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解“排”

刘善毅

经典的作品总是会引起人们更细致更深刻的探究。鲁迅的《孔乙己》就是这样，单是对“排出九文大钱”的“排”字，就有过许多研究略陈浅见，以就教于方家。

不能孤立地看待“排”字，这是许多研究文章提到了的，笔者也这样认为。不能把“不回答”、“说”、“排”看成是孤立的行为，三个动作必须结合起来分析。从这一点出发，笔者认为：

一、从孔乙己与酒客的交锋看。“不回答”、“说”、“排”是最合适的处理方式。

全文写孔乙己与酒客交锋共有三个回合(如果把孔乙己最后出现在咸亨酒店那次也算上的话)，三个回合孔乙己都一败涂地。酒客想看孔乙己笑话，孔乙己则想竭力维护颜面。孔乙己明知众人想取笑他，自然不愿束手就范，但又肯定不想惹火上身，怎么做才最安全呢?在他看来，冷处理就是最好的应对方式，因此，“不回答……排出九文大钱”是做给酒客看的，他想让酒客们自讨没趣。而并非像有的文章分析的，只是做给伙计看。“不回答……排出九文大钱”是孔乙已在第一回合的交锋中，对酒客所发第一招的无声的防守，他指望以此来守住自己的阵地，然而防守无效，酒客穷追猛打，孔乙己无法再“怜”，以致出言辩解，却败下阵来，孔乙己想不被人笑话却办不到。

二、从孔乙己的性格看，“排出九文大钱”是孔乙己的复杂性格使然，摆阔是完全有可能的。

文中说孔乙己“不会营生”，在笔者看来，可能有两层含义：一是孔乙己不会挣钱；二是孔乙己不会“花钱”(有计划地支出)。挣钱少如能用心安排，恐怕不会走到“将要讨饭”的地步。孔乙己为何就不可以摆阔?正因为他有摆阔的心理，更见他不会“营生”，不会计算着过日子，能挣几个钱时就自我感觉良好，甚至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在哪儿都要充阔佬，似乎一身是钱，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大有人在，又怎能因为这些人没有经济基础就断定他们不会摆阔?

三、“排”字隐含着作者对孔乙己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态度，亦即对封建教育制度的批判。

孔乙己生活于封建社会，受到的是封建教育，这是他的不幸，但如果他能认清形势摆正位置检点行为，即使得不到长衫主顾的认同，也能受到短衣帮的尊重，至少人们不会耍弄他，偏偏孔乙己要以“不回答……排出九文大钱”来应对别人的调笑。孔乙己这一“排”，让他把自己排除在短衣帮的队伍之外，却又排不进长衫主顾的队伍之中；孔乙己这一“排”，排出的不仅仅是九文大钱，也把他扭曲的思想排在众人面前；孔乙己这一“排”，更把封建教育制度的罪恶排在读者眼前。

鲁迅的文字真如匕首，一个“排”字对孔乙己形象的刻画岂止入骨三分!

(作者单位：崇义县横水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