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为你的手机充值 等5则

2012-04-29 00:44
民生周刊 2012年22期
关键词:九江充值二胡

谁会为你的手机充值

□ 王风英

手机停机了,因为上班时间不允许外出,所以没有来得及给手机充值。半天下来,没有电话、短信,我的世界仿佛清静了许多。

自从有了手机,似乎耳边就没有安静过,多少次被它困扰着。有时,你正忙得正不可开交,它总是不合时宜地铃声大作,让你无可奈何。

这下好了,手机停机了,一切仿佛回归到没有手机的时代。那久违的安静,突然让我很向往,干脆暂时不去续费,也好让自己享受几天悠然的日子。等我做好了决定,却又突然想起,那几个经常给我打电话的闺蜜,她们会不会因为找不到我而焦急?要知道,我说的闺蜜绝不等同于普通的朋友。

说起闺蜜,她们可是我的好姐妹,而且我们都经常通电话,想来有人打不通我的电话的话,肯定会给我充值的。

岚是我的发小,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参加工作之后,我们的电话更频繁了,几乎一天一个。萍是我在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上认识的,第一眼见到萍,我们便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那种彼此的好感,让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真的很奇妙,后来,我和萍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丽则是我朋友里最漂亮的一个,比我小5岁,是我同学的妹妹,得知我偶尔有几篇豆腐块见诸报端时,丽便成了我的“铁杆粉丝”,这也是我有生以来唯一的粉丝,所以,丽常常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又有什么新作发表?

想着想着,心突然莫名地期待起来,多希望通过手机充值,来验证我在她们心中的位置。

可是,等待了一天的手机充值短信,直到下班也没有来。我不甘心,又等了一天,却依然在失望中度过。第三天的时候,随着手机“叮咚”一声,我急忙打开短信一看,终于有人为我的手机充值了100元,究竟是我哪位好友呢?

带着激动,第一个电话我打给了岚,岚一接电话就抱怨说:“祖宗,你的手机总算通了,这几天害得我给你打了10来个电话也找不到你……”第二个电话我打给了萍,萍也反应激烈地说:“真够可以的,好几天也接不通你的电话,干嘛呢?想省钱啊?”第三个电话我打给了丽,丽倒是不急不躁:“姐,忙什么呢?手机也不去续费……”

就这样,一连又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有找到为我手机充值的人,这让我怅然若失,难道是谁充错了?正在我纳闷之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我一看,是家里的电话,我连忙接听。只听母亲在那头焦急地说:“英子,你没事吧?”我说:“我没事啊。”母亲说:“没事就好!昨天给你打电话,可是,你手机停机了,心想你可能很快就会充值,谁知后来一直都是停机状态,我和你爸心里不踏实,总怕你会有什么事,就急忙让你爸去给你的手机充了值。”“啊?原来给我手机充值的人是你们啊?”我惊讶地问,母亲说:“是啊!这不,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占线,这下我们总算放心了……”

母亲的话让我心里觉得很惭愧,一直以来,在我的心里似乎很少装过父母,而父母却始终惦记着我。

接完母亲的电话,我一时感慨万千,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会为你手机充值的人,只是那些最爱你的人,只有他们才是最关心你,最怕会找不到你的人。

家庭儿歌“年代秀”

□ 张金刚

参加完女儿小学的六一文艺汇演,我意犹未尽。于是提议回父母家,召集全家搞个家庭儿歌“年代秀”,一起过个儿童节。老婆批准,我忙着通知筹备。晚饭后,支起圆桌、摆上水果,一家三代齐聚一堂,其乐融融。

作为策划者,我自告奋勇担当主持:“每个人都有难忘的童年。今天就让我们重新唱起曾挂在嘴边的儿歌,找回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我宣布,老张家六一儿歌年代秀,现在开始。

首先,随父母走进50年代。” 曾为文艺青年的父亲,重新操起板胡,给母亲伴奏,献上一曲铿锵有力的《共产儿童团歌》:“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我们都是共产儿童团……嘀嘀嗒嘀嗒嘀嘀嗒嘀嗒……”父亲陶醉其中,母亲歌声嘹亮,虽因牙齿脱落时有漏风,但依旧抑扬顿挫、情绪激昂。我深受感染,总结:“父母的歌,唱出了革命的热情、时代的理想,称得上是永恒的经典。敬礼!下面,让我们随大哥走进60年代。”

大哥教过我们不少儿歌,今天听他再次唱起,心里满是感动:“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大哥将《学习雷锋好榜样》与《一分钱》串烧唱出,很有创意。我提炼要旨,总结:“雷锋精神代代传、拾金不昩品行高。大哥的歌,唱出了中华民族永远不变的传统美德。鼓掌!下面,跟我走进70年代。”

我选来选去,选了一首《丢手绢》,唱着歌儿回到了快乐纯真的“游戏”童年:“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一时间,捉迷藏、丢沙包、抓石子、打元宝等儿时游戏,纷纷跳跃脑海,如在昨天。见我沉浸回忆中,妻子接过话茬,总结:“丢手绢,洋溢着童年的天真与快乐。选曲不错,唱得一般。靠边!下面,请听我的80年代。”

专爱卖萌的她,起身扭摆,声调发嗲:“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我们爱你……”一张口便引得大家一起合唱,最后,齐刷刷地用手指在头顶打转思考的招牌动作,和着“一休哥”的延长音结束,逗得大家哄堂大笑。我夺回主持权,总结:“《聪明的一休》,俏皮可爱、活泼智慧,教我们知识,教我们做人。演唱者声情并茂,极具感染力。有才!下面,请大家随着小侄子进入90年代。”

侄子正读高中,眉宇间飞扬着青春的活力。整天哼唱不停的他,面对大家却显害羞:“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声音不大,表现扭捏,鲜明的年龄特征引来大家一阵不满。我马上解围,总结:“《种太阳》,种下的是理想,开启的是未来。希望90后要大声唱出心中的理想。加油!最后倾听小公主的00年代。”

女儿抬头挺胸、毫不胆怯,从她口中飘出清脆稚嫩的童声:“当在困难来临的时候,请你举起你的左手,左手代表着方向,他不会向困难低头……”大家鼓完掌,却不知唱得是什么歌;我也没法点评。看着一头雾水的我们,女儿很是得意,总结:“这首歌叫《左手右手》,告诉我们面对困难,不低头,要团结,一起牵手,向前走。Come on!年代秀到此结束!”

不经同意,这丫头就宣布结束了,大家笑做一团。这正是:六位代表各欢唱,重温童年乐时光;六一儿歌“年代秀”,和睦家庭幸福长。

成人也要过“六一”

□ 积雪草

那天傍晚回家,在小区里看到一群孩子在玩耍嬉闹,在小广场里滑旱冰,骑单车,你追我赶,互不相让。也有三三两两,躲在梧桐树下看蚂蚁搬家的,聚精会神,凝神拭目,仿佛那是一等一的大事儿,那时节正值樱花开放的季节,纷纷扬扬落下来的花瓣和着孩子们的笑声,飞出很远很远……

我站在门口的合欢树下,呆呆地看了半天,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声,这样肆意挥洒的快乐,这样童真无邪的举动,我也曾有过,在来时的路上,在岁月的深处,依稀可见。

那时候,没有动漫电视可看,没有电脑游戏可玩儿,不用上这个特长班,不用上那个补习班,大人们忙着上班,没有时间管我们,剩下我们几个孩子,跟在大孩子的屁股后面疯跑,折一支葵花拿在手中,在风中招摇。

那时候我们玩得最多的游戏就是“老鹰捉小鸡”,由孩子们扮演的老鹰和小鸡,互相追赶与躲避的一种群体游戏。类似这样的游戏还有很多,比如跳格子、打沙包、跳皮筋、捉迷藏等等,每一种游戏都让我们尽情与痴迷,心思单纯而透明,笑声能飞到天外。

那是一段阳光灿烂的日子,與烦恼无关,与快乐有染,满心满眼惦记得不是第二天吃什么穿什么学什么,而是玩儿什么,和谁一起玩儿,怎么玩儿。

时光如飞,日子过着过着,我们就长大了变老了,那些游戏,那些快乐和笑声,早已丢失在岁月深处。一路走,一路丢,终于把内心里深深眷恋的小幸福小快乐都丢光了,变成一个赤贫的人,穷得只下烦恼与抑郁的穷人。

生活在都市里的人,每日行色匆匆,穿行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职场的竞争越来越残酷,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只扬不抑的物价,人事的纷争,俗事的袭扰,让每一个人都变得纠结,丢失了快乐,捡到的只有烦恼。

晚风中,我看着孩子们在操场嬉笑玩闹,突发奇想,我们虽然是成年人了,但是不是也可以像孩子一样,隔一段时间就过一个儿童节?像孩子一样游戏与玩闹,单纯与透明,没有功利之心,没有复杂之心,肆无忌惮地快乐,无所顾忌地游戏,那是释放烦恼与压力最好的途径。

那些单纯的快乐,那些透明的快乐,不是我们一生都在追寻的吗?别不屑孩子样的快乐,只有孩子样的快乐才是至真至纯至美的。

人生就像是一个圆,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到头来会变成人生最珍贵东西,你会发现,那些弥足珍贵的,让你倍感珍惜的,是童心。童心不老,人也不会老。

恋上九江

□ 廖奇志

我不是个特别喜欢旅游的人。对九江,在名著里、在课本中、在工作时都有一些了解,但也并非九江通。可组织上把我派来了九江,还偏偏把旅游工作的担子交给了我。服从组织,服从安排,这是我一贯的秉持。学海无涯,权当又一次学习培训。不曾想,没几个月时间,还真就放不下了。也许是我太投入,也许是九江太美,反正我是恋上旅游,恋上九江了。

名著里的九江是有点叫人费解的,蛮荒、繁华。一方面很多名人都是被发配到这里的,宋江、白居易、陶渊明等都是这么到九江的,颇有点原始荒凉寂寥悲凄的意味;另一方面这里是宋代四大书院之首,明清三大茶市之首、四大米市之一,最早的通商口岸之一,最早的英租界之一,蒋介石的夏都,新中国几次中央会议的会址,佛教、道教、天主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五大宗教的汇聚地,所有这些透出的处处都是繁华。要塞重镇—归隐之地。三国演义、水浒、太平天国、鄱阳湖大战、万家岭大捷、秋收起义、八一起义、解放战争,好多故事都发生在这里,这里无疑是个风云际会的竞技场;而王羲之、陆修静、李白、李后主等都曾归隐于此,淡出了人世烦忧,无疑这又是恬静淡雅的好去处。

课本里的九江是美不胜收的。李白的《望庐山瀑布》、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苏东坡的《题西林壁》和《石钟山记》、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和《琵琶行》、毛泽东的《登庐山》……无不叫人思绪飞扬。

传说里的九江,是仙境,也是人间。西海瑶池、虎溪三笑、羲之题鹅、天桥神马、王母娘娘遗落的绣鞋、老爷庙鼋将军救明太祖、莲花城、落星墩、龙宫、仙人洞、抱子石……奇妙的神话举不胜举,鉴真东渡、岳母教子、董奉种杏、周敦颐种莲、义门陈、狄公祠……人间的美好不输仙界。

诗画乐章里的九江,是人间,也是仙境。山水画、田园诗、琵琶曲,画的、说的、弹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九江,小桥水车,流泉飞瀑,春江花月,粉墙黛屋,舟撗牛驮,鱼跃鸟翔,峰峦叠翠,雾绕云飘。真正是看一眼,摄人心魂,吟一首,遐想联翩,恰似走一回琼楼桂宫,游一次梦里老家。

古往今来,九江在挑战人们视觉的炫度、听觉的悦度、触觉的适度的同时,也在挑战人们味觉的美度。一方九江酥糖叫你知道什么是甜度适中。一枚九江茶饼让你了解什么是茶点上品;一块湖口酒糟鱼把你带进渔家蓬船;一碗修水药膳诱你走入朱门豪庭;一钵武宁碳烧红了浔阳酒肆;一席鄱湖鱼宴旺了江南湖北;一盅庐山云雾喝够绿水青山,一口宁红功夫品位茶盖中华……

过去的九江可以任由你思想天马行空,今日的九江同样能令你的想象飞翔驰骋。登人文圣山、世界文化景观庐山;逛春江花月古城浔阳,看山水画卷庐山西海;游世界第一湿地、候鸟王国鄱阳湖;瞻中华第一创业之城共青;仰宋时第一书院白鹿洞;洗本草灵汤星子庐山温泉……亦旧貌亦新颜!

难怪有那么多人恋庐山,难怪文人墨客、商贾大儒、伟人方家都钟情于九江。我,也恋上了。

历史深处的二胡

□ 江蓠

最简单莫过于《弓桥泛月》的曲谱,排列整齐的十六分音符,长弓与揉弦的结合,马尾擦着涩涩的琴弦,千斤下的手指徐缓地揉出一段优美如歌的弦律。

在这个华灯初上的京城,我抱着我的二胡,脚步匆匆,目不斜视。

友人说,如果用一种乐器来抒写一段历史,二胡应该属于哪个朝代呢?

也许,一段历史就是一种乐器。

先秦是埙的独奏,是《诗经》里“伯氏吹埙,仲氏吹篪”的深沉;两汉是钟磬和鸣,旋宫转调,余音绕梁;魏晋是古琴,是嵇康《广陵散》飘荡出来的通脱和清俊;盛唐如同一曲明丽畅快的羌笛,是“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的韵律;宋元那段历史是属于琵琶的,轻拢慢捻出“琐窗寒、泪珠盈睫”的妩媚与缠绵;清代,应该是轻敲檀板,款按银筝,点点滴滴地戏说紫禁城的旧事。

只有晚明,我姑且用二胡来配它吧。但是,二胡只能表达出繁华落尽的忧伤与绝望,却无法抒写山河破碎、江山易主后的晚明风骨。泛着脂粉和墨香的秦淮河往事早已消逝在新一轮的纸醉金迷中,只有夕阳下的乌衣巷口还藏着一缕凄凉的琴音。而拉胡琴的人,一定是晚年的张岱,这个爱繁华、爱热闹的贵族公子,为了凑一场大热闹,最终挨到热闹散了、繁华尽了。

其实,二胡是一种很纯净的乐器,它不适合合奏,所以它注定孤独,阿炳的孤独。

二胡是悲哀的乐器。轻轻一揉弦,就有一种洞察世事的悲凉。《烛影摇红》也好,《汉宫秋月》也罢,丝弦、蟒皮与马尾决定了它彻底的悲哀。当然,偶尔也会有欢快的曲子,当弓子摩擦的速度增快,当手指滤掉了揉弦与滑音之后,但在我听来,却好比古代平康巷落里青楼女子的强颜欢笑,暮然回首,是阑干尽头辗转于眼角的那一滴清泪。

所以一个叫小泽征尔的日本人说,《二泉映月》应该跪着听。

二胡诞生于北方,一个“胡”字,决定了它蛮夷的身份。然而它最终却选择了江南作为自己的立足之地,流浪之所,仿佛没有幽幽水巷、青苔石板、蒙蒙烟雨,就不足以承载二胡无限的寂寞和悲凉。在山青水丽的江南,二胡把最凄婉的旋律藏在了无锡不知名的小巷里。循着琴声寻觅,你也许能见到一个双目失明的街头艺人,也许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那几度回环的乐曲,如泉水般汩汩流淌,欲断人肠。

二胡是最有个性的乐器,比古筝深沉,比琵琶细腻,比唢呐柔婉。二胡的音色与小提琴相近,但气质相差太远,一个是江南小巷里布衣裙钗的浣纱女,一个是宫廷深处光彩四溢的贵妇名媛。二胡的清高与古琴相似,但心境不同,一个是参透世事浪迹天涯的漂泊过客,一个是高山流水淡泊明志的竹林隐士。二胡的伤感与洞箫相仿,但背景大相径庭,一个是杜十娘识破负心郎怒沉百宝箱的绝望与撕心裂肺,一个是林黛玉情归何处独葬落花的幽怨与呜咽。

二胡还是一种平民化的乐器,简单而真淳。古琴的历史里有钟子期有周瑜有嵇康。琵琶的历史里有王昭君有白居易,洞箫的历史里有萧史弄玉有姜夔,还有王褒的《洞箫赋》。只有二胡,它的歷史简单而苍白,一个街头流浪的瞎子阿炳,一个乱世短命的天才刘天华,就诠释了它所有的心酸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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