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招

2012-04-29 00:44杨列宝
辽河 2012年5期
关键词:吊扇电扇老弟

杨列宝

三伏天喝扎啤,那叫一个爽!喝着扎啤涮火锅,更是爽上加过瘾,没得说。

晚饭六时许,走在夕阳西下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像蒸笼里蒸熟的狗不理包子,呼口气热烘烘,吸口气还是一个烘烘热。但我一想到“老四川风味小吃”里的扎啤和麻辣火锅来,身上热,心里却爽得要命。一个朋友上次随我去过“老四川”后,大呼过瘾。临走时还连呼带叫地说:“要问幸福哪里找,老四川里吃天椒。要问快乐哪里寻,火锅扎啤最过瘾。”

只可惜,今天就我一个人。

“老四川”的老板是一位五十岁的男人,长相有几分和“平民”笑星范伟相似,也姓范但不同名。没说话三分笑,像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

“范师傅,忙着呢,给咱来盘麻辣花生米,和两条小辣鱼,另外再加两升扎啤。”一进门我就大声嚷嚷。

“好嘞,先入座,马上就好。”不论对谁,范师傅都是一个大嗓门,没开涮,就会给人一种爽的感觉。

“范师傅,咋就没座了呢?”我迅速地四下观望,大厅里食客很多,七八张桌子没有发现一个空座。

“是吗?那您稍等,马上就会有的。”他忙得连头都没抬。

范师傅说的果然不错,我刚用T恤衫擦了一把汗,就发现有人满头大汗地离开。因为饭店里并不比外面凉快,再加上里面乱哄哄的像一锅粥,吃过饭的人没人愿意在这里多待上一分钟。

当小菜和扎啤摆上了桌,我已是浑身大汗淋漓了。

“大伏天里无君子,不管是男还是女。”我脱下T恤,想速战速决,过把瘾就走。

怎奈我这身肥油太怕热了。尽管喝了两口扎啤心里爽了一些,但还没刚吃上一口小辣鱼,全身就像千百条毛毛虫似的到处爬。正巧,背靠背的也是一个光着上身的汉子,他身上的汗臭味并不比我差多少。只要一靠近,我们的后背马上就如两贴大膏药一样粘在一起,一旦离开,“咝”的一声竟像撕膏药一般。

“范师傅,开开电扇,热死啦!”我一抬头,发现吊扇就在我头顶上,便急不可待地喊了起来。

“对,咋不开电扇?老板,打开吊扇行不行?”背后的汉子也跟着我大声喊,并站起身拉开了墙上的开关。另一桌上也有几个光着上身的年轻人附和着。

我一颗颗地嚼着花生米,单等那凉风的到来。

记得上一次,我和几位朋友也是坐这桌,在那凉风悠悠中喝着扎啤,慢慢地涮着火锅,和其他的食客们一样,慢声斯理地边喝边聊。等吃光了,又慢慢去舀两碗不收钱的绿豆水。再慢慢地一口一口喝下去,然后点上一支烟,才晃晃悠悠去叫范老板结账走人。那等惬意和休闲真是何等的享受啊。

可今天却没有那等感受,只有闷热和难忍。

“对不起各位,电扇坏了还没来得及修,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范老板双手抱拳,挺江湖地對着我们打躬作揖。随即又招呼他的老伴让她给我们送来了两把大蒲扇。

我接过扇子,扇了前胸扇后背,怎奈热浪滚滚越忙乎越热。

“我靠,今天咋这么不凑巧,这不纯粹拿钱来找罪受吗?”我呼闪着扇子发牢骚。

也许范老板听到我的话后,有些歉意,或许是怕我搅了他的生意。我的话音刚落,他就笑眯眯地走到了我的身前说:“一看就知道你老弟是个坐办公室吹惯空调的人,别着急别着急,心静自然凉。要不我叫人给你打扇,你慢慢喝行不行?抱歉抱歉。”说着没等我同意,便向门口喊了声:“妈,您也别闲着快过来给这兄弟打打扇子。”马上,刚才在门口凉快的一位白发老人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走过来,然后对我说;“你慢慢喝,我来给你扇。”

“什么?”我的屁股顿时就像坐在热鏊子上,弹了起来。让这样一位比我奶奶年纪还要大的人给我打扇,这不是寒碜我吗?

“不用,不用,我很快就会喝完的。你忙你的去吧。”我慌忙制止老板的娘。

“客气啥?顾客是上帝,闲着也是闲着,就当让她锻炼身体吧。”范老板脸上放着油光把我摁在座位上。

我无可奈何地摇头一笑,只得坐下来赶紧往肚里灌扎啤,好给身上降降温。恨不得一口把扎啤喝干,三两口就把饭吃完。

范老板的娘那把大蒲扇在我身旁“呼哧,呼哧”地扇着,而且边扇,嘴上还不停地在念叨着:“凉风来,凉风来,凉风来了真痛快。”

旁边有人在笑,我听起来却如坐针毡。再加上老板的娘那把蒲扇又破了边儿,边上的毛刺在我的膀子上来回划。看了几眼吃力地摇着扇子的老太太,她也已是满头大汗,衬衫都湿透了。而此刻,我发现四面八方的眼睛也都带着一种鄙视的光,在向我射来。我不光没感觉凉爽,反而有一种良心上的不安。

我终于几口喝干了扎啤放下筷子,舍弃了基本没动的几盘菜,慌慌张张的结过账,逃也似的溜出了门外。

我这边还没出门,就听见里面的范老板又给他的老娘下达了新的任务说:“妈,还得累您,快再给那桌上的几位帅哥去扇扇呀。”

我回头一看,那老板的娘还没刚走到另一个桌,那桌的一群上身赤裸又是喝酒又是划拳的小伙子先是一愣,继而便作鸟兽散。

太难了,真是实在太难了。老两口为了支撑这个店养家糊口,受苦受累不说,还得笑对顾客,就连自己七八十岁的老娘也得跟着忙活。

不就是因为电扇坏了吗?为了做生意,难道连找个修理工的时间都没有吗?我心说。

好在我离家不远,等我回到家拿来了电笔、电流表等又回到了“老四川”饭店时,顾客还不少,看到我又返回来,范老板有些纳闷。怕他不理解,我便对他说:“范老板,我是回来帮你修电扇的。”

“你会修?”他问我,似乎有些意外。

“修修看吧。”我差点儿想说我就是电工出身。

“唉,遇上好人啦。”范老板叹息说:“不瞒你说,我这几天已请了几个修家电的师傅,修了坏,坏了又修,花了很多冤枉钱,还真不如买一台新的呢!”

“安一台空调不比这好?这大热的天,真是难为了你们。要不,换台新的也行啊。”我说。

“唉,不都是为图省钱嘛,有什么办法呢。”范老板向我一摊胖乎乎的手,叹了一气,接着又解释说:“本来也想换来着,可我就喜欢这种牌子的,功率大不说,又耐用又省电,但看了几家卖家电的商店,就是没有找到这个牌子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也是理由?”我心里这样想,但没说出口,只想马上看到电扇能转起来,免得再让顾客和我一样深受其害。于是,我就让范老板去找梯子。

见我真要修,范老板又说话了。他说:“谢谢小兄弟的热心肠,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昨天请来的一位维修的师傅说,可能是里面的线圈烧了,要么换新的,要么就大修。再说今天晚了,等明天再说吧。谢谢,谢谢,就不麻烦你啦。”

我一听是线圈烧坏了,一时就没辙了。临出门时,我忽然想起范老板刚对我说过有想换台新吊扇的想法,只是没有找到他所中意的这种牌子。我的脑子一闪念,便回头问范老板他家的吊扇是啥牌子的,兴许我能帮上忙。送我出门的范老板也许没料到我会这样热心到家,也许他的确想换一台新的吧。他便不假思索地告诉了这种吊扇的品牌名。我一听,还真就像他说的,这种吊扇市场上真的不多见了。

“我一定想办法能给你买到这个牌子的吊扇。”在我的印象里,我家店的仓库里好像还有积压了好几年的这样一台外表都脱漆了的电风扇。不过,我没告诉范老板,怕万一记错或他嫌是次品不要。

“冒昧地问一句,老弟是干啥工作的?”范老板弥勒佛般地笑着问我。笑眯眯的脸上显然在判断我是什么人,又为啥这么热心肠。

“我有个朋友是跑外,采购家电的。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而且绝不会多收你一分钱。”冲着他那给我打扇的老娘,如果不给他这做老板的儿子买到那吊扇,我的心是不会安宁的。为了不引起他的误会,我没敢说出我们家是卖家电的。

“那当然好喽。”范老板拍着我肩笑得更甜了,眼眯成了一条缝:“那是不是先要给你钱?”

他那话我听得出来,无非就是一种不信任,怕我是个骗子。

“买来后再付钱吧。”我对范老板说。

尽管我像受了侮辱似的脸上有些发烧了。

“那么,运费是不是很贵?”范老板还不放心,又追问了我一句。

“贵贱都算我的。”我真有点太可怜他这个生意人了,冲口而出。

“缘分哪,谢谢啊!多谢你这位活雷锋啊。”握着范老板胖乎乎油腻的手,我感到很别扭。怎么听怎么像笑星范伟在小品里的台词。

天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

折回家后,我对老婆说了句去店里,然后,赶紧骑上摩托车直奔“家电一条街”我家的店铺。翻箱倒柜地在仓库找了半天,终于在墙角的旮旯里找到了范老板所说的那种牌子的惟一一台吊扇,接着拿来备用的白油漆和刷子砂纸,顾不上汗流浃背,一直忙活到半夜才把这台吊扇旧貌换新颜。

第二天上午我没去给范老板送货,怕他怀疑我,得到下午他店里人少的时候才能送去。到了下午,我便把涮了好几遍白漆的吊扇装进了经过阳光暴晒的旧包装箱里。临封箱前,还没忘了往这吊扇上撒了薄薄的一层尘土,然后便用摩托车带着,才一溜烟直奔“老四川”。

来到了“老四川”,大老远就看见个弥勒佛似的范老板正在往门前洒水。看见我来了,他先是一怔,而后便又恢复了他笑容可掬的神态。

“老弟,你看这大热天的,你真是雷厉风行效率高啊,一看就是个办大事的人。怎么说买还真买来了呢?”范老板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热情,虽一脸带笑,但从他那笑脸上看得出来,有几分的突然和尴尬。不但没帮我卸吊扇,反而站在那里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好像我是个外星人。

“看看吧,怎么样,是不是和坏的那台一模一样?”我把箱子抱进屋,边说话边要去撕包装箱上刚粘上不久的胶带。

“别,老弟,别忙开……”没想到范老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经验告诉我,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肯定是担心上当受骗。我有点生气了。但我冷静地一想,都是生意人嘛,防患于未然也是应该的。于是,我轻轻一笑,直起身来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张昨晚就开好的,并盖有一家大家电商场的大红印章的发票递给他。

范老板似乎不太情愿地接过发票一看,我马上发现他的脸一下子变成哭丧脸。弥勒佛的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就像收到了一张病危通知单。沉闷了片刻,范老板才支支吾吾地告诉我说:“老弟啊,錢今天都让我赶集买菜了,你看我,我现在没有这么多的钱啊。”

见他那颓废样,我便爽快地回答说:“什么钱不钱的,我已经给你垫上了。我以后又不是不来吃饭,改天再说吧。我还是先给你换上新吊扇,免得再辛苦老奶奶了。”

“不劳驾,就不劳驾你了,今天是周末,我让我儿子等会儿回来换吧。”不知为何,范老板慌忙阻止我。

“别怕,我不是那种人,不给你要辛苦费的。”因为我心里有鬼,总想着服务到家,所以语气里带着十二分的诚恳。

然而,范老板却死活不让我给他换上,只说在下面试试转不转就可以了。无奈,我只好接上电源试过后,让他给打了个欠条然后走人。

一连几天我没有去“老四川”吃饭。一是怕范老板以为我是心急去要钱,二来是我怕他儿子没时间换上新吊扇,再去找罪受。直到一个多星期后一个不太热的傍晚,我一个人再次光临小吃店,才又见到了范老板。

但让我不解的是,电扇依然还是旧的,不但没换,而且还是不能转圈。

面对我的质疑,范老板满脸的无奈和尴尬。他说:“老弟先找个地方坐下,等会老哥给你加两个菜我再来陪你慢慢的聊。”说完便去张罗菜了。

我知道他要酬谢我,也就不好说什么。凭心而论,他给我加上两个小菜也是应该的。那台吊扇虽说不是新的,但我并没给他多要钱。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的价格是一百八十元,而发票上我只给开了一百六十元,是赔本卖给他的,何况这大热的天我连运费都没要他一分钱。

“老弟,今天不太热,咱们喝点白酒怎么样?来,我先请你喝一杯,多谢你的一片好心。”范老板忙完后,真的在我已点过的两个小菜上又多加了一盘干炸泥鳅和一碟豆瓣酱,另外还拿了一瓶“黑土地”白酒,也不管我谦虚加客气,便给我倒了有二两。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们频频碰杯相互寒暄。等嘻嘻哈哈扯过了几句客套话,范老板就把话题转到了我那个采购朋友身上,直夸我们的好心肠,都是当今不多见的活雷锋。说的我心里美滋滋的,很是舒服。

然而,说着说着,范老板的话音一转,微眯着眼睛笑起来。他问我说:“老弟,看样子你对经商很在行,莫不是搞推销的吧?”

“不是,我只给人家打工,从来没干过推销。”既然那天撒了谎,我只好假戏真唱。

“是么?”他这次没有和我共饮,而是自个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就一边吃麻辣花生米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其实干采购和兼职推销并非坏事,还不都是为了多挣几个钱嘛。”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被他高深莫测的话和神态搞得一怔,以为他已看穿了我的身份。

范老板对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种笑我看得出来,似乎我有一肚子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给自己倒满了酒,终于进入正题了:“老弟,能不能说实话?你这台吊扇他们给你多少回扣呢?说出来他们给你多少,我也给你多少,你看怎么样?”说完,他用眼角瞟向我。

他的意思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我真实身份他并不知道,只是在怀疑我从中间得到了一定的好处。

“这有什么,不就是一百多块钱吗?信不过我可以再搬走就是,有东西在,我还能愁卖不出去?大不了送人还落个情呢。”我有点看不起他了。但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有说。倒忽然想戏弄他一下,看看从他身上能扎出多少血。

“还真让你猜出来了,给你实话实说吧,我朋友答应给我二十块钱好处费。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他闻听此言差点跳起来;“什么?送一台电扇就那么多?”

“是的。”我装出很认真的样子回答。

“老弟,你……”范老板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换上了一副哭丧脸。看了我一眼后,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我一下子感到有点过份了。与一个和我父亲的年龄差不多的人开这样的玩笑,似乎有些不妥。但转过来又一想,范老板这个人生意做的倒不错,可就是让人觉得他不直接干脆,好像让别人忽悠怕了似的。

“范老板,别当真,我是给你开玩笑的。给你说实话吧,这台电扇是他们仓库里卖剩下的惟一一台,是降价给你的,不光没赚钱,还给少算了二十元呢。”我半真半假地告诉范老板说。

“老,老弟,你别逗啦,赔本的生意谁肯做?没有好处谁会这么傻?听你一句话,想要多少辛苦费?我给。”看样子范老板有些醉了,说出话来舌头都有点僵硬。

“你给啥?你给得起吗?”我也喝得差不多了,说出的话硬邦邦的。“不多给你要,除了吊扇钱,再加上一百元。”我想成心吓唬他一下,看看他这人到底是咋想的。

“多少?”他差点跳起来。“一百?老弟你这不是纯粹讹人吗?买两台都够了呢。”他忽地一下站起来大声吼道,引来了几个食客的目光。原来他没喝醉。

“打开窗户说亮话吧,我只给你二十。”范老板見我没吱声,抹了一把汗重新坐下来。

“我们到底是在干啥呢?难道生意场上的人都钻到一个钱眼里了吗?”我冷冷一笑,实在搞不明白眼前的这个长着一副老实憨厚模样的老板了。

“二十五,一分也不能再多了。”范老板又吼了起来。

“嗨,我说范老板同志,你为啥非要往钱上想?看你做生意不容易,难道我好心好意帮你忙,是金钱能够买得到的吗?你是不是有钱没地方花了?你完全可以拿着去做慈善啊。”

我终于忍不住了,讥笑的语气对这个胖子说。也许见我不像在开玩笑,范老板反而变的疑惑了。“老弟,你说这话是真的?除了电扇钱真的不多要我一分钱?”

“我一直说的就是真话,信不信由你。”我喝干了杯中酒。

“缘分,缘分哪,谢谢,谢谢啊。看来老哥我冤枉好人啦。”范老板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换上了那副笑模样。不管我乐意不乐意,伸出一双胖手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而后,又不顾我的阻拦,硬抢过酒杯给我倒满了酒。

“来,老哥给你赔个不是,先喝为敬了,走一个。”他把我和他的酒杯碰了一个响然后递给我,而另一只手端着自己的,一扬脖,酒杯空了。

我一看,既然化解了误会,不喝这杯酒就太不够意思了。于是,二两白酒也一饮而尽。

可是,还没等我放下杯,接下来,范老板的一句话又把我给搞懵了。

他满脸堆笑地说:“其实,老哥我一直就相信现在还是好人多。只是,只是我怕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才不想让你白操心。既然老弟是个热心人,说句对不起的话吧,你送来的电扇我不能要。”

“什么?你不要电扇?”我以为听错了,反问道。

“不要。”他摇摇头重复了一遍,接着指了指头顶上的吊扇又说;“上面不是挂着一个吗?我要这么多干啥呢?有一台就足够了。”

“你不是说这个坏了,要想换一台新的吗?怎么又不想要了呢?”我一下被激怒了。我这个被称做“生意精”的人竟然让别人给耍了。

“我不管,是征得你的同意后才给你买来的,你说不要就不要,让我怎么对朋友交代?更何况都过了一个多星期了,你当时怎么不早说。”我相信我的脸此时一定拉得很长。

范老板闻听我话,马上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可笑比哭还难看:“嘿嘿,老弟别生气,我不是正给你商量嘛。”

“你为啥不要?”我单刀直入毫不客气:“你总得说出个不要的理由吧?是嫌贵,还是怀疑我糊弄你?”

“老弟,我……就当你帮哥这次忙吧,买卖不成仁义在,今天就算咱哥俩认识,改天我请你洗脚怎么样?”他说着讪笑着:“老弟,一看你就是个好说话的人,其实,其实这台旧的并没有坏,不信我拉开你看看。”

范老板一边说,一边去到墙上拉开了电扇的开关,没想到吊扇马上就真的“呼呼”转起来。

“修好了,还是?那天我给你送新的时,不是还不能转吗?”我一头雾水,真搞不懂这个范老板玩的是哪一招。

“老弟,那是我一直没有接电源。”范老板靠近我的耳边,终于说出了实话。

“你呀,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有电扇扇着顾客不是更多,生意不是更好吗?”尽管我有些怔愣还是不能明白,便要打破沙锅纹(问)到底。

“还是那句话,谁做生意不都是精打细算的?你上班不也为了钱吗?更何况我的生意一直就不错,我店里又不是公园,应该免费为人纳凉休闲?我是开店啊,开店就要多赚钱嘛!可有了电扇,大多数不自觉的人吃着舒服,喝着痛快,坐下来就不想走,一聊就是半天。上个月我就因为有了电扇吃了亏,一天少卖几百元。几百块,赶上半月的工资了。你坐办公室的真是不生小孩不知道哪里疼啊。”

我一下竟被他的话给说愣了。很久,我吐出了一句话:“你做生意真有绝招啊。佩服,佩服!”

范老板也许没听出我的意思,马上接着说;“做生意的人,谁没几个绝招?比我干得绝的还多得很呢。”

“嗯,有道理。”我心想,世界上什么生意人最可怕?就是像范老板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精打细算的人。至于我,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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