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消息(组诗)

老剑

像大树一样热爱大地

之一：像大树一样抵达

这些年大树越来越粗，越来越高，

树阴越来越隐蔽。

大树在原地，大约过了五百年左右。

树叶在今年春天，和去年春天一样，

遮天蔽日，塞满了一年一年的口袋，

像一个一个的目标，

綠过再黄。

这些年风也慢了，记忆绿过再黄。

风事一年一年消失，

同时，身体瘫在树阴下。

但它还在发问，跑得是不是还不够快？

还有五百年，大约从明年春天开始计算。

大树等着倒下，

它从未出发，但已经抵达。

之二：像大树一样向上

水在树的根部观察：树的身躯在地面以上，

但是它的秘密主要在泥土之中。

风从枝干分析：树的生命不在这里，

可以折断，如果不是全部。

阳光从树梢观望：希望在天上。

无言之中，大树向上。

之三：像大树一样热爱大地

一个不完美的人，到树下停住。

眼前这树，也许是下一棵树？

也许是一片树？

眼前这人，不可能是先前的人。

下一个人是完美的人，他变幻了方向。

类似头脑掉入永恒之时，

佛端坐到花朵上去。

这一切，所有的树也没看清楚。

从每一个角度看，一直看，直到消失。

其实没有花朵，只有根，

把佛送走，把人留下，其实都是变作树。

完美的树，和他们

完美的根，把自己固定在一个地方。

从前，往后

注意：没有一棵树死气沉沉。

注意：像大树一样热爱大地。

黑暗之书

1.

他在历史上的举止很简单。

把要杀的杀掉，把藏在脑海里的片断

全都折成蝴蝶的翅膀。

飞舞，然后像找到一群姐妹一样

游戏和欢笑，给牛挤奶，给小羊接生。

给散落在地上的晶石打上一个姓氏。

2.

高山与泥沙并举，大陆凫水而来。

这里就是我和我的历史的乳化地，

在铁板上钉钉，在一些故事里汲水

在河边把手和脚洗白。

在矮人中间行走，我也变成半身。

只有这样才可以看清你包藏的阴谋。

3.

藏在阴谋的腋下，我们为了安全。

当我们要召唤记忆的时候

胜利就来了，脑海上空就发光了。

我们是现实土地上的原住民

一杯水就把历史全浸湿，把火熄灭，

把我们的冒险蒸发到水面以上。

4.

我的弟弟和妹妹没有打碎瓷器

他们只是没有拿稳。他们来来去去

只是想摆好家里的桌子和碗筷。

好在他们没有受伤，还可以动作

还可以把被风吹落的树叶收拾起来。

好在这些树叶也都是我的亲戚。

5.

从柔软的水面伸出你的食指

从时间的顶点再现我的面孔——

谁将成为你和我集合的一种意义？

就像一只鸟赶走一群鸟一样

被赶回到最初的愿望中，被赶出家乡。

那一个背影从天地之间，牵出一片光亮。

6.

道路狭窄，只有英雄可以通过。

战争在前方，行进的人群迈出第一步

欢送词中写满了岩石和其他宝藏。

排着战败的队伍走过的那些人是谁的人？

森林丢弃的种子飞到了什么地方？

一段一段的历程，看起来丰收在望。

7.

我在几个地方见过你，和你的阴影，

但我只可能去过其中一个地方。

在每一个早上都设置一个机关，

用道路分割土地，围墙分割冷暖。

开始新作息，打造一批新建筑，

并在睡前，把自己的名字唤上一百遍。

8.

停止不动，是一个绝好的目标。

这时，静静的时间靠边站着，

积木似的琐事被碾碎，铺满桌面。

一种意义变成好几种意义。

一部分留下来，一部分走开

一部分继续打呼哨，一部分持续尖叫。

9.

地面以下的东西我不能舍弃

我要一直在地面上敲敲打打。

每一天的肉搏从地面以上波及地面以下，

经验和教训已经累积得比天还高。

不能赶路的靴子和不能赶时间的钟表

都在背囊里。跳舞，或者解读身世。

10.

如果中剑，就让血自然流尽吧。

剧情发展到一个疗伤的地方

不能挂号。让疼痛自己找个位置吧。

把头盔取下来，呼吸新鲜空气。

给肉体和外衣同时打一个补丁吧，

在上面缝一行字：黑暗一过，光明即至。

一天之内

之一：一天之内

一天之内，太阳升起又落下，

月光在此间穿插了些故事。

一天之内，时间足够老去，

但我的时间概念已成流水，

不等把心脏湿透，就向远处流动。

一天之内，把所有的债务处理干净，

走着的时候也能睡眠。

路边上的树，一天之内就绿了。

脚趾涂上一种颜色，手指也涂上一种颜色，

一天之内，你就能现出原形。

一天之内，还可以掉头回去，

去东边，保管墓地和树桩的秘密，

不依靠多余的体力逃跑。

想停止被追赶的命运，一天之内

想象让自己变成猎人。

一天之内，头发能白，

能走到目的地，找到目标，

只是累得脚有点起泡，腿有点瘸。

从生下来到现在，一切好像一天之内。

之二：是树，是人

疗伤之时，有这么多意见用一个下午来说。

能说出一两句孝顺的话，却不能把房屋盖好。

子女们围成一大圈，像祝寿，心思在年岁之外飞奔，

煮几个鸡蛋送孩子走，他们还有几年时光要长高。

说：一辈子走路，怎么才能走得特别精明？

像火车？或者是像车外同行的蜻蜓？

迂回了几个地点之后，几个辈分的人品都好，

只是话语上了车，就又是几年时光过去。

坐呀。很坚决地递烟，给房前屋后的人，

他们在议论家里的老人与饭菜，还有外面的土地。

夜里总醒，醒在千里之外，醒在亲人们身边。

想念不能说，火车不能说，全都不能说。

回家吧！还有更多的时光，用来饲养跟随的蜻蜓。

沿着山脚爬上山顶，儿子和孙子都在风中。

再后来，我们在图上看老家一目了然，

但看不清是树是人，想法突然间变得更多。

之三：一家人

当晚在家，萨克斯的音符吹落一地。

儿子的胸膛鼓起很高，两腮发红。

我家不烧火，所以我家没有炊烟。

只有希望，从一个家庭主妇的眼里流出。

她跑进我家隔壁，那更是一个明亮的房间。

我相信魔法之后，开始相信现实。

把你们俩摔倒在地，轻轻地安抚你们。

这床像是一片青草，仿佛第一次涉足。

我家又不隔音，这一天夜色朦胧。

一家人会吃掉这些，一天的碎屑。

大呼一声：我们的家，本来在向阳的地方。

你们一定要在我出远门之前赶回来。

说不出更多，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只有自己吹出来的音乐，和一路走来的人。

之四：眼泪真的很美

在洗浴之后即刻到达你的岛，

学习你的铭文和天书，重新考虑很多事。

从此以后，石头在手里，谜语在手里。

不体面的历史中没有真实，也要重新考虑，

理出一些头绪来掩护自己，和一些信念。

大大的眼睛，破旧的衣服，大包小裹，

敲门的是个陌生女子吗？

为什么这么早就把你叫醒？

岛上的异性都参加过葬礼，离家已有一段时间，

她们和你，本来都具备高贵的气质。

在岛上，眼泪真的很美，眼泪很快就会破解，

虽然听信过一些花言巧语，或是甜言蜜语。

你再出牌，花朵在心里，欲望在心里，

入土为安，也要把全部的体力用在早上醒来。

我在等候的大厅里笑着看你，找个地方容身。

在要哭之前

在要哭之前

躺在春天的床上，

头朝一端，脚朝另一端。

床和心脏一起动，一下一下地动。

在床头刻好自己的名字，

像在谁的脸上画一个暮年。

吻一下写了字的白纸，

在花开之后。

在洗澡之前，

我并没有离开床，

但是去从前的院落里坐过一会儿。

敲打玻璃，看窗子对面的人影，

像是春天，但不像是有人住。

我坚信一切会有所改变，

就像被转述一遍。

守着自己的魂儿，在春天的床上病倒。

像吃药一样，在要哭之前，

喝空我的酒瓶。

又在过去熬了一夜

考虑你的时间印在报眉一角，

我就一页一页地翻弄这些文字，这些照片。

这么速朽的一天，还是这么新鲜。

所有的闹钟形状不同，

只要发声，它们的调门没有不同。

报面上谈过的地址已经无用。

事件像水一样泼到纸上，

下一步，真实已经上万次地变形。

人事躲藏在版面之外，而我在内部擦花瓶，

用写着你名字的报纸，用你的时间

在不同的机器上变幻，那些醉人的景象。

明天，新的时光又为头条添彩

而我们又在过去熬了一夜。

闹钟呑吐着它们，这么清脆的嘀嗒声，

从案头和床头柜上日夜传来。

这是什么？这是时间吗？

我们可以再一次引用吗？

梦话

为什么在梦里出现一个女人？

我睡着时看了她一眼，

她搖着肩哭了。

醒来时不知道她是谁，

但在梦里我很清楚地认识她。

一不小心，就把梦告诉女人了。

她也摇着肩哭了。

一个人在水边

一个人在水边，用眼睛抓住水。

大步流星，心思要赶到水里集合。

用手拆掉水边所有的房子，

用脚来唤醒水花，

和水一起走，向远处走。

一个人在水边，

换一套里外全新的衣服，让水映湿。

看着水涌进鞋子，再渗到脚下，

抚摸一下躯体上的要害，

是不是湿透？

听水是不是在暗处流动？

一个人在水边，看水的时候

不能转身。

心神不宁

我对过去的一年记忆清晰：

割了扁桃体、阑尾和大脚趾，

肉体已经变得十分美好。

我的脊背也学会了微笑，

学会了一下一下弯曲。

今天，朋友和亲人已经无法藏起，

我的名单上的所有人，

早走一步，晚走一步，都是散。

但是有的人外套一直变幻，

尤其女性们一手掩口，笑得很远。

我记得过去有一支援军，

他们都是半边脸，但也美得完整。

去年许的一个愿来到了今天，

在对面的山体上，在石头上，

慢慢地，一下一下地进入核心。

我要抓住，你要放开，

所以现在我心神不宁。

去梦乡的几种办法

河水太浅

河水太浅。我用一只最有力的手臂来爱你。

不能睡得太死，因为我和你在一起。

拥抱你，诗歌就像碎石铺在我们中间。

我随时会在水中醒来，因为河水太浅。

猛然看见你，就像站在水面之上。

水的下面，石头像我的胸膛，已经有所松动。

我睡眼朦胧，看不清这水的边缘。

河水太浅，生活像细沙被河水带得太远。

我要一边喝着这些水，一边把孩子养大。

河水太浅，包括我在内，谁都不能洗浴。

但是太阳和星辰可以，它们是我们的兄弟。

就让他们代表我和你，长眠于此。

我坐在椅子上

现在下结论是不是太早？

我坐在椅子上，感觉到皮肤下的血流慢了许多。

坐在椅子上，我为什么如此尽力？

一架飞机从头顶飞走，而我却在感受马蹄。

“达达达，达达达”，英雄此时从天而降。

他也许是我的弟弟。

数十年前，祖父走的时候，

我就坐在椅子上，用眼睛挖掘坟墓，

寻找一个常规的生活之地，离我家很近。

邻居活得越来越胖，远看就像一堵墙。

春节之后时钟走得比从前慢了。

我还是这样坐着，像个侍候英雄的酒保，

“砰砰砰，砰砰砰”，启开了很多从前的酒瓶。

坐在椅子上，我没感冒，不咳嗽。

人走茶凉之际，靠一杯酒品尝爱人和孩子的远近。

现在挖掘坟墓是不是太早？

我坐在椅子上，看一看天空，看它为什么发红？

就像是一个伤疤

用树叶，一片一片地包裹身体，包裹疤痕。

春来之际地气回升，我的腿和肩有一点疼。

在日落时摘下树叶，偷袭未来，

我浪费了五千年和一个布满蚊蝇的夜晚。

而光阴似箭，留下线索，

在树叶上留下了母亲和姐姐们恋爱的记录。

我双掌合十，这是一本树叶的书。

我打开身体，像撕碎树叶。

树叶的正面和背面，就是我们跳舞的地方，

用儿子或者女儿，把叶脉编织得纵横交错。

生产之际血气回升，我突然之间有些气短。

树叶在体表就像一个个伤疤，余生都不会消失。

去梦乡的几种办法

保护好过去，不被玷污。

不要让任何一个人，和任何一条河阻拦我，

不要让香槟酒醉倒并迷惑了我。

靠呼吸指引，靠眼神指引，我是太阳，他是光。

我是他的父亲，他是我的血统。

确认之后，我可以在睡眠里找到第一把钥匙。

想一想，你为何认定那边一定有住户？

最后的几分钟，咀嚼了什么样的食物？

在月光之下，在水之滨，把脸和身体冼净。

这么长时间，你的数字还没有数出结果。

这么长时间，呓语无止境。

抵达之前，今天的心情，不能把自己惊醒。

每一件事都写在天上

一、每一个人都定居下来

我们的中间有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满生活之中的东西。

我们要越过东西，或者吃掉东西，

然后走到一起，拥抱，小声说话，喘息，直到天

明。

然后又面对一把椅子

生活的形状就像椅子，可以承受不同重量。

我们的中间是一个很有重量的白天，

阳光在上面摆满了自己的东西。

我和你，努力地去移动这些东西，

变幻了七种色调，大汗淋漓，喘息，直到天黑。

直到我们一直睁着眼睛，

和闭上眼睛一样，洋洋得意。

那时已经没有桌子和椅子，

没有阳光和阳光以外的东西，

我们不吃东西，成为亮堂堂的桌椅。

天亮接着天黑，天黑接着天亮，

每一个人都定居下来，

每天早起，在椅子上落座，在桌子上吃东西。

二、每一个灵魂的脚印都撒了一路

把手放在恰当的地方，向一个陌生人屈服，

把肉体放到篮子里去辨认。

一次次琐屑的冲突也放到篮子里，

礼物和情话，都是爱情的必需品，全部放到篮子

里。

挎着篮子一点一点地往前挪，

左边和右边各有一个人，

正在慢慢地向他们的影子靠拢。

而影子也被随手放在了籃子里，

调和身体和精神的某些说法和做派。

谁是谁的陌生人？谁把谁放在篮子里？

总有些问题使我们忠贞不渝，

提篮子的人都是曾经亲爱的人。

篮子里有一些光，掺杂着水，

手套和鞋子都挂着过去的灰，在路中间，

穿上篮子里又老又皱的睡衣，

灵魂和灵魂捎带的脚印撒了一地。

热烈和坚忍，都是生活的佐证，全部放到篮子

里，

身前和身后的事，一点一点地向上飞。

三、每一件事都写在天上

太阳在天空，像一个大谜团。

有些地方终年无雨，

太阳底下，终年被暴晒的石头也生出许多的细

节，

但是它们的年龄有待一场大雨来商榷。

太阳在天空，像一个大谜团。

有些鸟儿整天不停地扇动翅膀，

把每一件事都写在天上，写在太阳底下的风里。

它们也在雨里飞翔，和石头在梦里见到的一样。

太阳在天空，像一个大谜团。

一年之内的雨，一场一场地下，

太阳底下的雨，就像已经说出的话，

湿透我躺过的地方，湿透太阳底下更多的石头和鸟巢。

四、每一条线索都在过去

过去，我们喝一碗水，

现在河流依旧，但是水里已经布满了泥沙。

树木是过去栽下的，曾经染绿了大地，

但是树叶已经落下，传达的是腐烂的命令。

床也已经重新铺好，剪掉的指甲已经看不出淤血，

但是记号打在脸上，虽然还可以大口大口地呼吸，过去也了无声息。

都是自己人，看不清的人和事都在未来出现，

这幢屋子还在，主人也还健康；

但是这个地方我们只来过一趟，

就长得和父亲一模一样。

重新粉刷墙壁，重新染发，重新设计鸟鸣，

和花朵开放的声音，让门铃还像春雨一样欢快。

让过去和未来之间，了无声息。

水、树和它的叶子、房屋以及它的主人

这些线索一一中断。

但这每一条线索都在过去唱歌。

五、每一天，都像风一样

“像风一样随时随地亲我”，

像风一样，把水吹起些波澜，然后再将其抚平。

像风一样，每一天从树上脱身。

从山顶向下跑，在后面

像风一样追赶的不是鸟，只是一双翅膀。

像风一样，拎着行李找一个地址。

想在地址旁边埋下一颗钻石，

之后，东海吹来清凉的风和洁白的云。

像风一样，给一天又一天的幻想拉上一层窗帘，

随着阳光变幻冷暖，

之后等不速之客

在风中来打开这个秘密。

像风一样，他们不请自来。

随意而为

之一：咀嚼饭菜

讨厌的人，像个大楼底下的人

也是一个工作的人，加入我们的行列

在生活充满了宁静的气味时

大口大口地咀嚼饭菜。多么幸福

多么讨厌，要整顿一下楼顶不安定的局面

极度地盼望着女人过来，跑着过来

就像一本书里写的那样：有一幢楼房

有一批砖。墙上有一段岁月，有一点潮湿

像个工具一样讨厌。给伙计们洗浴

去把水弄浑。在女人来时，生活安静之时

大口大口地咀嚼饭菜，安定下来

在大楼底下看着它一天一天长高

之二：走在前面

几天都没有醒来。几天来，我都在宴席之上

原地徘徊。孩子們在背诵课文，吐字清晰

我不做学生很多年，不接受问话

可以再喝一杯，多睡几天。把宴席掀翻

在梦里按计划行事。几句话，是一个目的

把气球吹得很大，今后也是一个习惯

那么我就去气球里面睡，等破碎之时再醒

这么多种色彩，我只能带走一种

留在身边。像孩子们费力推理的答案

正确的只有一个。最后才把草纸撕烂

你放心吧。几天之后就会醒来，几天后

寻求支援。不醒人事的是植物和酒

隔着宴席，这一次我们真的拥抱吧

和孩子们一样学习，语文、数学、外语等等

这一次真的睡了，一动不动，走在了前面

之三：美过界线

转眼之间你就变成了模特。时间在昨晚走台

我来不及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叫卖

这么鲜艳的花。随时变红，变黄，变蓝

变成需要的颜色，但不会枯萎

这些花的香味不会被彻底嗅到。需要时间

只有几句话，我亲爱的。需要一点时间

昨晚我从一幢最高的大楼里出来

我的台面有一段倾斜，不能通过

演播厅里的是假的，排练厅里的是真的

我能随时感动的，还是花儿凋谢之后的余香

你一点没变。真的，假的，美的，丑的

标准都是一个，就像你，像你的笑容

和花儿一模一样，总要换时间，换场面

转眼之间，花儿周围就是一个大花园

很多小虫子在爬，并且它们下一步会飞

我就在楼里楼外。我知道，你知道

美过一个界线，你就彻底安全了

之四：健康消息

食指被切了？出血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把门推开一条缝，我进来

闻一闻你身上有没有血腥味

看看包扎好的地方用不用换药。

看看我们，是怎么被卷入这场灾祸的？

从你的伤口把蚊蝇驱走，从你的痛苦之初

开始说笑，然后我们才能并肩地坐在一起

研究健康。第一种现象：

找到一个对手，发生了搏斗

几分钟之内，身上的痛苦已经消失

这是自己和自己的玩耍，非常可能

最好的安排：一本健康的书，预知了灾祸

我们不用绕道走开。我们可以听一种嘱咐

一起照顾好天空上的小鸟，和地上的花

关上门手就愈合了，就看不见血了，关上门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消息来的时候，我们就不用都戴着耳塞了

之五：静候佳音

一定要让灯光照亮屋子，和屋子里的人

所有的人都可以安静下来

我伏在一个地方，写字

心里想着这个人

以最快的办法见到他，我只能从天而降

他说，有菜籽那么大的信念，就能把山移走

他就像山一样死去，但是这死去的山还在长高

我没有说话，我不能叙述。每一个字词

都是先人说过的，和他能料到的。

只是写几个字，又不是去进行破坏

所以，在死亡的边上，我有些口渴

换一个地方静候佳音吧，和一个走远的人

怎么才能私下谈几分钟？

我只有躺下，躺在他的心胸里

我才能看见天空和星星

责编 谢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