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深层次考虑足球产业发展了

2012-04-29 19:05宋雪莲
中国经济周刊 2012年48期
关键词:俱乐部球员足球

宋雪莲

11月29日,亚足联本年度最后的悬念揭晓,中国足球获得三项提名,但奖项仍然颗粒无收。这已是中国足球连续三年在该颁奖礼上遭遇“零封”。

同一天,广州,由老将彭伟国牵头发起,国内一群退役十多年、年龄大都在40岁以上的甲A老球员临时拼凑的首届“老甲A”邀请赛进入重要阶段。这场民办官助的比赛,吸引了媒体不惜篇幅的报道和现场直播,焦点赛事上座率甚至高过广州富力。

此前在北京,中超联赛国安最后一场主场比赛,4万球迷不惧大雪蓝色预警到现场为国安队加油。

曾淡出球迷眼中很长时间的中超,2012赛季以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再次引起关注。阿内尔卡、孔卡、里皮等大腕、名帅的加盟,让中超联赛更加好看,并在世界足坛知名度大增。

虽然,以恒大为首的高投入模式招来无数质疑,但显然,那些曾高喊“珍惜生命,远离中国足球”的人,已被越来越好看的赛场再次点燃热情。

一个围绕足球转动的产业也在崛起,这个产业如何健康发展牵动着整个足球界乃至国人的心。

球员狂赚,俱乐部巨亏?

中超球员赚大发了。

一份年中发布的“中超联赛商业价值报告”称,2011—2012两年间,中超球员的薪资水平突然大幅增加,从5.88亿元涨到8.66亿元。其中,孔卡一人的工资就有4000多万元,更有年薪1000万欧元的意大利名帅里皮。

这导致今年中超球员薪资占据俱乐部上一年度总收入的79%。即便在NBA,这个数字也只有48%。

高投入似乎没有带来高产出——2008—2012年,中超各俱乐部总收入全部低于总支出,处于亏损状态。加上国家队不尽如人意的表现,对巨额投资的诟病不绝于耳。

对巨额投资,中超富豪恒大内部曾有异议。但知情人士透露,恒大集团老总许家印曾表示,恒大投资在足球、篮球和羽毛球上的资金一年几个亿,获得的是各界对恒大的极大关注,要比每年花十几个亿投在广告上划算得多。

“说足球不赚钱,那是因为没有考虑一场足球比赛能够带来的综合影响力有多大。”中超联赛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朱琪林告诉《中国经济周刊》,“只有金牌标准,没有社会效益标准,足球到底能够为社会创造多大财富,除了大家热议的俱乐部砸钱与球员高薪以外,还需要我们去最作很好的评估。”

“不管国家队成绩怎样,自中国足球职业化以来,成就了发行量巨大的《足球报》、《体坛周报》两大报刊,以及至今仍然在众多媒体保留的足球版面。一个城市也因为有了自己的足球队,带动了主场周边的消费圈。”朱琪林说,“国安主场工体在有比赛的周末,周边所有的餐馆都是满的,还不算其他购物消费。而以看一场球人均花费50元、全国近5000万球迷计算,一年收入有25亿元之巨。”

中超联赛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滕安军告诉《中国经济周刊》,2008年北京奥运会期间,工体承办了9场足球赛,这里惟一的奥运特许商品专卖店,平时日销售不过几千元,但在有球赛的日子,最好时一天销售额就达300万元。

缺乏公益性,赢利受制约

单纯看俱乐部的投入与产出,职业足球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不是一项可以投资然后期待高回报的商业项目。

场租是俱乐部不小的支出。朱琪林告诉记者,目前中超俱乐部只有两家有属于自己的主场,仅国安俱乐部每年就要掏出上千万元场租费和安保费。

“这只是租下了体育场当天的草皮使用权。”朱琪林说,“虹口体育场每场一两万人,工体每場三四万人,其他经营都不是你的,这块收入都白白损失了。”

朱琪林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足球发达国家的足球场基本都是俱乐部自己的,不然就是免费使用的。“日本每有比赛,场地都会早早开放,球迷可以参与的活动不胜枚举,也带动了相应的消费。更重要的是,在体育场里买东西和在场外是一样的价格。不像我们的体育场,场外卖10元,场内一定要卖20元。”

制约俱乐部赢利的因素很多,电视转播不赚倒赔,场地门票收入也打折扣。“不管多火爆的比赛,都被要求不能超过85%的售票率,一个可以容纳5万人的场地只能卖3.2万人的票。”

体育场管理缺乏人性化也是对球迷的伤害。上海和浙江曾有一场比赛,晚上7点半开赛,要求客场观众下午3点半入场完毕,且看完比赛两个半小时才允许离场。“这种态度,除了真正的铁杆球迷,谁还会去现场看球?”

“足球产业的公益性是不够的。”朱琪林说,投资企业不仅要投资养球队、建基地,投资青少年,每年还要付高昂的场租费、安保费、竞赛管理费……

“中国足球成绩不好是暂时的”

“只关注世界杯能不能出线、奥运会能不能拿奖牌。真正的足球不是这样的。”郝海东曾这样表示,而在他当打之年,也许还没有这样深刻的认识。

“这决不是一项缺乏群众基础的运动。”作为一名足球专业博士,每每在从首都机场回家的路上,朱琪林看到居住在天通苑的人们踢比赛都会驻足。

“除了天通苑联赛,北京的回超、朝鲜族足球联赛,民间足球运动一样如火如荼。”滕安军告诉《中国经济周刊》。

在深圳、珠海、佛山、东莞、中山、江门、肇庆等地,业余足球场生意火爆也超出很多人的想象——想订场地,甚至要提前一周以上。广州登记在册的2000多支业余球队,一年下来,踢的正式比赛场次甚至比中超球队还要多。

“这正是地方足协应该做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足球专业人士表示。

事实上,足协的职责一直都很清晰。“但国家足协做什么?地方足协做什么?没人考虑。因为‘一套人马、两块牌子,让他们的职责不清晰了,他们更多地做的只是体育总局想做的事。”

“如对浙江体育局来说,一个孙杨加上一个叶诗文,算上奥运奖牌的奖励机制,全运会就可以为浙江省拿到20多块奖牌,而至少由25人组成的足球队,先不说能不能拿到一块奖牌,需要的费用和一两个人的费用能比吗?我要是浙江体育局长,也会选择投入少见效显著的项目。”这位专业人士说。

中国足球除公益性一直不够外,金牌至上、公共场地匮乏、独生子女被家长娇惯、高考指挥棒下体育教育失败以及对足球规律的缺乏认知,都成为制约中国足球发展的根本原因,“国家队成绩不佳绝不仅仅是足球人不努力的缘故。”朱琪林说。

朱琪林告诉《中国经济周刊》:“中国足球的成绩不好是暂时的。中超吸引了众多企业投资,外援带动了中国球员的进步,好看的场面吸引了社会甚至是孩子们对足球的关注,只要你按照符合足球规律的路走下去,早晚会出成绩。”

“足球界是该深层次考虑足球产业的发展了。”朱琪林说。

城头频换大王旗

中国足球进入职业化以来,每年都会有球队消失。今年轮到八冠王大连实德。

大连阿尔滨俱乐部整体收购大连实德俱乐部,让人唏嘘:一个企业甚或一个企业家的兴衰,竟然成为了足球俱乐部兴衰的一个标志。

作为中超第二届冠军队的大连实德,命运和首个中超冠军、深圳健力宝如此相似——后者因为张海,前者因徐明。

不仅中超冠军,其他因企业的变化而消失的足球俱乐部不胜枚举。西北狼陕西国力、虎狼之师延边敖东、黑马广州松日、高原红云南红塔……

再以武汉足球为例,2005年的武汉足球队曾在中超杯赛中疯狂取得七连胜并在决赛中一鼓作气击败深圳,拿下了武汉历史上第一座中超杯冠军奖杯。但在他们的职业联赛生涯中,赞助企业历经了武钢、美尔雅、雅琪、红桃K、红金龙、黄鹤楼、光谷的更迭,直至2008年在足坛黯然离去。

朱琪林告诉《中国经济周刊》,他们已经很难把这些年不停变换名字或者消失的足球俱乐部在很短的时间里厘清了。

据亚足联比赛监督屠希亮介绍,日本联赛的初期发展阶段和我们目前一样,但目前已经完成了以地名为主命名俱乐部的任务,韩国除了球队成绩比我们好以外,其他和我们都一样,不同的是他们的现代、三星等企业生存的时间更长久。而中国目前最成功的是上海申花,幾易其主后,“申花”的名字被市政府要求保留了下来,并成为上海足球20年来的一个标准性符号。“国安要是再能坚持十年,也会成为一个响当当的足球品牌。”

“中国足球又到了十字路口。”朱琪林说,从20年前的政府办足球到现在的企业办足球,企业经营状态的好坏与经理人是否懂足球都直接影响球队的生存。

据悉,目前中超俱乐部经理人大多数都是从所属的国企、民企“空降”的,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也都没有足球行业的经营管理背景,甚至有这样的段子流传,某俱乐部老总给球队教练发短信,云:“下场要全部派新球员上场,这是命令,必须执行。”而这样的特色从始至终贯穿整个中国足球联赛。

因为企业在俱乐部的权利过大,教练员的去留几乎成为走马灯。国内执教超过三年的极少,最短的甚至只有20几天。

不仅如此。中国足协20年来也已经先后历经五任专职副主席,“尚没有一个人经历和完成一个十年规划目标。”朱琪林说。

我们会有拿到11个英超联赛冠军和2个欧冠冠军的曼联教练弗格森那样的执教24载的人出现吗?

我们会有阿森纳、曼彻斯特、AC米兰那样一提名字就如数家珍的俱乐部吗?

“不断变换的大王旗,其实无助于中国足球品牌文化的延续。”朱琪林说。

(张伟、孙维晨、金佳玉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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