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别样的藏品征集

杏子

2012年7月底，北京匡时國际拍卖有限公司与雅昌艺术网推出了一次别样的藏品公开征集活动——“收藏寻城记”。之所以说它别样，是因为此活动名为艺术品的公开征集，实则更像是从收藏角度解读城市JI生格、破解艺术品投资背后文化基因的收藏发现之旅。寻访过成都、长沙、武汉、上海、杭州、广州、厦门、济南、西安、北京等全國十大文化名城后，他们发现了什么？又寻到了什么？在征集普遇难题的当下，是否有借鉴意义？匡时董事长董國强以成都、长沙、武汉三地活动为例，一一为我们解答。

众里寻他千百度——寻什么？

此活动名为“寻城记”，很多人曾问过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除了一般意义上的藏品征集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其实，名字还真不是随便起的，是匡时和雅昌讨论了一天，在众多名字中选定的。我们最想表达的还是这个活动的宗旨：当下收藏市场各地状况不同，我们就想着像做抽样调查一样，选取國内有代表性的城市，对收藏做一个摸底的调查，全面呈现当下的收藏面貌。同时，在各地举行论坛，邀请当地文化界、艺术界、收藏界人士，一起讨论收藏文化，也有个文化交流的含义在里面。活动包括十个城市，既有北上广，也有二线城市，为的是全面呈现收藏状态。我们不单纯为征集藏品，要是只为这个，我们大可舍去一些收藏历史较弱、经济发展较弱的城市，而只专攻收藏历史较长、经济发达的北上广。

我们做这个活动，还有几个想法。一是这个活动得到媒体的大力支持和热情参与，媒体的报道让各地人对收藏有了更大关注，这个关注对藏品征集是有帮助的；二是活动邀请很多文化界人士参加有一个导向作用，可为当下浮躁、逐利的收藏市场，注入历史、文化的因子，让收藏回归理性、回归文化。

活动邀请的文化人士有很多，比如成都的活动，请了巴蜀文化名人魏明伦、南方科技大学校长朱清时、著名书法家刘正成等；长沙的活动，邀请了谭國斌，还有湖南广电、文化厅的领导；武汉的包括存古堂创办人高训禧、湖北省博物馆的领导等。你们会发现，这些文化人士中包含一些政府高层，说明这个活动得到了政府支持。政府支持是不是好事情呢？因为有人提到收藏人士比较清高，政府的参加会不会影响活动的格调呢？我觉得不会。政府的支持使我们很受鼓舞，当地政府的支持、协助，有助于活动的正面报道。在中國，任何事情没有政府的支持，都缺少力度，是不能想象的。事实也证明，这三站收获很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同时，也能发现，在这些政府高层中，有些领导本身也是收藏爱好者、要么是书法家、要么是画家，他们出于爱好，本身对艺术品市场有着自己的认识和心得，也很专业。比如武汉论坛上，湖北发改委副主任肖安民，他在会上谈到的看法就相当专业。现在的收藏与过去很不同了，是比较公开的，也是一件体面的事，是对他身份的认定，不管是民间人士，还是政府高层，都是愿意分享心得的。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收藏的地理差异

去成都、长沙、武汉三个城市，正式的活动外，我们也通过当地的饮食文化、人文名胜等，切身地体会到了地域文化差异对收藏趣味的影响。

成都饮食以辣为主，饮食品牌就是火锅，四川火锅可以说享誉全國。这饮食便影响着性格、性格决定着文化、文化影响着收藏。火锅的辣，反映在性格上，是成都人的爽直、仗义、热情、执着、极致，用北京话说是哥们义气，往大了说是成都的袍哥文化。这一文化影响下，成都人在收藏上总是做到极致，在拍场上，四川人一心想买到的东西，往往都不考虑价格，一直举到买到为止。成都人追求舒适，那里是安逸之城，安逸是文化的土壤。历史上的四川，邛窑精品、宋朝手造纸做的书都出现在这里，文化历史源远流长，是中國西部的收藏重镇。

湖南长沙饮食也是以辣为主，但与四川的麻辣不同，是纯辣，反映到性格上，则是湖南人蛮霸和敢为天下先的性格。近代历史上，有曾國藩的湘军，其“勇敢尚武”、“经世致用”、“自强不息”、“家國天下”的精神，至今都是学者研究的历史话题，湘军战争时期从各地带来了大量的艺术珍品，大大地充实了长沙的艺术品收藏；再到毛泽东，敢为天下先的湖南精神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再到当下，湖南广电在电视、文艺上的尝试也总走在全國前列。文化上，也出现了齐白石，这一近代伟大的画家。湖南文化上的积淀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们似乎都感受得到，长沙并不是收藏大城，也不是拍行征集藏品的必经之地，这与长沙的经济发展是有关系的。经济欠发达，收藏必定也受影响。

武汉，素有九省通衢之称，交通便利，是典型的码头文化。这一地理环境决定武汉人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强，思想开放，但正因为流通便利，容易留不住人才，艺术家、大藏家，更愿意顺着便利的交通，去往更繁荣的地区，相应地藏品也留不住。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更加剧了武汉艺术品市场的落寞。从征集效果来看，民间的藏品较杂，缺少重器，主要以瓷器为主。相比于成都和长沙，武汉的收藏历史和收藏的文化是有些“欠恙”的。

先栽树，后纳凉——寻城记成果

这个活动，如果单从“寻城记”征集藏品的目的，我们确实没有征集到太好的藏品，一般能上拍的倒是有。若把其范围扩大，数量还是不少的，但这多是长期积累建立起来的客户贡献的，似乎不做“寻城记”的活动，照样可以征集到，按理说是不能涵盖在内的。我们所说的通过该活动征集到的藏品，更类似于海选，是新客户的涌现，但不能因为没有新客户的涌现便说该活动没有效果、不成功。

就像种树一样，今天种下，果实却是未来的，这个活动也类似于播种，而不是收获果实。虽然当下没有征集到作品，但会不会因此吸引了新的买家关注、新的客户参与拍卖，都是未知数。或者也许今年没能吸引他们来参与，但是明年他们或许会来呢？这个活动培养了潜在的客户群，这是确定的。

当下收藏市场，藏品是有限的，这是很大的制约因素。今年艺术品市场成交额仅为去年的一半，但艺术品价格没跌，这少了的一半是好藏品。以往一场拍卖会，20%是重要拍品，80%是普通拍品。重要拍品中，类似“过云楼”藏书的拍品，几乎占到一场拍卖会成交额的70%以上。这类拍品最难征集，今年数量则不敌以往一半，相应地，总成交额也就下降了。加上今年秋拍遇到海关征税，艺术品数量就更少了。这有限的资源就好似土壤一样，在过去20年间已经被翻过好多遍，再种地已经没有营养了。國内拍卖公司羡慕國外苏富比、佳士得等國际大拍卖公司，很大程度上是羡慕他们有几百年的客户资源积累，沿着拍卖纪录，很容易找到藏品资源再次拍卖。國内拍行海外征集，很多就是在竞争这一部分。

藏品有限，但市场空间是无限大的。潜在客户有一天会变成显在客户，收藏群体就扩大了。收藏群体的扩大，可以弥补藏品有限的缺憾，也可解决拍行经营问题。说白了，只有市场活了，才能充分利用有限资源。买家客户像水一样，水是流动的，虽然不能保证一家拍行长久地留住这一汪活水，但只要市场做大了，这汪水会越来越多，每个拍卖行都会受益。就像北京保利拍卖行依靠保利的品牌做收藏，吸引了很多人的收藏热情，这不仅对保利有利，对整个市场都有利，而且其他拍行也是受益者。寻城记的活动同样是如此，也许通过这个活动培养起来的新客户最终没有选择匡时，但他们活跃了整个收藏市场，也就对身在其中的匡时有益。

从这角度上来说，“寻城记”更长远一点的效果，往大了说是为市场的活跃埋下了伏笔。市场活了，一个直白的衡量标准是价格浮动大，拍行都期望价格变化，但价格变化不是由拍行说了算的，多方原因决定了变化。一是人们认识发生了变化。配置安全性有了保障后，他们自然愿意关注收藏市场；二是整个经济环境的影响。今年艺术品市场有所回落，与大市场环境分不开。现在收藏主力都面临资金紧缺的问题，他们考虑的是企业如何走出困境，而无暇顾及艺术品市场。

把蛋糕做大——寻城记意义

“寻城记”有一个概念，以收藏为起点，带动地方文化挖掘和重新认识。以此出发，我们将收藏欠发达、送拍水平较低的地方也列入寻城范围。这些地方的文化领导、政府都很支持，活动就犹如一台撒播文化的播种机，为重新认识当地文化提供了契机，这对收藏市场的开拓、培育有很大作用。我们就想把蛋糕做大，这些收藏欠发达地区，并不是经济上消费不起艺术品。我总说，一个二线城市的富人们就可以把艺术品市场全年成交额消灭，随便一个有钱人，就可以把收藏市场搅得天翻地覆。这些地区之所以收藏“欠恙”不是资金问题，而是信心问题。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让他们对这一行有信心，敢于进入，而不是担心或者忽视。

在活动论坛上，经常会遇到记者、收藏爱好者问我问题，说明他们都很想了解收藏实际情况，我在一线，正好可以介绍信息，解答疑惑，也是对拍卖知识的普及。他们提的问题基本上是关于拍卖的流程，比如东西损坏了怎么办，东西卖出去万一收不到回款怎么办，问题比较简单，也看出他们对拍行经营的了解几乎是零。为什么在资讯这么发达的时代，本可以在网上就搜集到的拍行信息，他们反而缺乏认识呢？这可能是网上多拍行负面信息，一点夸大就会将其信心消磨。但是问我的话，就不一样了。从这个角度上说，这一活动也有对收藏知识的普及意义。

有些藏友将拍品拿来让我们鉴定，老实说，不管是欠发达地区还是发达地区，就是在國外也一样，送拍品95%都是不行的，真正好东西历朝历代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普通百姓手中的都不够有价值。有时不得不指出藏品是作假的。如果作假艺术品仅以喜欢为目的来收藏，能够使人产生对历史、文化的兴趣，假的倒也无妨。但是一旦要拿到拍场，就必定要说个真假。也许，有一些藏友在得知藏品可能为假时，收藏信心会受到打击，但这也是好事，提醒他不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提醒他收藏还有差距。也会有一部分人不相信你的话，认为你只不过想低价买他的东西，也有人干脆自此之后对收藏不再有兴趣，但更多的人会听取意见，重新考虑自己的收藏，也有了兼听则明的认识。剔除了假的藏品，收藏大厦才会越来越稳固。从这个角度上说，这个活动还有夯实收藏群体基础的意义。往大了说，体现的是文化责任感和文化重建的参与，在这个过程中，我觉得这一工作是很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