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波
被誉为“湖南屋脊”的壶瓶山,属石门县境,主峰海拔2098.7米,神秘的北纬30°线从这里穿过。区内峡谷幽深,森林茂密,溪涧纵横,是华中地区弥足珍贵的生物物种基因库。
2011年6月15日,石门“翻脚板”户外运动协会7名户外运动爱好者“全副武装”,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向壶瓶山腹地进发。
“会长,要是我就这样失足掉下去你会去找我么?”
“会的,你是我的朋友,至少今天我会,但前提是我没有比你先下去。一起来,咱们就一起回去。”
在下神景哨所时站在山边,我这样问会长。我们走出来了,很多事转身就忘记了,但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心间……谁都不知道我们那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危险的地方我们只能顾着保命,却无法用相机记录,可能只有我们这几个经历了生死的朋友才能体会吧!
参加此次活动的有老翻、会长、金刚妹、朱队、刊头、波比、小冰,六男一女,共七人。另外还有当地向导老万和司机老覃。活动四天,由于突发山洪,没有走完计划的全程。
对于穿越活动,会长十分的担心。穿越原始森林太危险,不能保证安全活动几乎就是在玩命。拿到活动方案之后,我和会长及时地与各部门沟通,与父母沟通,各部门表示全力支持,但是却是受到了家人的劝阻。会长就此事,经常深夜都会给我打电话,和我探讨这个问题。我也不敢表态,关乎生命安全,兹事体大,谁也不敢牵这个头,做这个决定。
决定活动如期开展那天起,我们每天都会由会长带队开展集训。最远的一次,我们负重50斤沿山路走到了新关。
抵达纸棚河活动热身开始
6月15日,13点,装备上车,我们启程了。
老覃是所街乡麻辣口人,对路况十分熟悉,我们的车只用3个半小时就抵达了目标第一站——壶瓶山泉坪村纸棚河与石碾子沟交汇处。由于老翻带了GPS,我们一到目标地就记录好了各类信息。经纬度:东经110.34133°,北纬30.00205°,正好在北纬30°这个神奇的区域;海拔:452米。除了温度比县城低2.5°,其他的没有什么区别。
晚上我们选择了一位姓朱的农户家居住,一是考虑到安全问题,二是农户能够给我们提供足够的热水,三是有问题也能够给一点照应。朱叔很热情,为了防蛇,便让我们把帐篷扎在他家的水泥台子上;晚上怕我们冷,还给我们准备了一点家酿的包谷酒暖身。
那天夜里,我与会长混帐。闹到三点,我是一宿没睡着。
第二天吃过早餐,我们收拾好行装向泉坪出发。一个个兴奋不已,在石碾子沟口的屋桥边开心地照了张“全家福”。孰不知,危险已经悄悄地降临。
上泉坪的路况较好,山路较宽,不过坡大弯急,走起来比较吃力。地导老万是个实在人,刚起步就告诉我们今天的路会比较长,走起来会比较辛苦。
中间休息了两站。一站在半山腰,大约海拔800米左右的农户家外。在那里我们见到了传说中的山蚂蝗,蚂蝗很小,有点像蚯蚓。另外一站在泉坪村沟边的张叔家中,据说那是沟边海拔最高的农户(东经110.32525°,北纬30.01346°,海拔1433米)。身上背的食物不多,我们决定在张叔家吃午饭。山里人很热情,做了一桌子的菜。在那里,我头一次看见了黄杨木、高山杜鹃等珍稀植物。
由于老翻身体抱恙,老万特意帮他雇了个挑夫,帮忙背包走一段路。离开张叔家,我们进入了无人区。几个小时都不见人影,说有路也算有路,说没路也没路,毛路上面长满了杂草,一脚踩下去没了膝盖。路上还要走上一段溪沟,沟干了,露出河床,全是大石头,十分的漂亮。顺着山路一直往上爬,越爬越危险,很多地方需要协助攀爬,背包很重,依然要咬着牙坚持。
眼看时间不早,我索性把自己的背包丢给挑夫,接过金刚妹的背包挎在自己身上,顺便接管了会长的相机。金刚妹再强也是个女人,背包虽然不大,也有足足15kg。爬山身子要往前倾,坡度大的地方很容易导致后翻,只要一翻绝对就要出大事。调整结构之后,我们的速度加快了,路况也是越来越差。担任深圳磨房户外领队的朱队都觉得这次活动的难度比较大,队员体能一定会超负荷运转。
队员涉险下崖 走近野生珙桐
珙桐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看看野生珙桐群落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虽然珙桐过了花期,但是这稀有的东西对我们的吸引力依然很大。但是去看珙桐可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珙桐长在崖下,我们需要涉险下崖。
走到了一个三岔路口,老万要我们把所有的背包全部卸下,让想去看看野生珙桐的队员随他一起走。走到一棵大树前,老万指了指崖下,告诉我们想去看的往左边走。
大伙一齐往下一望,会长最先有了反应,问老万:“路呢?”
老万指着左边的那堆杂草笑着说:“那不就是路,你们下去,我就在上面等你们,有什么事对讲机说……”
“下去多远能到?”我问道。
“很近,150米”
几个想看的队员商量了一下,我开始打退堂鼓了。根本就没路,摔下去灰都找不着。朱队毅然决定前往,说既来之则安之。会长没有表态,波比也坚持下去。于是我们就抓着旁边的树枝,缓缓的往崖下挪。刚下去我就摔了一跤,还好抓住了石头只是滑了一截,不然那刻就跟人间说“拜拜”了。接着就是刊头,刊头屁股着地滑了7-8米,手中的登山杖滑了近20米,手腿全部挂彩。我急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尽量不让蚂蝗有机可乘。朱队摔跤是因为他用手机拍照失足,户外经验丰富的他,没有受伤。会长和波比由于拿着机器,下崖的速度比蜗牛还慢,我们走到了才看见他们两个的影子。
近距离的接触了野生珙桐,他们很激动,我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也许,要到珙桐树上开满了鸽子花的季节才好看吧?
湖南最高哨所 脚下惊险毒蛇
我们此行,是从东面低海拔往西面高海拔朝着顶坪前行,经过了四个半小时的徒步穿越,大约在下午六点一刻,我们抵达了顶坪哨所(东经110.14264°,北纬30.02487°,海拔1841米)。天气炎热,全天徒步山路23km,由于全程几乎都是上坡,几名队友出现了体力透支的情况,在哨所集中进行了能量补给。
哨所的护林员叫陈振法,大伙都亲切的叫他一声陈哥。据了解,他是这里的老护林员,在这里已经工作了18年,把家安在这里,同老伴一起把守哨所。这里原本是一个高山药厂,有几十亩的地,全凭他们夫妇二人耕种,工作量非常大。除了陈哥夫妇,这里再没有一个生人。他们一再挽留,我们便在哨所外扎起了帐篷,准备今夜就留宿在此。
晚间,陈哥同我们聊起了壶瓶山的野生动植物资源。他说常年生活在这里,经常会遇见野猪、黑熊等野兽。提到顶坪观测点曾经拍到过红腹锦鸡、红腹角雉等珍稀动物。在林区,陈哥已然成为了动植物专家,给大家上了生动的一课。当他得知我们一天没有遇见一条蛇的时候,说我们运气似乎太好了点,明天必须要注意防蛇,因为这里是五步蛇、蝮蛇的老家。
那夜我还是和会长睡在一起,两个人聊到了半夜。
清晨,依旧是被老翻的山歌惊醒,由于前日太累,真想多睡一会儿。可是时间不能耽误,我们必须要按照计划继续前行,在这深山老林里不往前走,只有死路一条。随便吃了点东西我们就卷铺盖出发了,老万告诉我们今天我们要经联防哨所、神景哨所走到惜粮坪,大约有40km路。但是没有大坡,都是平路,这句话简直就是颗定心丸,安定了我们的心。
陈哥把我们送到草甸区的入口,就转身走了。我们一行八个人开心地坐在软软的草原上拍了一张合影,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草场,我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同时心里也在不停打鼓,忍不住的问老万,草这么厚蛇会不会很多?很怕,但还是得默默地跟着队伍走。草甸区没有路,全靠向导带,往深山里面带。路越走越远,草越走越深,为了防露水,我换上了双层的冲锋裤,裤子是防水设计,通常是爬雪山时用的,穿在外面,下身全部湿透。我走在倒数第二个,后面就只有收尾的老万。前面的队友用登山杖使劲地打草赶蛇,我知道他们此时也同我一样心里发着毛,谁也不希望自己成为第一个被蛇咬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