宫的一张石榻……

玛曲河由鄂陵湖东北方向流出后，旖旎而去，流至距玛多县城不远一处叫作“黄河源”的地方，为了与故土把臂惜别，朝东偏北流向的河水，像鞠躬一样，特意在此绕了个九十度的大弯，改为东南流向后，这才依依而去。从此，在青藏高原崇山峻岭中涌动的这一泓清流，就正式冠名为黄河了。再从此，她既是我国历史上书不胜书的黄河，更是哺育了中华民族，又无可争议地界定了中华文明，并用自己的生命之水，母仪天下的魅力无限的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