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朱先生”

2012-04-29 00:44马慧娟程东昕
农家书屋 2012年11期
关键词:朱先生才子陈忠实

马慧娟 程东昕

2012年9月15日,电影《白鹿原》在国内公映,距离1992年小说在《当代》杂志发表,过去了整整20年。

从电影院走出,芸阁书院负责人牛锐的心情很复杂,导演王全安曾宣称本片将“激活我们的感官和精神”,但看完影片后牛锐总觉得缺点什么,小说中以曾祖牛兆濂为原型创作的朱先生,怎么在影片中连点痕迹都找不到呢?

西安白鹿原文化研究院院长卞寿堂这样形容:“好比你想吃一碗筋道的面,结果却端上来一碗醋。”白嘉轩、朱先生、白灵,卞寿堂称其为“面”,那“醋”自然就是田小娥了。“醋再好喝,它也只是一味调料,怎么能取代了面的地位?”

小说《白鹿原》中,有两个角色备受关注:朱先生和田小娥,一个是“圣人”,一个是“婊子”;一个是天理,一个是人欲。而在电影里,田小娥成了主线,朱先生却不见了。

《白鹿原》的作者陈忠实说过:“小说是虚构的艺术,《白鹿原》中其他人物都是虚构的,但唯有白鹿书院的朱先生是有原型的,其原型是关中大儒,晚清举人,人称‘牛才子的牛兆濂。”

电影《白鹿原》中没有出现朱先生,陈忠实也觉得遗憾,尽管他一向对改编作品持豁达态度。因为牛兆濂是他在构思《白鹿原》时,第一个浮现到眼前的人物,陈忠实将“牛”字下面加了个“人”,变成了“朱”字。他根据当地民间传说,将以牛兆濂为原型的“朱先生”塑造成为承载儒家文化的圣人。

“《白鹿原》的时代背景是封建体制基本瓦解和社会新秩序建立的过渡期,所以我特别希望塑造一位传统知识分子的典型,最先想到的就是牛先生,他是白鹿原上最后一位传统思想、传统道德、传统人格的传人,以他为原型的朱先生虽因时代原因有一定局限性,但却在精神层面承载了中国传统文人太多的优秀品质。” 陈忠实说。

牛兆濂,陕西省蓝田县华胥镇新街村鸣鹤沟人,1867年出生在一个清寒的耕读之家。其父牛文博是个小商贩,有点文化,内心有种“富不言商”的自卑。传说,牛兆濂出生之际,其父梦见宋代理学的一代宗师周敦颐飘然光临门庭,于是给儿子取名“兆濂”,字“梦周”。后又因其故居和讲学的芸阁学舍皆在蓝水(灞水)之滨,故取号蓝川。

牛文博对孩子的教育极为重视。牛兆濂9岁入私塾,有过目不忘、一览成诵的本领,被称为“神童”。15岁参加县考,名列榜首。曾遍读兵、农、钱、谷、水利、算术之书,22岁省试中举。因其爱好广泛、才华出众,又有了“牛才子”的称号。

就在牛兆濂即将赴京赶考之际,父亲牛文博去世,母亲又生病了,因此他选择留守家中守孝侍亲。他的这种孝举被广为流传,光绪皇帝还亲自批复:“孝行可风,著赏加内阁中书衔。”

1900年,关中大饥荒,牛兆濂主持蓝田全县的赈恤救济事务,深入村野探查灾情,访问百姓疾苦。他为官极为清正,儿子想在赈济局里谋个差事,也被牛兆濂拒绝。牛兆濂本可沿着仕途一路走下去,但他看不惯追逐名利的风气,也不善官场应酬,最终辞去官职,投身程朱理学。他广结道友,潜心研学,声誉日隆,被称为“横渠以后关中第一人”的陕西关学派的最后传人。

儒家的关中学派注重格物致知、经世致用,具有积极的入世精神。牛兆濂一生也奉行“学为好人”之道,不务虚名,躬行实践,积极关注和参与社会变革。陈忠实曾写道:“牛先生是我刚能听懂话时就知道的大名人,从大人那里,我听到了许多关于他劝退八旗军、赈灾济民、通电抗日、主持禁烟、规劝军阀的事迹。”

讲学是牛兆濂做了一辈子的事情。1901年,他创办芸阁学舍,此后10年,先后在陕西大学堂、鲁斋书院、存古学堂、爱日堂等处讲学,其间他还担任蓝田县劝学总董和高等小学堂堂长,并被选为省咨议局委员,负责全省查禁鸦片工作。

辛亥革命爆发,西安新成立的军政府邀请牛兆濂加入,他难以接受改朝换代的现实,辞去省咨议局委员的职务,携家眷避入南山。但在革命军与清军激斗的紧要关头,为免生灵涂炭,他和同门好友张晓山冒着生命危险赶到清军陕西巡抚升允的大营,说服他与革命军议和,成为牛兆濂一生中的美谈。在小说《白鹿原》中,这一段被演变成朱先生凭一张嘴劝退20万清兵的故事。

5年后牛兆濂回到蓝田,常以“祖述孔孟,宪章程朱”自励,并把这两句话刻成名章。此后他在芸阁学舍讲学直至终老。书院最兴盛时,有学生数百名,陕西、河南、山东、河北、安徽、甘肃、湖北、江苏、云南,甚至朝鲜都有人来求学。

尽管潜心研究程朱理学,但强烈的民族精神没有让牛兆濂闭门造学。1933年,日军过山海关侵占承德,国民党军队不停退让之际,他联合好友,集结五百义勇军,通电全国,宣言出师抗日。虽然行至西安时被学生杨仁天劝阻,但其抗日激情未减,陆续发表多篇抗日诗文,号召国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他还通过倡导抵制日货来激发国人的爱国情怀,他从不用“洋货”,从头到脚一切穿戴全由家产粗布制成,也不准家人在他面前提及“洋”字。

牛兆濂于1935年开始卧榻不起,1937年“七七事变”后,北平、天津沦陷,他感时伤怀,病痛加剧,不久便去世于芸阁学舍。

写作《白鹿原》时,陈忠实常常在灞河边眺望对岸的黄土高崖,高崖下便是新街村,是牛兆濂出生和入土的地方,他还常常想起关学创始人张载的铭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每读一遍都心潮起伏,这是关中学派的精髓,也是牛兆濂的精神内质。

一米六五,不高,也很清瘦,却给人一种庄重威严的伟岸之感,这就是曾得到乡民、官府、军阀、土匪等各个人群敬重和崇拜的传统知识分子牛兆濂,曾孙牛锐用“力量”来形容,在变革的时代有力量去承担责任,牛锐从曾祖的身上看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力量。

在小说《白鹿原》中,陈忠实借白嘉轩的口说道:“这个人一生留下了数不清的奇事逸闻,全都是与人为善的事,竟而找不出一件害人利己的事来。”“世上肯定再也出不了这样的先生喽!”

牛锐一直记得陈忠实的一句话:“把朱先生给我找回来!”斩钉截铁又铿锵有力,他们把期望寄托在即将开拍的电视剧《白鹿原》上。

在蓝田县城,几乎人人都能绘声绘色地讲出牛兆濂的很多奇闻轶事,人们心中的“牛才子”能掐会算,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还可观天象、知天命,俨然一个“牛神仙”。

传说,民国十五年春,北洋军阀督军刘镇华率10万镇嵩军围攻长安(西安),但长安城中有李虎臣、杨虎城“二虎”把守,无论刘镇华炮轰强攻,还是招降离间,都无济于事。正当刘镇华发愁时,有个参军谋士献计说:“听说蓝田有个高人叫‘牛才子,都说此人还能掐会算,知前晓后,督军何不去拜访此人?”《白鹿原》这样记述道:刘镇华来白鹿书院求朱先生卜算何日克城。朱先生在书院门口预置二犬,刘镇华不敢入,朱先生谓刘曰:“我两只柴狗把门,将军尚不得入,何况二虎乎?”朱先生以豆腐熬肉招呼刘镇华吃饭,还掐算说:“秋冬之交,是一大时限。见雪即见开交。”后来刘镇华的部队围城到第8个月,冯玉祥援军杀来,刘镇华兵败溃逃时,忽然下起了雪,刘镇华这才想起“见雪即见开交”的卦辞和那碗熬成糊已经发苦的豆腐和咬不烂嚼不动的肉,就像这场战局的味道。从此,蓝田人逢外地人必讲“牛才子”。

陈忠实的父亲就是“牛才子”的崇拜者。还没上学,陈忠实就开始听父亲讲“牛才子”观星测豆的故事。某年八月十五观天象,牛兆濂脱口说出“明岁成豆”的话,不料被女儿听到。第二年刚割完麦,村民们都忙着种苞谷、种荞麦,而牛兆濂女婿家却种了十几亩地的豆子,一棵苞谷都没有。村民们在一起议论:“这娃今年是中了魔了还是差了窍了!要种豆子也可以捎带地种些别的,要是豆子瞎了,那明年吃啥呀?!”结果这年秋,伏旱长时间持续,豆苗之外的其他作物都被旱死,直到豆子快要开花结荚的时候,才下了场透雨。结果可想而知,这件事一下子响炸了全村,没出三天就像刮风一样传遍了十里八乡。

越来越多的人涌到书院,请牛兆濂推算明年川道成啥?原上成啥?岭坡成啥?还有寻人的、找牛的、生了怪病的、娶不下媳妇的、婆娘不要娃的;许多人还带着礼物,说不收都不行,连后殿神座上都堆满了;有的还带着香火,口称“活神仙”,进门就磕头。牛兆濂为此大火,扔出村民拿来的东西,大声说:“我是人,我不是神,我自己都不信神,我一辈子也没敬过神,要不信今天就叫你们看看。”说着便叫弟子们一齐动手,把大殿上的四座神像一齐推倒,扔到外面的土坑里。吓得那些人个个目瞪口呆,扭头就往回走。这之后清净了好多,但“牛神仙”能测算庄稼丰歉的故事继续传播着,仍然有人找上门来。牛兆濂无可奈何地说:“看来要做个人还真不容易!”

关于“牛才子”神秘的事很多,比如大晴天穿泥屐在村巷里叮咣叮咣走的事,暗示村人尽快收麦,大雨即将来临,却被村民嘲笑为发神经。比如找牛的故事,《白鹿原》小说加了一句:“要得黄牛有,疾步朝南走,撞开姑娘手,老牛舔牛犊。”更增加了几分传奇色彩,但据其弟子回忆,牛先生说找牛确有其事,但他根本没说过那四句秘诀,当时只凭一闪念就说了,为的是尽快把这事应付过去,谁知侥幸被言中。

其实这些听上去很玄的事都是可以找到科学依据的。牛兆濂涉猎的知识面非常广,对哲学、音乐、天文、地理、医药农事等都颇有研究。在他的遗物中就发现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和点评笔记,其中有些还是译本。牛兆濂善于观察,经常对天气和自然现象进行观测研究,对晴雨风霜,冷热旱涝的预测,在中国古代民间并不鲜见,都是通过劳动总结出来的实践经验,如 “星星眨眼,离雨不远”“月亮拔毛,河水涨潮”等。只是这些推测的过程村民们不懂,理解不了便产生了神秘和崇拜。加上牛兆濂生性严谨慎重,不轻易将尚不成熟的判断告人,以免误人误己。这样一来,又被人们认为是“天机不可泄露”。再加上某些巧合因素,牛兆濂头上神秘的光环一再增加,直到被传为“圣人”和“活神仙”。

其实,对于陈忠实来说,认识真实的牛兆濂也是一个过程,虽然他能理解那些推理预测的过程,但一则传闻让他不解。据说文革时红卫兵掘开“牛才子”的墓,指望着用挖出的墓砖砌井,却发现墓道暗室是用未经烧制的泥砖箍砌的。于是民间传说他死前就料定会被人掘墓,故意没有用成砖。小说中,朱先生死后几十年墓室被掘开,里头惟一的砖,一面刻着“天作孽犹可违”,另一面刻着“人作孽不可活”,摔开后里面刻的是“折腾到何日为止”。

为了使朱先生的形象真实可信,陈忠实去蓝田县档案馆查资料,意外地发现了解放前最后一个版本的《蓝田县志》,牛兆濂的大名赫然纸上。这也是“牛才子”辞世前的最后一部著作,由他和8个编者共同完成。这部县志附录的“民国纪事”,以客观的史家笔法记述了蓝田县域内发生的重大事件。此外牛兆濂还写了几则类似于“编者按”的文字,表达了他对这些事件的看法。陈忠实终于感觉到了一个活生生的“牛才子”,惊喜不已。

相比陈忠实寻找牛兆濂的过程,牛氏后人的寻找更为艰辛,带有几分复杂的情愫,更背负着几分传承的责任。

牛兆濂有四儿一女,都接受过严格的儒学教育,老大和老四曾在农村当过私塾先生,其中大儿子教学的地方就是老宅芸阁学舍,老二务农,老三是一名老中医,女儿外嫁务农。大儿子的孙子叫牛隆典,今年68岁,三儿子的孙子牛锐,今年41岁。故事从这对堂兄弟第一次谋面开始。

牛锐出生在西安,长在西安,2008年之前,他对白鹿原、对蓝田的印象和普通人一样,只是一个地名,因一部小说而闻名。他知道牛兆濂是其曾祖,但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 “牛才子”的传说,甚至还不曾去过牛兆濂的故居。

2008年10月的一天,他去祭拜曾祖,看到绵延的塬坡,见到未曾谋面的堂哥一家,他的眼睛顿时湿润了。牛兆濂的故居在华胥镇新街村,是一条进深数百米的沟壑,原来呈宝葫芦状,当地老乡称其为老爷沟。整条沟共有17孔窑洞,曾祖的7孔在沟口处,用于生活、读书和教学。但由于植被破坏严重、多年雨水冲刷,加之年久失修,窑洞倒塌不少,所以宝葫芦的形状看不到了,整条沟现在看起来很是破败。

兄弟俩又去了芸阁学舍的旧址,现在的蓝田县三里镇五里头村小学。当年学舍31间老房子的痕迹已荡然无存,三分之一的土地被卖出,一个大院被一面又高又长的砖墙隔断,空留两颗古柏和几块砖石,静静地定格在那里。

“31间房,够我们几代人买房买车啊,你说咱爷那会咋就把它们归在了学校的名下?没留给我们后人啊,文革的时候,住都不让住了,把咱轰出来,大队就给盖了三间沙房……”牛隆典边走边絮叨着,牛锐想到的却是另一个画面:“当时在学舍的空场上,烧书的大火五天五夜不熄,我大爷爷(牛兆濂的长子)当时已经快70岁了,像发疯似的,双手颤抖着围着喷出烈焰的书堆绕圈,口中疾呼着‘天作孽呀。后来我的爷爷和父亲为了避祸,不得不主动烧掉了家中一些书信旧物。”牛锐还想去曾祖的墓地看看,可是他找不到,因为牛家是文革期间被重点批斗的对象,墓地早已被推平,现在被村民种着庄稼,墓碑也被砸成两块,后被蔡文姬纪念馆收藏。“好在有堂兄能找到,要是没人带,真是找不到的。”牛锐感慨。

“我这一辈子就做了一件事,就是把咱老爷子的墓地保护好,让大家回来有个凭吊老人的地方。”牛隆典说,他是一个地道的农民,见识学问不及堂弟,外面的事情交给牛锐,他要守住的是这块地,“可是地分给了外人,咱还不能修墓碑,和上面申请了很多次,都没回复”。尽管这样,牛锐也是欣慰的,因为堂兄还保存了一麻袋关于牛兆濂的书信字画,虽然其中已经有不少被雨浸火烧过,但文字仍然依稀可辨。

祭祖归来,牛锐停掉了自己的管理咨询公司,办起了芸阁书院,全力投入编修家谱、整理资料的工作中。他从陕西师范大学的图书馆里借出了曾祖著述的《芸阁礼记》,这是本书1950年代入馆后,第一次被借阅。

通过阅读一封封家书,曾祖的形象变得可亲可敬可爱起来,他在牛锐的心中“活”了起来,身高、体态、相貌、神情……牛锐都能复原出来,他还找到了一封家书:“谧儿见知,雍来具悉一切。宋氏妹近颇好腹疾如常,据秦先生言,尚未敢定是病与否,过一两月再看。尔近来须努力改过,前见尔面目憔悴,深以为忧,尔独不知自忧乎。两媳妇须教令早起,一味懒惰将何以度日。现在青黄不接,家家仓用困难,厨中时为料理,不可漠不经心……”读着家书,牛锐忍不住想叫一声“太爷爷”。

芸阁书院自2008年开始复兴至今,一方面搜集整理牛兆濂的资料,把他放在中国儒学、关学的体系中研究;一方面做很多国学普及的事情,如已经连续举办三年的国学夏令营,还做些传承传统文化的公益活动,如举办各种展出。

“书院的归来,流淌着璀璨的传统文化,尽管它被大学教授们归于‘中国教育体制外的补充,但学界的仁人志士们却已看到——书院不仅对现代大学教育有所启示,也载满了人们对于传统文化复兴的期待和盼望。”牛锐这样介绍他现在的事业,“现代教育重理性,却疏忽人的情感,在这些方面,传统书院教育有效补其不足。因此,我们致力于让拥有百年历史的‘芸阁书院再度复兴,并与现代西方教育相结合,以求能够继往开来,为未来中国社会建立更完备的人文教育进行积极的探索。”

2010年12月4日,题为“一代儒宗百世楷模——牛蓝川先生生平暨遗世墨宝展”在陕西省西安市曲江美术馆展出,开展三天,每天观众都超过了2000人,“连西安美术馆的保安和讲解员都和我说,从美术馆开馆至今,很少见到有展览能吸引这么多人。”牛锐说。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老百姓关注“牛才子”,关注关学。

《西安晚报》等媒体更是做了题为“‘牛才子活在人们心中”的系列报道,看到这个标题,牛锐吓了一跳,“‘活在人们心中,这么震撼的标题,我担心啊,以前哪敢说啊,只有毛主席才能‘活在人们心中,怎么敢用到普通人身上?!”

一位村民拿着家里珍藏的牛兆濂的字画,要求参加展览,还说:“‘牛才子从没拒绝过给我们写对子,他不收钱,多好的人啊,现在找不到了啊,我们也不要钱,拿出来‘宝贝让大家看看”。

其实,陈忠实的祖辈也得到过一副牛兆濂的对联,还作为传家宝,一直悬挂在陈忠实老家祖屋的厅堂正中墙上,直到文革时期不幸被毁。“当时我很小,不记得是什么内容了,但对联上特别的字体让我印象深刻。父亲告诉我,‘牛才子在对联中运用的是种‘娃娃体,这是一种看似稚嫩,实际很见功力的字体。后来,这种‘娃娃体就被我写进书中。”

最让牛锐感动的是,有不少从蓝田等地专程赶来的农民,他们说自己在农村长大,大人们在聊家长里短时,经常会引用牛先生的一些话,还用牛先生的故事教育他们好好学习、好好做人,“耕读传家”,这个理想一直被传诵着,很多村民在修建新房时,还会把着四个字镶嵌在大门前,有的作为春联横批,年年贴着。

“其实‘牛才子一直都在活我们的生活中。”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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