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的鱼
嘉恒,我不怪你。
阳光温暖的午后,我喜欢坐在阳台上看外面葱翠的树和大片零碎的金黄。我好几次问你此刻的大海是不是也有同样的色彩。
你总笑着说,等我忙完了就来陪你,定会带你去看波澜的海域,喜欢你的喜欢,然后一同老去。
我不说好或是不好,然而私心总是有所期待,以至等到后来,你的那句“我陪你”,连我都不自知是臆想还是你的托辞。我看得清楚,你永远把工作放在首位,我也看得明白,我爱你,向来都是偏执且得不偿失。
然而有句话说得极好,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希望,若你首先对它绝望那便再没了理由与它蹉跎。于是我抱着这个希望维系着我们的爱情,直至你在出差的一个星期后发短讯来告诉我,你对别人有了好感。
那日的阳光真是美好至极,把整个阳台映得灿烂异常。我走过去张开手拥抱虚无的温暖,心底却突然呼啦一片溃不成军,我所有的偏执在这一刻起荡然无存。
我终于要离开你,连同我们三年的爱情一齐画上了休止符。
后来我终于站到这里,看地平线上匍匐的夕阳,看满是黄昏的空气和云端。我原该抱住你高声欢呼,可落日的光把我一个人的影子拖地太过坦诚,连同海域一同碎成无奈的蓝。
我总觉得,该在“我”的后面加个“们”,我总觉得你也应该在这里,嘉恒。
邹嘉恒。我有多久没有这样念过你的名字。
你总爱笑我乱吃醋,多少有些太小女子。其实,我又何尝想为了一点鸡毛蒜皮而暗生闷气,许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草木皆兵。嘉恒,我羡慕你的洒脱,羡慕你的大男子心性,拿得起也放得下。
你曾问我们的矛盾在哪。我思前想后,林林总总地一一列出:我喜欢孙燕姿,你只爱张国荣;我随性不羁,不爱政治不谈人情,你却总摆一副官腔官调在你的事业生涯里混的八面玲珑;我爱蓝天碧水风轻云淡,爱荷兰的风车和阿姆斯特丹的地铁,而你只谈项目策划陪一桌的领导论史说政把酒言欢;我向往以后的小资生活,平淡如斯细水长流就好,你却说我天真太小女子,非要把高级政治领导拿来做榜样,立誓要出人头地有所作为。
我把这些摆在你面前,你不置可否,仅是本能地告诉我你的爱。你总是能轻易抓到我的软肋,一句我爱你就可以轻松化解掉我所有的委屈。
你在后来发短讯给我,原谅我好么。
彼时的我斜坐在海滩,看潮水迷漫,落日西下,仿似站到了地平线上,逆光望去,尽是刺眼的光。
嘉恒,你终究是食言了。
人说痴男怨女,你不痴于我,我自然没了理由来怨恨,你我之间,到底是各安天涯挥手长别了。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从来都不怪你,爱恨情仇,不过一时尔。
不过一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