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忘社会责任 探索动物园现代转型之路

王兴金

摘要：从传统动物园向现代动物园转变已经成为我国动物园的重要命题，既是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也为中国动物园的发展带来了新的历史机遇和挑战。传统动物园的主要特征是以动物作为取乐的对象，而现代动物园则以自然保护和保护教育作为重要使命。现代动物园的动物展示方式追求自然和生态化，展示动物栖息地的主要特征；注重动物福利从而体现对生命的尊重；开展科学研究为动物园及野外动物保护提供技术支持；动物园在规划、建设、运营中应成为环境保护的先行者。现代动物园通过展示动物与自然的关系，使公众感受到保护自然的重要性，充当自然保护和教育者的角色。广州动物园不忘社会职责，在探索动物园现代转型中初步实现了社会效益、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的同步增长。

关键词：职责；特征；现代动物园

随着经济社会发展，自然保护已是人类面临的共同挑战，从以休闲娱乐为主的传统动物园向以自然保护为已任的现代动物园转变成为我国动物园行业的重要命题[1]，同时也为动物园的发展带来了新的历史机遇。

1 动物园自然保护意识的觉醒

三千年前周文王建灵囿用于狩猎，二千年前古罗马斗兽场的血醒屠杀，直至二十世纪中叶向公众开放的动物园，人类收集、饲养、展示野生动物的行为都离不开休闲和娱乐的目的。十九世纪初，在自然保护和科学研究的热潮中出现了向公众开放的“动物园”（zoological garden，意即研究动物的公园）。因此，在为公共提供休闲娱乐的同时，研究动物、普及动物学知识成为“动物园”的重要特征，亚里士多德、达尔文等都在动物园里观察和研究过动物[2]。

随着人类对自然资源的开发和利用，野生动物的生存面临更多的困境，环境和自然的破坏开始影响到人类的正常生活和可持续发展，包括保护野生动物在内的自然保护意识开始觉醒。动物园在客观上起到了野生动物易地保护的作用，同时也在自觉或不自觉地参与争夺野生动物资源。出于展览的需要，从野外捕捉野生动物及野生动物贸易随之产生。此外，传统动物园的非自然动物展示和表演方式也受到公众的质疑。

因此，二十世纪末，《WAZA 世界动物园及水族馆保育方略》赋予现代动物园更多更高的使命：动物园不仅要保护动物而且要成为自然保护的倡导者和先行者，尊重动物福利从而体现对生命的尊重，创新动物展示方式向公众传递正确的保护信息，感动并教育观众参与自然保护行动[3]。2011年10月，在广州召开的中国动物园协会管理委员会通过了《中国动物园协会道德规范和动物福利公约》，明确提出把自然生态的综合保护和提高公众生态文明作为中国动物园的重要使命[4]，从而为我国现代动物园的建设指明了方向。

2 传统动物园面临的尴尬

传统动物园以野生动物作为取乐对象，“保护”的功能难于体现。出于安全的考虑，传统动物园把野生动物关在铁笼中、放在深坑里，常常单独圈养，向游客呈现野生动物的刻板行为、乞求食物的姿势、孤独无助的神态，游客则以投喂动物、恐吓动物为乐，或者观赏动物非自然的表演，驯兽者以恐吓、饥饿等方式强迫动物表演非自然行为。在这里，被展示的动物与人类的关系是不平等的。

传播动物学知识本来是动物园的天然优势，公众对野生动物的真实印象主要来自动物园，而传统动物园的展示方式却容易向游客传递错误的信息，从而误导公众。如：狮子与老虎混养在一起容易让人误解为它们是同一栖息地的动物，把野生动物圈养在庭院式建筑里，容易让人联想到野生动物也可以像“宠物”那样饲养，在潜移默化中诱导公众去购买、圈养野生动物。此外，在开展科普教育时也不可避免地遭遇尴尬，因为动物园所宣扬的动物自然生态知识和保护理念与动物园的现实展示存在巨大反差，公众对传统动物园的直观印象与其所接受的教育信息是不对称的。野生动物被关在与野生环境毫不相干的笼子里，它们孤独无助的现实，很难令公众联想到对生命的尊重，对自然的尊重，难以从内心深处激发公众“自然保护”的共鸣。

3 现代动物园传递正确的自然信息

现代动物园向公众传递正确的自然信息，展示方式力求自然和生态化，最大限度地体现野生动物自然栖息地特征，展示野生动物的自然行为。公众通过参观动物园可以直观地了解野生动物及其生活的环境，了解野生动物的自然行为和社群关系，深切地感受到环境对生命的重要性，地球是人与自然共同的家园，环境的破坏不仅伤害到动物，最终也会伤害到人类自己，从而萌发保护自然的意识。

与传统动物园追求展示动物种类的“多”而“全”不同，现代动物园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野生动物的易地保护和自然保护上面。除了需要救护的野生动物以外，动物园在选择展示动物时优先考虑自身的饲养条件和技术力量，优先考虑动物是否可以在圈养条件下持续繁衍，优先考虑能否为动物提供一个舒适自然的家园；在设计动物笼舍时综合考虑动物自然行为的表达和保育人员操作的便利性，综合考虑人与动物的安全性，综合考虑建筑的美感与游客的观赏需求。最大限度地满足动物的营养需要、生理需要、心理需要、健康需要等是现代动物园保育人员的工作职责和道德规范。圈养野生动物不应该因为被展示而受到惊吓或过度地暴露在公众视野中，不应该为了满足人类的不合理需求而改变正常的生理节律。

4 现代动物园是研究中心

由于现代动物园将野生动物易地保护和自然保护置于休闲娱乐功能之上，动物笼舍设计和动物的饲养管理必须基于对动物自然栖息地、对动物生理和心理需求的了解，只有充分了解动物的行为习性和栖息地特征才能正确地规划和建设生态化的动物笼舍，只有更好地了解动物的解剖和生理、病理知识，才能有效地进行疾病预防和诊疗，保障动物的健康。所有这些知识都有助于我们更好地参与动物的野外救护和自然保护。因而动物园与自然保护是相辅相成互相促进的，动物园既是野生动物的易地保护基地，也是研究和积累野生动物知识的重要场所，从而成为自然保护和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

由于现代动物园展示理念和展示方式的转变，野生动物的种群管理和可持续繁衍成为动物园关注的重点；野生动物的健康以及人兽共患病等公共卫生问题也越来越为人们所重视；在接近自然的人造环境下野生动物的行为习性可以得到更多地展示。所以，现代动物园既对野生动物研究提出了更高的标准，同时也为野生动物研究提供了更多、更好的条件。

5 现代动物园是环保先锋

既然现代动物园以自然保护为已任，理所当然应成为低碳环保的模范和表率。作为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城市动物园不仅要妥善处理市民关心的污水污物，更不能忽视动物园所承担的自然保护的社会责任，担负起环境和自然保护的先行者和教育者。因此，有些动物园已经提出了二氧化碳零排放的建设目标。主要做法包括：动物排泄物经生物处理成为有机肥料；污水经生物净化再循环使用；笼舍采用建筑节能技术；风能太阳能等无排放清洁能源的利用；自然采光和通风设计；生物发酵产热与地热的应用；通过植物的合理配置以吸收动物排放的二氧化碳；雨水的收集和再利用；使用低能耗高效率电器等。低碳环保不仅是现代动物园的社会职责，同时也为自身品牌价值注入了巨大提升空间。

6 现代动物园是教育中心

现代动物园以追求自然和环保为目标，为公众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休闲和教育环境。与传统动物园的铁笼和刻板呆滞的动物展示相比，现代动物园为游客提供了近距离亲近大自然的机会和环境。在高度艺术化的浓缩版“天然”环境里生活着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它们悠然自得地生活，自由地表达固有的自然行为。在这里不仅远离都市的喧闹和繁华，不自觉地融入到自然之中，而且认识了很多在真实的自然环境中难以观察到的野生动物及其行为。在这里，既可以感受虎啸狮吼的震撼，也可以欣赏百啭千声随意移的鸟鸣悠悠。在现代动物园里，游客不会因为“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而感慨，也不会因为笼中困兽的无奈而生怜惜之情。

在传统动物园“宣传”“教育”的基础上，现代动物园更加重视通过“展示”向游客传达正确的知识，使游客在轻松愉悦的游园过程中直观地了解动物及其栖息地信息，了解动物的自然行为，了解环境对动物生存的重要性。现代动物园更多地通过工作人员对动物的态度来“感染”公众，体现对生命的尊重，使尊重生命、保护动物、保护自然成为一种自然的流露，而非一种说教。

与传统的“科普”不同，现代动物园更加注重培养人与动物的“同理心”，更加注重“感动”和“感染”公众。动物和我们人类一样有自己的家园，有自己的社群关系，有吃喝住行的基本生活需求，有繁衍生息的生理需要，也有表达自然行为和社会交往的需要；动物是有智慧的，它们不仅有捕猎或逃避的天性，也有柔情似水的母子亲情；它们有太多我们人类所望尘莫及的特殊本领，有太多我们未知的奥秘，有太多需要我们去学习和研究的领域，因而动物和自然是值得人类去尊重的，是值得人类去保护的。

7 动物园在转型中发展与收获

广州动物园作为国内外知名的大型城市动物园，历经五十多年的建设和发展，形成了以动物分类为基础的笼舍布局、展示动物种类多、数量大、笼养为主等典型的传统动物园特色。丰富的经验和教训成为动物园现代转型的宝贵财富，观念的保守和笼舍改造任务的繁重却是实实在在的负担。

近年来，我园认真研究动物园发展历史，从国内外现代动物园建设正反两方面汲取经验和教训，结合广州市经济社会发展的现状和所处的国际地位，积极探索从传统动物园向现代动物园转型之路，坚持以动物保护和教育为已任，提出了“建设具有岭南特色的公园和建设符合野生动物生理和心理需求的生态化动物园并举”的建设思路，取得了明显的成效。

科学研究是动物园生存与发展的技术基础，在2011年中国动物园协会科技委员会年会上，广州动物园获奖论文数量位列全国同行三甲；创新是动物园现代化转型的动力，广州动物园已将管理创新、技术创新、服务创新作为各部门的工作重点。

广州动物园的保护教育工作虽然起步相对较晚，但很快得到同行和社会的认可，先后被认定为市级、省级、国家级多项科普教育基地，成为《岭南少年报》小记者实践基地、华南农业大学、广州大学校外实习基地，并获评为“最受市民欢迎的科普基地”，获得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和中国动物园协会等的国家级奖励。

广州动物园在动物笼舍的维修改造中充分发挥饲养技术人员和专业技术人员的积极性和创新精神，以尊重动物福利、展示野生动物自然行为为目的的笼舍丰容、改造使公园面貌焕然一新，同时动物发病率、死亡率大幅度下降，繁殖率显著上升。2011年，珍稀动物成功繁育的种类数量成倍增长，进园游客量已经连续两年增幅超过20%，出现了生态效益、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同步增长的良好发展势头。

参考文献

中国动物园协会科技工作委员会2010年工作会议在石家庄隆重召开. http：//www.sjzszoo.com/newshow.asp？id=39

世界动物园的历史. http：//www.chinaezoo.com/his1main.htm

WAZA.为野生动物开创未来世界动物园既水族馆保育方略. http：//www.waza.org/files/webcontent/documents/wzacs/wzacs_chi.pdf

中国动物园协会道德规范和动物福利公约. 中国动物园协会管理委员会年会. 2011，广州

评审：陈足金 黄志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