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懋鸿 刘许生
我毕业于北京地质学院,本科学了5年的金属与非金属勘探专业,研究生学习的是反射性找矿专业。毕业后被分配到白云鄂博,从事稀土和放射性找矿工作。恰在此时,湖南省地矿局点名要我过去。1961年和1962年我曾在湖南省地矿局实习两年,他们对我印象很好。
1964年元月,我来到湖南,立马到株洲414队攸县铀矿找矿分队去工作。
这是一个山沟,交通极差,条件也差。
1965年,我岳父要我回北京地质学院教书,因为我爱人、孩子都在北京。但我拒绝了,说要在湖南找矿。同年,我爱人带着孩子,不远千里来到湖南,从此一起在地质队工作。
直到现在,虽然退休很多年了,我都没有脱离找矿的事业,找矿是我一生最大的爱好。在这几十年的找矿生涯当中,有几件事情印象深刻。
三次会战
三次找矿会战都发生在文革期间。所谓会战就是抽调各地质队的骨干,组成一个临时的战斗团队,打一个找矿的攻坚战。
不过,实际上这三次找矿的效果都不是很明显,这是当时的政治环境决定的。
第一次是1970年洞庭湖钾盐会战。当时中南石油局在岳阳洞庭湖打石油钻井,从中取岩心回来分析,在用强酸氢氟酸溶解岩芯后,发现其中含有3%左右的钾元素。这个发现让当时的领导非常兴奋,说我们国家正缺少钾盐,这里的钾元素含量那么高,可以探出一个钾盐矿藏来。
于是,湖南省地矿局的领导就把414、417和408队的技术骨干抽调几个出来,搞一个钾盐会战。我是414队的,被抽调到钾盐会战组了。
到了洞庭湖后,我们钻井取岩芯,用水溶后发现,含量只有万分之几。我们才知道,当时的领导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那就是,用氢氟酸溶盐出来的是岩芯的成分,有钾元素不代表就会有钾盐,而真正的钾盐是溶于水的。
我们将分析后的结果给当时的领导看,但领导还不死心,又叫我们去常德汉寿县打井,看是否有收获。结果自然是没有。
第二次是1973年常德石门县东山峰的磷矿会战。这次会战是响应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华国锋的号召:“加快湖南磷矿资源的开发与利用。”抽调了414、403、402队的技术骨干,我任414队的技术负责人,后来的地矿部部长宋瑞祥任三队技术总负责人。
这次会战也持续了一年之久,找到了一个超过3亿吨的特大型磷矿床。但是,因为这是一个贫矿,需要选矿,而东山峰交通不便,原来打算建设一条从石门到东山峰的铁路来运矿石,但因为成本太高而作罢。
所以,这些磷矿资源直到现在都没有开发,只有当地老百姓在小打小闹地开采。
第三次是1975年安化县白钨矿会战。这次会战的过程和命运与石门磷矿极为相似,都是发现了一个大型矿床,都是贫矿,最后都因开采成本过高而放弃利用。
湘南地质队纪事
1985年,我担任湖南省地矿局代总工程师。同年底,局长找我谈话,说要我去湘南地质队(如今的湘南地勘院)任队长。我说我一直是搞技术的,哪里懂什么行政啊。
局长说,这是党组定了的。我说,既然党组定了,我就去吧。
在去湘南地质队上任之前,我用了3个月时间,跑遍了所有分队,跟所有机关工作人员都聊过天,以便了解情况,得知这个700人的大地质队,对外营业收入才28万元。当时正是各地质队放活机制的时候,鼓励市场化经营。我脑海中盘好了几个对策。
1986年春节过后,我就正式上任了。虽然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却做成了几件有意义的事情。
第一件是通过勘探资兴市石灰岩,为队里创收了72万元。这其实也是一个博弈的过程。当时,这个业务一直是资兴市建材局下属的一个地质队在搞,我去找局长谈,局长说,我们的地质队出价50万元,我当即就说我们49万元,但如果保质保量完成,你们要奖励5万元,同时超出你们的找矿目标,要按吨给奖励。局长答应了。
最后,我们提前完成任务,找到了3000万吨的石灰岩矿,他们的目标是1000万吨,超出2000万吨,所以,最后拿到了72万元的报酬。
第二件是,帮郴州桥口铅锌矿找矿,得了40多万元。
第三件是,兴办锅炉清洗剂厂。
第四件是,自己办矿。这是当时政策条件允许的,和郴县一起合办了一个白钨矿厂。但是,因为我第二年就走了,这个厂子就被当地收回去了。
这一年,湘南地质队的收入超过了两百万,是上一年的近十倍。
芙蓉矿田与危机找矿
1997年5月,湖南省地矿厅批准我退休,但是我还有一个身份是湖南省地矿局的总工程师,因为湖南省人事部门是一个月审核一次退休人员,我被排到了当年的8月份。
中间还有3个月的空闲时间,我就到湘南各地质队去转转。
来到骑田岭的时候,我问他们在做什么项目,他们说在搞锡矿的申报。我一看,准备申报的3个锡矿都是3到5万吨的中大型矿,都属于同一个构造带。于是我说,你这样申报效果不会很大,还不如将这3个锡矿合成一起申报一个特大型的矿田。所谓矿田是指地壳上的某一含矿地段在成矿地质背景、物质成分和成因上相近似的一系列矿床和矿点。这里符合矿田申报的标准,而且可以申报一个特大型矿田。
最后按照我说的申报到地质矿产部了。地质矿产部的领导看了非常高兴,说这是突破性进展。
退休之后,我到美国住了一段时间。
2000年,我从美国回来,他们邀请我做骑田岭锡田矿区的顾问,我一口就答应了。一忙,就忙到了2005年。
同样是2005年,郴州桂阳宝山矿宣布破产,准备以大约700万的价格低价拍卖,但没人要。于是,他们找到我,说要搞危机矿山找矿。
经过几年的努力,我帮他们找到了一个70余万吨的超大型铅锌矿、10万吨的铜矿还有少量的银矿,最后,被某集团以3亿元入股。
危机矿山找到新矿,极大地避免了国有资产的流失。后来的黄沙坪矿区也差不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