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荣誉金奖进发

2012-04-29 00:44赵培
中学生天地(B版) 2012年3期
关键词:舞蹈团娜娜金奖

赵培

一年一度的“新加坡青年艺术节”即将到来。在这次艺术节上,新加坡全部中小学的艺术社团都被邀请参与表演。届时,来自中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新加坡的十余名艺术家将莅临现场观看演出,并评选出各个奖项的得主。奖项从高到低依次为“荣誉金奖”“金奖”“银奖”“铜奖”和“参与奖”。我们参与的类别为“马来舞蹈高中组”,与其他20多个新加坡高中的马来舞蹈团竞争。

在新加坡青年艺术节上获奖是每所中学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与大学录取率一样,在艺术节上取得的奖项数量也是评估各所中学的一项重要标准。因此,学校大力支持各种艺术类社团,不仅专款扶持,而且从提供训练场地到安排指导老师,事事都将社团作为优先考虑的对象。而包括舞蹈、声乐、话剧在内的各个社团也深知艺术节的重要性,为能在艺术节上取得荣誉而加紧训练。我们学校当然也不例外,马来舞蹈团的团长娜娜已经连续多次在训练后把团员们留下来,发表振奋人心的演讲,主题只有一个——争取在艺术节上拔得头筹!

讲完鼓励的话语,娜娜总不忘补上一句:“所以,同学们,我决定把明天的排练延长一个小时!”

就这样,我们的训练时间由原本每天雷打不动的两个小时延长到三个小时,进而延长到三个半小时、四个小时。学校的课程常常在下午4点就已结束,别的学生高高兴兴放学回家时,我们要继续在校园的舞蹈房里大汗淋漓地排练到晚上8点。如果团长娜娜或指导老师再即兴训话,晚上9点结束也是常有的事。随着艺术节的日益临近,这两人训话的次数越来越多。不过幸运的是,每次排练结束后,指导老师都为我们买来面包、薯片、葡萄、苹果等,让我们一边享受美味,一边听着振奋士气的演讲。来不及吃晚饭、早已饥肠辘辘的团员们很快将指导老师带来的食物横扫一空。

四个小时不间断地配合着音乐排练,是件非常枯燥的事情。感觉到枯燥时,时间便出奇地难熬。我猜想,这也是舞蹈房里从来不放置时钟的原因。娜娜理解团员们的疲惫,但她显然更希望舞蹈团能在艺术节上拿到一个满意的成绩。所以,尽管早已过了晚上8点,娜娜也迟迟不愿意下令让我们停止排练。不仅如此,娜娜还要求同学们一定要在自己的手机里存放舞蹈的配乐,这样就可以在空余时间反复收听,以加深对音乐的熟悉程度。

排练结束后离开舞蹈房,才发现夜色早已笼罩大地。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子踏上回家的路。不同于其他舞蹈,传统的马来舞蹈以半蹲为美,要求舞者不论做什么动作都要保持半蹲的姿势,且一直保持微笑。在排练中,哪怕一个舞者忘记了微笑,大家就要把整支舞蹈从头再来。连续四个小时的排练消耗了我所有的体力,什么作业、功课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想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个觉。虽然累,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退出马来舞蹈社团。在新加坡的中学里,社团活动是学生学习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虽然各个高校在录取学生时还是以学习成绩为主,但也会把社团活动作为评选标准之一,空白的社团活动记录会对学生的前途造成很大影响。这也就是为什么新加坡的绝大部分中学生都要参加至少一个社团的活动。

新加坡主要由四族人组成:华族、马来族、印度族和白种人。所以校园里的舞蹈社团也大致分为四种,即华族舞、马来舞、印度舞和西方舞。与其他我校舞蹈团体不同的是,马来舞蹈社团并不要求成员有舞蹈基础,也不限制成员必须是马来人。由于此项宽松的政策,社团更像是一个没有舞蹈基础的“国际纵队”,40多位成员中除了新加坡本地学生外,还有中国、越南和马来西亚的留学生。团长娜娜便是一个从越南河内来的19岁女生,她刚加入时没有任何舞蹈基础,甚至还因为腰肢不灵活、跟不上音乐节拍等多次被指导老师点名批评。不过经过几年的刻苦训练,她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舞蹈技巧,加之在待人接物方面出类拔萃,被其他成员推选为团长。

由于团队里大多数成员均是从零舞蹈基础起步,指导老师和团长娜娜才会要求大幅度增加训练时间及训练强度。艺术节来临的前一周,娜娜宣布:“周末也排练!”

“可是我周六约好了和家里人一起去看亲戚……”舞蹈团里最高的男生茶子说。

“可不可以推迟到下周末再去?下周四就是艺术节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排练机会。过了艺术节,社团就放三个星期的假!”娜娜看大家都是一副不情愿的神情,马上给出了承诺。

周六清晨,我早早赶到学校舞蹈房,舞蹈团的几个同伴已经到了,正东倒西歪地躺在地板上补觉。大约十个小时前,我们还一起随着音乐的节拍旋转,分别回家睡觉后,就又见面了。我们的作业被严重耽误了。听茶子说,他每天排练结束后回到家就睡觉,可上课时还是常常因为疲惫而打瞌睡。茶子的英语老师叫索拉,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喜欢把不写作业的学生轰出教室罚站。拜索拉所赐,茶子已经养成了习惯,每节英语课都自觉地站在门外恭迎索拉。索拉十分清楚茶子不进教室的原因,每次经过教室门口时便狠狠瞪茶子一眼,再整理好笑容走进教室。开始几次,茶子还会觉得愧疚。被罚的次数多了,他便干脆利用这段时间,坐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用手机小声地放舞蹈的配乐听,复习前一天学习的动作。

我虽然没有像索拉那样的老师,但也着实因为跳舞的原因在老师心中留下了不良印象。我和娜娜来自同一个生物班。每次检查作业,我和娜娜两个便是生物老师斯金重点“关爱”的对象。看到我们两个空白的作业本,斯金老师总是重重地叹一口气:“今天晚上可以把作业补上吗?”

我和娜娜两个人狂点头,差点因为动作夸张而把脖子扭伤。

当天晚上,我们照旧排练到很晚。拖着酸痛的身体回到家,指针已指向10点。第二天6点多还要起来上学,我洗个澡便一头倒在床上睡了。生物作业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第二天上生物课前,我一把拉住娜娜:“惨了,你写生物作业了吗?”

“哎呀!我也没写!那……咱别去上课了吧?就跟斯金说是病假,省得她看到作业本伤心!”在新加坡的高中里,学生上一节课都要换一个教室,和不同的同学一起上。这也就允许了我们直接通过手机短信向老师请假,而不是告知班里的同学。

“咱俩去舞蹈房把昨晚新学的舞蹈动作再练一遍吧?指导老师改了很多动作,我不太记得了。”

“对了,去看看茶子他们班是不是在上英语课,正好把他也叫上。”

就这样,我们两女一男在艺术节来临的前两天公然逃课,一遍又一遍温习舞蹈。

如果舞蹈团没有在艺术节上拿到奖,恐怕会成为学校里最伤心的故事。

艺术节终于到了。我们在早上6点赶到学校的舞蹈房。换服装、做头型、最后排练、化妆、吃饭……这些要在短短的四个小时内完成。

上台前,所有人都紧张得手心出汗。就连不用上台的指导老师声音都微微发颤:“大家尽自己努力做到最好就行,拿不拿奖,无所谓!”

“昨晚你还说要我们捧个荣誉金奖回去。” 我小声嘟囔着。

很快,舞台上灯光暗下去,音乐响起。我们调整好呼吸,上台。

事后回忆起那场上跳舞的5分钟,就好像快进的电影一样。平日排练时总觉得像是在熬时间,在台上舞起来却感觉到时间飞快。熟悉的音乐充斥整个大厅,脑海里只剩下漆黑一片的观众席和舞台两侧红得刺眼的大灯。等再回过神时,我们已经坐在观众席上,等待比赛结果。

“华侨中学,银奖。先驱初级学院,银奖。莱弗士初级学院,金奖。国家初级学院,荣誉金奖。”

还没反应过来那是我们获得了最高奖,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已经把我淹没。我回头看娜娜,她把脸埋在臂膀里,激动得哭了。我环顾四周,同伴们眼角都有闪闪的泪光,但微微上翘的嘴角宣告着胜利与满意。参赛的20多所高中里,只有我们高中拿到了荣誉金奖,另外有一所高中拿到了金奖。指导老师对我们说:“做得好!我会将这个喜讯第一时间通知学校里所有的老师!”

那些挥汗如雨的下午及夜晚终于得到了证明,我们欢乐地乘着校车一路唱着歌回到了学校。我们终于可以和其他同学一样在下午4点就踏上回家的路,但和其他同学不同的是,我们团队里的每个人都是荣誉金奖的得主。

当斯金老师明天一早看到我们整整齐齐交上去的生物作业和摆放在一起的荣誉金奖奖状时,一定会很高兴的。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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