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传播安定——子长
(下)
1958年7月14日——28日
安定本地,在1924年12月以前,根本没有人知道共产党或马克思,更无人晓得共产主义或马克思主义;连三民主义是什么,也没人知道是三名呢?三命?山名?
1923年在榆林中学毕业的四位安定学生中,史唯然去从军,当了排长,于1924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军队中绝对秘密着,除了党,外人很难知道。另一位营尔斌考了北京大学,也于1924年入了党,未回家乡,1925、6年由北方局送苏联学习,1931年回国,1932年回家乡,1934年到西安,邵力子送到南京留俄学生招待所自首了,离开革命;吃了苏联五、六年,俄、英、中三种文字并通都好,对全国或陕西或安定的革命,无何贡献,现在台湾去追随蒋家父子。列宁、斯大林的著作、教育都受过。谢子长在1924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部队在府谷驻防,他自己本人到北京去游历,可是他已节余军队的开支,从北京买的油印机数架,给部队和驻地学校赠送外,给安定第一第二高小校各给一架,使各校能自印革命的宣言传单及各种革命文章。当时,油印机不贵,但,陕北,除中学校有三二家外,任何机关、学校、社会上皆没有。给一架油印机,比给一架铅印,比给数百元或几支枪的作用大得多。另外,他已筹划挪四名兵饷,供两位贫寒学生上中学。他在1925年暑假才从北京回陕北,向绥德地委转组织关系后到部队中去,旋部队南调,到韩城等地打土匪,1927年调防驻守安定县城,对组织农民协会,改革教育,革命运动,放手活动和帮助,拘捕恶霸,抵抗委员,给人民撑腰,抗苛捐杂税。
1924年,榆林中学中,只有三个安定学生,杨国栋和焦维炽两人,在寒假前后先后入党入团;1925年榆中学潮,三人皆被开除,一因助刘志丹等路费多,被其父责后,不再供书;杨同志丹到黄埔,参加北伐军,在叶挺部下任连党代表兼连长,打汀泗桥吐血,部队准许返乡退养;焦转学延安四中,任团工作。
绥德师范,三个班,共有安定学生七名,只有一名参加了社会主义青年团,在双十节前夕,为绥师学生十人中最早参加马克思主义革命阵营者之一。虽知道俄国十月革命已成功,马克思主义在俄国已实行,不是只在口头宣传了,但还不知列宁是谁,更不知斯大林为何。1925年元月,纪念列宁逝世周年刊物到来,始知在俄国实行马克思共产主义者为列宁。孙中山称之为“革命圣人”,帝国主义、资产阶级及其御用仆从骂之曰“过激党”、“赤党”,还不知斯大林是谁。列宁主义的名称,由史可轩带回之油印初稿《列宁主义概论》,始只党与团地委书记知之,还不敢为人称道。因中央既无明令明文,党与团中央的刊物上,《向导》《中国青年》,也不提此事如何处理,只见共产党、共青团(社会主义青年团改名,中央有通告)、共产主义而不言其它。一个党又说马克思主义,又说共产主义,又说列宁主义,对党外党内,皆费唇舌,而且,又不便人各一说。因此,党内团内,只强调我们是共产党人,信仰共产主义,企图实现共产主义于中国于世界,而不他及他论他计,避免混乱心思。
绥师的社会主义青年团员,由于葬埋祖母丧礼之故,在寒假前回故乡,把欢迎孙中山到北京,召开国民会议促成会,反基督教运动,带到安定瓦窑堡,在大街上,公开设讲坛,号召四民参加国民会议促成会安定分会。建立陕西省学生联合会安定分会、反基督教安定分会、国民党安定区党部筹备会、国民会议促成会安定分会诸革命团体。并与驻军王有才连长,共产党员,取得联系,共同向部队进行革命政治思想教育工作。另又利用平民学校校址,办寒假补习学校,培养惠泽仁烈士等二十余人,其中十余人于一二年后成为党团员,七八人成四师学生。秋冬之际,党的支部工作人员,同李象九,到瓦窑堡,作调查研究。农历年,元旦,杨明轩由绥赴西安,筹组国民党陕西省党部,道经瓦窑堡。寒假,出席陕西省学联陕北代表,道经瓦窑堡,带去安定学生会的提案。高宪斌,省教育厅督学,到安定视察教育,从怀宁湾与社会主义青年团员相遇,同行,借阅初到陕北的孙中山《三民主义》、《建国方略》,知李子洲、杨明轩等办四师和他与高竹轩办四师大不相同,深加赞许。
在寒假补习学校,在王有才连队中,在瓦市二高,安定一高,瓦窑堡街上,五个地方,是安定第一次、第一处开始宣讲马克思主义的场所。讲词中曾有“马克思虽非中国人,其至理名言将代孔子治国平天下救人民。”因而,四民听者中有人说:“洋圣人出世几十年了,咱们今日才听说!”
马克思主义初次试播于冬季严寒,人人忙过年,穷人忙逃债躲债,家家忙防止贪官污吏捣乱过年之地冻如铁、霜雪逼人之时。未及十年,安定成了最早苏区,红军、游击队、赤卫军、苏维埃政权,诞生、壮大基地之一。十年之后,全县赤化,瓦窑堡成中共中央驻地,各帝国主义、蒋介石每日轰炸、欲炸穿炸翻地球、恨之入骨、轰炸九个月不间断的目标,西北革命首府,红色中国临时首都。这是一切反革命、叛徒所未曾料及的。
1925年,暑假,由假期回家的中学生们,办暑期补习学校,为团结青年、农民的核心。驻军石团之王有才连、李瑞成连的官兵中的党团员和政治工作人员,每周用一二个下午,在城内郊区,进行剪发、放足、反帝国主义、取消不平等条约、组织农民协会等活动。最甚之时,曾把妇女裹小脚的“布缠子”,逐门逐户收集起来,用棍挑上,到处散布讲解。老年农民,暗中议论说:“要妇女放足,准备造反,以便男女一同逃奔;否则,为什么要这样干呢?女子缠足,为了安心过日子,多少年来,改朝换代,都未改变,为什么这几年对这事这样认真呢?”
经过援助“五卅”惨案的大规模群众游行示威运动,成立“五卅惨案”安定后援分会。和暑假的活动,调查研究,初步确定,只要在瓦窑堡、安定县、湫峪沟、代王庙(玉家湾贺家湾)、蟠龙,五个地方做据点,安定全县的革命成功和胜利,必已在握。于是,第一步,把一二两高小校,往手中弄;在蟠龙和湫峪沟,酝酿筹办四、五两高小校,把过去倒闭的王家沟学校,移至代王庙,利用庙址,开办第三高小校。第二步,把教育局拿过来。有这两步,配合驻军中的党团力量,在地方上的党团力量,加上农、工、学、商群众运动,“夺取政权”、“工农专政”、“劳农政府”,虽不中,不远矣。本此目标,首先组成瓦窑堡党与团的第一个支部,经过这个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幼苗,用二三十日,把上述两步的目标的基础给打稳,胜利生长发展。
1923年,安定旅榆学生中,杨国栋去黄埔外,四师学生中,南守棠被欢送去河南,到胡笠僧陕军中郑思诚、高桂滋等陕北军人部下去从军。同时还去了杨根新等农民十余人,瓦窑保又去了白炳章、郝子元、薛世英等知识分子、商店失业店员、贫民、破产商人、破产手工业者等十余人。去当兵,也为了想发横财。因周维祺跟田维勤当勤务兵去河南,当了排长,田虽失败,陕军还在河南大扩张。河南正是全国和长江以北战争最多之地,许多人去都升了官。加上暗中党与团宣传鼓励反军阀战争,动员人们到各军队中去进行反战运动。所以,人人心中都以为:“时局乱呀,乱世乱闹,谁该谁不该?!走!出外混去!南路人——关中——到陕北,任所欲为,咱们到河南去!”这种思想,对破产、失业农民,有很大诱惑力。因此,不离乡背井的封建观念,被这种失业破产思想所代替,先后去者数百人。后来,生还者才数人,尸还者更少。国民二军失败,陕人在河南红枪会的残杀下,死人很多,其中陕北人死得也不少。当兵败逃亡时,豫民一听到陕西口音,立即捕杀或活埋。影响所及,1921年后,陕西人,很少到河南去者。谈者亦多心悸、色变。
四师学生中,所留六人中,又解决两人党籍,一人团籍,只有二人不是党团员了。四中成立后,经过焦维炽的努力,十余人中,多数成了党团员。四师的四、五、六班中,也又有了比前三个班更多的学生和党团员了。
1926年,谢子长烈士的助学金已筹好,向党汇报后,孙兰馥烈士首先应领而考入绥师。安定在瓦窑堡有了些党团员如郭立本、师遵贤(因贪污红军的安家费,1935年,瓦窑堡解放,枪决)等无人领导和教育。绥师一、二两班,只有三名毕业生,一名非党员,介绍到宜川去当教员;两名党员,一名被党派到安定县去任教育局长,一名被党派回去开办湫峪沟第五高小校,任校长。三高派榆林单师回去的党员贺延年任校长,开办于代王庙,贺晋年、赵仰圣等为该校的大学生。谢子长及部队有移驻安定县城的确息,谢为此专门到绥德地委,讨论安定工作。当时,主要结论为:民初闹事胜利者,已有声望,年老,不愿轻举妄动,怕失败之后,把过去的威名也失去。失败者如石络山之流,再不愿多事。年纪太小的或不懂事,即使懂而敢闹,有勇无谋,易遭失败。宣传工作,人力、时间已花费不少,王李两连,连李象九连,已有三个连在安定境内二年,每周风雨不误,至少两次,每次十多人出去,半天才回,但,只宣传,讲来讲去,到底为个啥?怎办呢?经再三研究,不能只宣传,要往起组织,组织到各种革命团体内,才好行动。北区,任广盛,能听会一部四书,不能听懂共产主义?可与商谈地方应兴应革。南区,恶霸宋永昌横行无忌,重压之下,必有反抗之者。认真物色,可以找到和他作对之人。
经过谢及毕业生回去,教育局长到手了,两个学校到手了。县长张凤梧,贪污腐化。于是县城的党与团支部,协同瓦市、湫峪沟、代王庙的党与团支部,秘密一致行动,同时发动农工学商兵,进行驱逐和反对张凤梧的运动,把张的姓名改写为“脏粪污”,大散传单和贴标语。
这四处的支部首先建立。不久,蟠龙四高成立,党派高光祖、马培梓等党员去任教,也建立了支部。五个据点的计划全部实现。秋后,谢及部队驻安定县,王有才连又驻瓦市,崇宝卿骑兵团也驻瓦市。虽有两种部队,由于崇部是骑兵,烟鬼多,与石同为关中小同乡,彼此在形式上还同是井部,虽暗中各有戒心,表面还互不侵犯和干涉。农民运动,经谢推动,大活跃起来。首先,南区,由石日秀等为首,向谢及县长控告宋永昌,其次由任及石等筹备区农协,准备县农协。另外,谢主办安定农民运动传习所,派自己部队内由黄埔及上海大学回来任政治教官之阎揆要、柳长青等去任教。招收高小毕业未就业的青年做学员,共得二十余人,一边学习,一边下乡做调查研究,做组织村、乡、区农协工作。大革命的浪潮,在安定,这一年就出现了浪头。党与团是绝对秘密,革命团体,国民党、农协、工会、学生会均已一一可半公开活动与存在了。
以安定县教育局为中心的党与团的第一个安定特别支部正式成立,而且成为领导一切工作的领导核心。这个特支下,设有:一,谢连支部;二,王连支部;三,安定县城支部(包括教育局、高小校、女校);四,瓦市二高支部(学校与街道、平校、女校);五,代王庙三高支部(连附近农村在内);六,湫峪沟五高支部(连农村在内);七,蟠龙四高支部;八,杨家园子支部。八个支部归特支领导,特支直属绥德党与团地委领导。
大革命开始,绥德、延安之外,21县中,安定的工作最活跃、最有力。绥延主要是两个中学作骨干。绥德是中学加上农协农运而出名。安定是部队加上学运和农运,名不及绥德大,实力比绥德强,县长、委员、劣绅皆已开始闻声胆战心悸,怕起来了。他县无此情绪和倾向。
可是在安定又暴露个问题:三、五万人的一个县,五个高小校,自己只有三个中学毕业生,把外县的用来两个,还连教育界的职位占不完,光五个学校要用近三十人,一些工农党团员,大多文盲,无法去教书或担职员之责,有几个粗通文字的,农协、工会、国民党、学生会,无不用人,深感干部太少;另一方面,阶级斗争,还未正式动手互相打起来,但,已勾心斗角,各怀戒心,已在暗斗明赌,觉悟水平,赶不上斗争形势之要求。负责工作者,忙得要命,一般同志还无战斗动员精神,还在封建、风俗、礼教的泥坑中滚来滚去,看不清反革命阶级人物的狰狞面目,敌我友观念,混淆不清,甚至认为只要自己入了党,革命就成功了,只等革命给他什么幸福,对自己应向革命付出什么代价,应尽什么职责和义务,好像皆与己无关。
由于西安冯玉祥入城,刘镇华被赶出潼关之外,督军、省长、省议会,各自崩溃,县长担心他的官运是否顺利,不敢言动,只求苟安图存,希图能和新的省政机构勾搭起来;可是,一个西安城内,有:二集团总司令部,只有于右任、杨明轩、史可轩、郭春涛、刘伯坚及冯部高级将领能出入,那能允许县官勾搭?刘治洲的督办公署,李云龙的帮办公署,杨虎城的守城司令部,连自己是几品、部队番号、军饷,尚无着落。又有个于右任的驻陕总部,在那里发号施令,成立省政府,省党部,陕北23县县长,除绥德县长韩卓如一人是新由省政府任命者外,连井岳秀在内,都是“爬地虫遇到丈八金刚”,根本摸不着头脑。
安定,由于党与团领导人民抗款的结果,县长的伙食都困难起来,县长每见谢子长连长及榆林来的提款委员们,总是诉苦,说他连买米买豆腐的钱也没有了。子长同志答复他说:“听说关中有些县,已经发生了有冯总司令委的县长,于总司令放的县长,石敬亭省政府主席派的县长,民政厅长派的县长,省党部委的县长,还有杨虎城、李虎臣派的县长,一日之内,同时有七八个新县长要接旧县长的印,有的用短枪,有的用皮鞭,有的卷起袖筒,争印,你夺他抢,旧官不知应给谁。没钱打伙食的事倒不打紧,如果安定也来这样八九个新官上任,你将怎处?”张凤梧听说,只好拉子长,同他吞云吐雾,抽大烟解闷。这种大革命浪潮中的小插曲,全国据笔者所知,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1927年初,安定县城和瓦窑堡,同是在共产党、共青团员的工作下,因各守秘密,未相联系,致成立下两个国民党县党部,同向省党部报告,互争存在权利。省党部远在千里之外,弄不清应当怎处,电延安陈瑜廷会同绥德省监委查处。中共绥德党地委兼任国民党省监委之负责同志,于接电报后,在端阳节后,专返安定去解决此案。把追悼李大钊烈士等惨案及宁汉分裂的时局和方针带到安定。一面在陈瑜廷到后,商谈统一两个县党部,在政权于安定时,县党部也设在安定县城办公;在政权移到瓦窑堡时,党部也移瓦市。二者之争,形式和宁汉相争同,实质不同。宁汉之实质,为蒋介石要掌握与操纵国民政府。安定之争,是共产党共青团内受移县之影响而互未联系协商,各干各的,干下的结果,通过调解疏通,蹉咨立办,时人不明事件背景与实质者,叹为神奇。
南区恶霸宋永昌,由石日秀等出头控告于县署及驻军。县长以农民控告绅士,有意为难“办公”人员,接下诉状不理,认为绅士给县署代劳“办公”,虽有民怨民愤,不应纠问。谢子长烈士,接状之后,亲到蟠龙,缚宋交县署拘押。县长无可奈何,寄于看守所,任其自由出入,虚应故事。
由于北伐和上海暴动胜利,南京和武汉政府同时出现,国民党安定县党部在第一高小校借地址办公,刚成立,尚未确定公开地址,半公开存在,驻军允许和暗中至此,县长装作不闻不问,背后策动劣绅进行破坏活动。三老绅密议数次,结论是不加入国民党,今后政权被国民党掌握,自己没份,数十年权力,一旦转入青年革命人物手中,自己的身家性命,何所依存。因此,非加入国民党,从内篡夺不可。三人中,孙子鸿最狡猾奸诈,劝王李二人先加入,再由王李介绍他加入。两人又捉弄李先试。要李以校长资格,把放在学校的印信、登记名册拿到手,俟有人出面要时,以允准他们入党为条件,而籍此混入国民党县党部,以操纵党权,把持政权。当时都是青年学生,连谢子长烈士,也未学会用阶级观点去识辨敌人的阴谋诡计,觉其人素行可恶,手段卑劣,动机是为参加革命,不往回要名册图章,无法办公,允其入党也可也不可,无从定决。中共绥德党地委同志指出:“这是抢劫党部,其罪,比绥德吉镇马团总,过之。应立即拘捕治罪,不容宽贷!”子长烈士闻言,立派士兵从其家中捉送县署,把文件等一律拿回。县长阳奉阴违,暗纵二劣绅自由出入。孙兰馥烈士的父亲说:“世上哪有这种犯人,衙门自由出入,家中自由吃喝而且吸大烟。”向党反映。人人忙于工作,未暇注意县长对城绅乡绅如此纵容包庇,把县长看作是执行法令的人,而忽略其阶级本质和所执行之法令之阶级属性。经此反映,大家如梦初醒,原来县长虽和我们讲朋友,看面子,接状子,接案子,接人犯,而立场、观点、方法、态度和我们根本不同,他对我们只是当面诺诺,背后和劣绅土豪,勾结一起,不按人民要求和革命干部意见办事,而是枉法以纵劣绅之好。经过党内团内批判这种革命和反革命的阶级斗争之后,由子长出面催逼县长,一定将宋王李三霸管起来,并布置进一步如何将老奸巨滑的孙子鸿也拘起,一并处理。当时,黄天锡尚未任东区团总,还是乡间一地主,没甚恶迹(算不到劣绅之内),故未之及。党员教育局长,去西安,参加全省各县教育局长会议走了,对教育局本身工作和全县各学校工作,毫无计划和部署。连营立本省议员给教育局捐下的二百元省议员捐款,不敢向他索取(贿选时决定,赴省议员任后,捐薪二百元,作全县教育基金,写有条据,存教育局内。营借口四年任期,他只当了两年,议会解散,而且二年之薪金尚未全数领到,故推托不给)。党地委同志,以陕北特别党部监委主席及西北青年社主席身份,立即由子长向县长说了一下,代理起教育局长,任命五校长、教员、教育局视学员,把教育权先由党团员全部掌握起来。把李耀辉的一高校长撤职,营仲高的二高校长易为党员,后来政变,党员未上台,大部教员为党团员。教育界人士大震。有的在背后散布流言蜚语,说:“教育局长是担尿罐子的人。”其意动员亲友们劝诫我们任代理教育局长的地委同志放弃职权,由他们上台。一些老先生利用亲友师生关系,向我们代理教育局长的同志活动职位,请吃饭,许口愿,拜访,皆被我们党地委的同志婉言拒谢,告以革命大义,不应只从个人饭碗出发,听着心虽不愿,只好自叹观止。我们的代教育局长亲去面质省议员为何不给捐款,省议员坦白地说,二年应得,尚未全到,已到手者修窑用光,儿子北京上学未回,听说走了苏俄,允诺只要省上欠款到来,必然清付。念其革命干部家属,缓予催索。但,比那个局长不敢上门,不敢催索,高明无伦。老先生纷纷背地议论:“国民党,不济事!背后还有共产党。共产党,比国民党又强。安定有了共产党。秘密着不让人知道,绥师学生赵仰普就是。两个县党部吵了一年,行不了解决。他回来,没出五天,合二为一,没人敢说一个不字。所有出外学生一群一伙,他到县,都到县,他到乡,都到乡,怎能不是共产党?国民党哪有这力量?三老绅关起两个了,看样子,孙子鸿这回猾不过去了!大约是时间未到。天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今日不报,时间未到。三老绅这次在劫难逃!”
鉴于宁汉之争,日益激烈,地委同志与子长烈士计划,党用陈赵省党部执委和监委名义合同解决县党部统一,众无异言,召开群众大会,追掉李大钊等北京殉难烈士,成立县农协,抗烟亩,把县长和孙子鸿由群众出面请上,会上把宋王李三霸牵去,大会公审时由王李供到抢劫党部时,其中有孙参加密谋,将孙当场立即捕起,与王李同案。再到,公祭烈士后,提出烟款、农协问题时,将县长张凤梧也拘起。这样,在三合一的大会上,宣布五人的死刑,而且在会场用铡刀铡掉这五个贪官劣绅。报告星夜送给陕甘区党委和绥德地委。回示:“宁汉已分裂,武汉已政变,西安不久也可能有大变,不宜红,只宜灰,一切往灰色化妆、隐蔽,以防不测。红了的人和机关、团体,速准备调开、改变,千万不可暴露,致遭敌人破坏。做长期打算,……不能轻举妄动。违此须受责处。……”日夜忙碌,不得眠息,接此指示,只好改为先开农协成立大会,追悼会缓开,待能按计划执行时,群众条件若成熟,一县革命首先胜利,未尝不可。
农协大会开幕,地委同志病几晕死,人人初遇此境,莫之所指,群众将县署包围,听候消息,干部忙于挽救危病,群众中已有争论危病是否有人暗害,意欲问罪县长;有人噪说可能是住在城隍庙、文昌宫、文庙被神鬼做怪了。子长及干部群众皆将注意力转于治病救人。接着,西安、延安、绥德逃回许多人,告变。开会的教育局长已如惊弓之鸟,连县城也不敢来,回乡间家中藏起来,连找也找不来,叫也叫不到。
党与团的工作连夜转变,立即隐秘起来。而解散农、工、学、商会和国民党的布告、命令,雪片飞来。县长拿出这些东西问子长,子长和代教长对县长说:“前未来令成立,今却来令解散。解散他们自己的呢?没有。解散别人成立的呢?别人有成立的办法,就有存在不存在的办法,如何去解散呢?县长,既未参加成立,又非省城委任放来的官,管这些是非干吗?已坐了快二年了,再不一定能继续坐二年。”县长是个烟鬼,又暗找孙子鸿商量,孙吞吞吐吐,意欲放出王李共商对策,不敢硬干。县长却又试探子长,可否释放王李。子长和代教长说:“共有老百姓告下的几十张状子,石旅长若据状提案,谁去应承?王李是抢劫党部、捣乱党部之犯人,省方为防止捣乱而解散党部,对已发现之捣乱分子,能允纵释?如释后,省方追究,则城防安全驻军也不过问了。”县长听到子长欲不负城防安全,怕了,只好拖延。
党与团决定,由子长以驻军身份,逼住县长不早放关起的劣绅,能多一日,多一日,能多一刻,多一刻,使反动势力在本地不得早抬头。党与团完全隐入学校、职业、农村,不能停止工作,但,也不能暴露。一切革命团体,和全省各地采取一致步调,不能异于他县,以免影响各县。原未办理立案,何时动止,谁也未先告人,现在及今后,能开则开,不能开,另用其他形式、名目代之,求对革命实际有利,勿因名而误实际。党团员由两年前的三五人,成了农、工、学、兵、商二三百人。而且,经过陕北22县所没有过的由上而下、由下而上、上下双管齐下;和有公开,有秘密;有统一战线,有斗争;有党、政、军、民、学多种多样工作的配合、协作;有夺取教权,进行政权斗争,运用军事力量的斗争;也由于半公开、公开的活动,对全县近五万人的情况,比任何人,比敌人,不只清楚,而且和人民有密切的血肉、同呼吸、同命运、同声息的关系。这些,是党纠正右倾,反白色恐怖,领导群众在安定开展阻击,游击战争比各县早,根据地比各县建立早,也所以能成为1935年反围剿的大胜仗的战场,陕北苏维埃党政军的首府所在地及中央到西北后之临时中国红色首都之根源与基础。
在绥德县委成立之际,安定也酝酿成立中共及共青团安定县委。至1928年初,陕北特委成立之际,安定党县委由孙兰馥烈士任书记,在安定县城。团县委在瓦窑堡县立第二高小校内,掩护存在。
清涧起义的石旅,高级军官,关中人多,中下级军官及士兵,陕北人多。12个连长,陕北人占四五个。近五十个排长,陕北人占一半。政治人员,全是陕北人。千五百左右士兵,陕北人约近千名。
谢子长连约120人,全是安定人。西区(谢家所在)占三分之一强,其次南区、东区、北区人。从清涧至宜川、韩城,到参加毕渭华暴动,作战最多、最勇、牺牲最多的还是谢连为主,一共十余人阵亡,失散者多。韩城到渭华战败战至唐澍牺牲,数百人,给子长编营,任营长,陕北人占极大多数,少数牺牲外,大多失散后回到陕北。原来,石旅,不论哪个连,少则数人,多则一二十人,皆为安定人。
在全部失败后,散失回陕北及安定的近千人中,没有不知子长、不愿听子长指挥者。有些流落到民团和井岳秀各部的人,只要用子长的名义,或子长派人去找,至少可以得知敌情如何。很多带人枪出来,或作内应起义、哗变,投奔子长。
子长任全县团总时,到过各区,指挥过各区民团,因此,一些老年退职的团总、团丁以及还在民团中的人们,有的佩服,有的敬爱,有的怕,都愿为他效力。
安定教育界有他一二百个师友同学,对他都极友好。
他家数代亲友,遍及安定全县各乡村,他的大侄子、侄媳、侄女、侄婿,才小他三、五岁。
教条主义者,宗派主义者,把自己和人民的血肉关系,故意隔离,却又日夜去向人民建立联系。
亲友,不一定人人革命,但,反革命者,也只是一二人或三五人,大多无所谓者,最多数不论男女老小,希望自己成功,关切和担心自己危险,自己不自外,争取和改造他们,他们也乐于接受。
子长烈士,得了这窍门,因而,他在兵败之后,只身负伤回陕北,能在家中年年往返,能在安定坚持游击战争,除党与团给以支持外,他善于团结、利用各种群众关系,进行统一战线,是他人难及之处。
子长担任哥老会的龙头大爷之后,数代,数以千百计的民间多年潜伏的哥老会会众,皆乐为用。
因此,教条、宗派、经验主义的人,对安定这样落后,人口又不多,没有工商业,农业的重租剥削年代又不久的地区,党与团又多青年娃娃,古人所谓“乳臭小儿”者多,革命能这样早,能经得起举国、全世界少见少闻的三十年战争锻炼,数次拉锯,简直无法说明或了解。其实,没有无源之水,尤无无根之木。
虽然,二三百个年轻党团员,却有千多久经战争的战士及数千基本亲友群众,加上农协会员,一县五万老小,团结一体,与西北、陕北各县革命运动相呼应配合,在党与团的领导下,在马列主义的教导下,在国际主义的培养下,能够经得大革命、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考验,能够在右倾机会主义统治时代,在盲动冒险路线时代,既不迷失方向,也不右倾或盲动而至丧失革命元气,或主力,反而是挽危救亡的中流砥柱。
“八七”紧急会议的文件传达到安定,由反右倾才知道过去党中央一直是陈独秀负责,右倾到五次全国代表大会登峰造极,纠正右倾,撤销他的职责后,又选他仍负总责。陕甘区党委,经过反右倾分为陕西省委和甘肃省委。北方局从李大钊牺牲后,断了关系,可能反右之后,也有改组。第三国际,此时始知为列宁所组,他负责到逝世,仍然存在,究竟谁负责呢?还不知晓。从国际来的指示信中,才知道,在第三国际内部,有反托洛茨基运动,有反对托洛茨基的不断革命论或无间革命论之举,有托洛茨基主义的世界革命论是错误的,是新的修正马克思主义的反马列主义的谬论,是第二国际的再版。
有了特委,成立了县委,第四高小取消,南区党团员没有团结核心,石日秀一人变质;其他各处党与团的地位和力量,比过去更加强了。1927年农历八月初,敌人曾搜捕在安定的绥德党地委的同志。清涧起义之后,敌人又以搜捕谢子长烈士为主,多方调查子长是否回家或回陕北或回安定。1928年初,敌人知关中有渭华暴动,反革命估计清涧起义部队及子长可能同那里会合去了。事后证明,敌人的估计、猜测、推测,比我们一些没有社会经验、没有斗争经验的党团员料事还准确。由于南方的“八一”、“秋收”、“广州公社”和西北的“渭华”经验教训文告,纷纷传来,人们都开始知道要重新干起。虽然党内没有宣布全国及西北谁是领袖,但,反革命的头子蒋介石,却给全国和全世界一再宣布“毛朱是中国赤化势力的主力和大脑”,再三宣誓“不消灭毛朱,不成其为国民政府、国民革命军、蒋介石委员长”。社会上的群众,党内外的决心真心革命的人,也知道世局趋向,人心关切的是什么事,什么人了。
1928年,失败回安定的士兵和干部不少,约二三百人,有的秘密搞非法武装活动,暗中找老谢;有的藏枪当了农民;有的参加了保运大烟的走私武装;有的混入各县民团、各部队中当兵。他们有个共同特点,不向反革命敌人汇报或坦白石旅的党与团的组织、人名,起义后的行止、战斗、伤亡、谁活、谁主等材料。由于多年民间既无保甲组织,旧政权对人民没有登记调查,一县有若干人,皆为概数,或七八十年或二三百年前之基数,交通又不方便,究竟哪个人哪年生,那年干什么,完全由他自己说,不相干的人,也不深究。返回陕北的士兵,有的不向敌人承认在石旅或谢部干过,另以他部应付。有的只承认在起义前当过兵,赶起义已不干了。为防敌人不容。万不得已,只认干是干过,什么不懂。敌人因为知道人数不少,恐逼起大变,企图以分化政策,诱惑少数人向之投诚,却不自知其压迫、剥削,使每个人皆有戒心,无人肯为之用,肯上其当。敌人的明察暗访,都被人民和参加过革命的战士们,一一识破。
中秋节,米脂县陕北党与团特委有人被捕之消息传到安定,党内团内,闻有姓赵者被捕,竟有人痛哭奔走相告。及焦维炽烈士被反革命解送安定,教界人士早已弄妥保释手续,一到之日,立即由教育局党员保释。党团员知米脂事变经过,真赵并未被捕及已有人善后,特委照旧工作,皆为欢欣。
从1927年秋起,虽然白色恐怖日甚一日,我们的党团员,不只有男的,而且有了女的。尤香斋等女党员被调聘到安定,瓦市教女学校,任志贞、史秀云等本地女生中也有了党团员,而且还有了出外升中学的张芝芳等女党团员。在各个高小校的学生中,不只有了很多党团员,而且有了很多党与团的各级干部,如刘昌汉、李宗贵、董学源、井助国以及失掉关系被敌人强迫自首过的褚文汉、史应南、郝正廉、侯仰桓、阎鸿鹏、姚更申、郝正人,牺牲了的贾成娃等要好几十人和乡间各支部中坚持到底的贺晋年、贺吉祥、任广盛……东区、北区农运前后兴起的李景膺、杨彩彬、杨林、李维新、任自新、王士俊、强本植、史经纬、杨凤来、杨凤林、杨凤岐等,瓦市店员中的强席珍、郝怀仁、郭立本等,犯错死了的师尊贤、白云龄(1935年瓦市苏副市长)等,早期斗争牺牲了的烈士惠泽仁等已够百多人。到1934年至1935年叛变自首的,孙绍山、贾谊第、冯景异、营骏本、张国人、李国璋、营尔勋等也有一二十人;土地革命,干,又不干,病死了的南开元等,出外死了的唐明甫等,都在党与团的小组、支部、区委、县委中工作锻炼过。1928年到1934年,很多好样的干部,到1934年之后不革命和自首、叛变的还只是极少数,占不到六分之一或五分之一。
安定,大革命前后的党团员、干部,保留下来的比自首叛变的多,牺牲了的比保留下来的多,这也是全陕北23县中的一个大特点。党县委书记只牺牲一个孙兰馥,还是1935年末,边境工作受反革命夜袭中牺牲。县级干部、区委主要干部,只有任广盛同志因兼任伪政权的区长,拖延苛捐杂税款项自杀以促进农民抗款而死。出现过很多以少敌众、英勇作战、当时少有的男女英雄烈士,如任志贞、白得胜、侯凤来弟兄、强世清、惠泽仁等,不只牺牲时慷慨成仁就义,在活动时,常是以一当十、以一当百地对敌人作战,冲锋陷阵,入敌群的枪林弹雨中,如入无人之境,用奇袭,用险斗,战胜和打塌敌人。像强龙光,不只是西北的冲锋英雄,抗日同盟军中,是冲锋的冲锋队长,最英勇冲锋而牺牲。是西北华北当时大半个中国少有的独特的唯一冲锋勇士。
1929年清涧爬则山五县书记联席会、扩大会,传达六大决议时,安定书记孙兰馥作代表出席会议。从1928年到1934年,党的县委或在安定,或在瓦窑堡。为了避免教育界、学校万一受损失后,党与团的秘密机构仍能长期存在,曾由薛应昌、营尔勋、师尊贤,各出资本二百元,并以人作身股,薛不作身股,师作经理,另把董学源同志用商店学徒形式,隐秘在内,专做团的工作。商号初名瑞发祥,后名华生昌。参加过县委工作的,先后有郭朗亭、史子房、孙绍山、贾子舒、贾信之、贾汉儒、南宗玉。参加团县委工作的褚文翰、史应南、郭光明、董学源、刘昌汉、刘玉英,时间最久。1929年,因人少,曾缩编成安定区委,实际还相当于县委。1930年冬,史子房曾随谢子长到北京,谢参加清算盲动路线,史给北方局秘书处写油印一二月,随谢返陕北。1931年后,教育界不易立足,把郭朗亭、孙绍山弄到北京,各给挂大学牌子一年后,派郭到西安找杜斌丞,以职业掩护活动。郭经杜之介绍到汉中去。孙回安定,弄到县教育局的视学员,每月在全县东西南北各区巡视一遍,干了一年,才又弄到瓦市二高及女校校长。1928年起,女党员有尤香斋、雷亚霆、薛映莲、杜芳敏等五六人教女校。绥德的男党员叶毓荣、徐雪尘等到代王庙工作,任教职。到1934年,安定县城,只留孙兰馥和南宗玉两人在城内潜伏,孙到1935年始入苏区。瓦窑堡到1935年,城内只潜伏井助国,余或到苏区参加土地革命,或出外,或自首。
从1928年到1933年,崇团的骑兵,三到枣树坪子长家中,企图捉子长,未得。一次黄昏,子长在家,敌人入院,羊群回院,子长由羊群混入逃脱,敌人已觉有异,非找不可,子长二哥出面,敌人认辨,知二人虽相似,确是老二,子长乃得逸去。
从1928年至1934年,高双城以旅长赴延安赴榆林为借口,三到瓦窑堡,企图捉拿一些共产党团员去立功受赏,升官发财。头两次毫无所得,第三次,要见营尔斌,营父去担保,未与相见,把孙绍山引去,把李石卿因贪污烟款打死,把郝根保因私通红军打死。1930年,高部陈卓武团长,因赵满囤、赵二羔、赵兰娃和杨善基、杨善辉、张效良、张福才等二三十人,四五股非法武装,都是瓦窑堡近郊及杨家园子一带人,被高部先后消灭,怀疑策动之者在瓦市,借口抓赌,把籍赌为生的瞎眼老头赵国安,乱棒几乎打死,企图使赵国安吐露安定共产党的秘密主要人员。赵始终跳骂,打坏五六根棍,卧床不起一二年,陈无策挨骂而去。1935年,赵于晚间命其独生次子(赵兰娃是抚养的长子)赵兰才,从民团拖枪投奔红军。1934年正月闹秧歌后,郭立本被其族人告密,为高双城的便衣队长孙思权捕去,党用赎买方式未效,郭被送安定县监狱。秋,贺晋年等率部袭入安定县城,将郭救出,狱中释出阎红彦父亲等数十人。这次打安定,和古代唐时的打登州故事,几乎一样。1931年,仍是农历八月二十六日,阎红彦、吴岱峰等汾西游击队,由山西过黄河,袭击瓦窑堡,在玉家湾解决崇团一个骑兵排,已经冲入龙公城,因敌人顽据杨公寨,致未攻下,退去,走陕甘。县长刘淑明,把谢德惠(子长大哥,任西区区长)因催收捐款,谢怠工抗款,钉镣,带枷,赵树德担保将谢释放,辞职。强世清阻击队,在栾家坪打死刘淑明。反革命在1934年搜捕谢家,把子长的二哥和一位侄子捕去,枪杀于城外。
国民党的收款狗腿,在1932年秋为红军游击队消灭于雨家渠。1932年秋,鼠疫流行,死人无算,街市无人,父母妻子不相顾。党用鼠疫救济会,聘用中西医药,半月至一月扑灭之。1933年农历年底,反革命惨杀枪决强世清等烈士于安定城,枪杀白得胜、任志贞烈士于瓦窑堡。秋,敌军作战于乡间,打死我红军某支队政委清涧崔玉瑚烈士。
国民党反动驻军营长勾结商会会长李海栓,贩运铜钱到山西化铜,致市面金融枯竭,交易为难,四民怨愤,赵树德联络商民、脚户,抓住赃证,把李扭送县署关押,贪官判决赵胜讼,但须出讼费五元。安定驻军营长张云衢出面为瓦窑堡张建南营长求情,要赵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再株连,押李已足消民愤云云。革命军事行动,往往是单纯武装斗争,致地方党无法配合。但,部队走后,敌人反以为是地方党给革命部队做了底线,非搜查、非寻地方党员团员的麻烦不可。虽然,如此艰险,地方党经敌人破坏的还不太多,地方党与团的严密,于此可见。
到土地革命爆发,吸收过去经验,红军、游击队一定要受党领导,和群众的赤卫军互相配合,使敌人无法弄清我主力,主力可以行动自如,连战皆捷,攻无不克。
国民党,到1928年起,才由西安来个刘汉,为县党部筹组人员,知识分子皆在我手,他除了每月向省党部领钱,见几次县长外,别无可事。后来营骏本为党放弃,初还不敢和刘汉勾搭,到1932年后,才勾搭起来,还未敢向敌告密。徐玉柱1931年到安定任公安局长,返西安后活动到榆林国民党的党务专员,营骏本随徐出外,对安定党与团尚未做何破坏,因他哥他父经党支持任过二高、女校的校长,瓦市区长,他经党帮助考入四师,结婚,二高任教,所以,他知安定党与团的力量雄厚,不敢轻惹。而且,有谢子长等军人,惹了党,最后将怎?他当横山县长,是徐玉柱之力。
1928年起,蒋介石已一再三令五申,催办保甲,安定因教界力量保持到1934年,所以,影响县长和绅士,把保甲直拖到1934年秋,与无可再拖之后,才吊儿郎当开始组办,以至1935年,我红军与白匪军作战,敌区保甲,敌人使用无效,我们使用,还可给革命做些工作。1934年冬,党又利用蒋介石《剿共紧急治罪条例》中有“剿共期间,县长、军官,如吸食鸦片,立即撤职并治罪”一条,控告安定县长刘莘田“吸食鸦片,交接不清”,立即撤职,钉镣关押于绥德何绍南之专署。1935年玉家湾祝捷大会后,我俘获白匪士兵释放,敌始知上我大当,夜纵刘莘田潜逃。为此,敌榆林专员杭毅,于右任伪南京监察院,邵力子陕省府,杨虎城绥靖公署,井岳秀86师,各部分之间互相埋怨,中了红军共产党连环巧计而不自知(因控告状子用北京安定留学生同乡会名义,给上述各机关各一份,各机关都同意由榆林专员杭毅去处决。为此,杭毅亲到安定,确实调查,亲带刘到绥,值绥德专署成立,故留刘于绥。杭到瓦市亲问赵树德说:“刘莘田为人如何?”赵答:“吸点大烟。前县长死后他来,来就上任。”党未料会如此快,也未料及敌人会找赵问,未及给赵通知。),互相争吵,互相攻讦。井岳秀死前,汤恩伯到榆林,质问井说:“你说陕北红军没有多少,刘志丹是你榆林中学学生,赵通儒把县长用政府的手几乎要了命,你住陕北二十年,住得啥?”井死后,继井之高双城还为此事,向叛徒孙绍山及其军需阎文旌(皆瓦市人)调查:“赵通儒何如人也?”叛徒对之说:“见义勇为,当仁不让,伸张正义,专打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学通俄、英、日、中,道贯马列孔孟。”高闻之咂舌,(刘莘田任过高之秘书长,前次高荐任延安县长,因贪污撤职,此次高荐之任安定县长,原希他赎名誉),且曰:“如此,刘莘田罪有应得。赵之为人,必难得!”1938年,抗日高潮中,高双城见赵,甘拜下风,自认败将(时已任22军军长,上将衔),自称拙兄。赵慰勉以抗日立功,相见有日。
1936年,中央退出瓦窑堡后,国民党放的县长刘石僧,贩大烟,把苏区人民弄成几乎尽是烟鬼。“双十二”后,营骏本化妆到定边向赵探听“国共合作抗日,是真是假?”赵告以“如何是假?九一八后,我已遣孙绍山、薛应昌随数万学生到南京请愿抗日,将蒋介石围于咫尺之间。孙绍山回北京悔无手枪阻击蒋贼,当时我已告以马列主义者不主暗杀个人希图解决政治、社会问题。现在,毛朱周全党全国领袖云集西北,国家大事,岂能信口雌黄?抗日自九一八起,中共中央已有决策,非今日一时偶然而言。不合作,何以抗日?不只真说真干,而且非胜利不止。听说安定县长刘石僧,贩毒卖烟,人人皆成烟鬼,如何抗日救亡?你无补国计,无益家乡父老子弟,何颜再见?”他走后,有些安定脚户到定边,赵又告以应联名控告刘石僧卖大烟,不两月,刘以撤职闻。
安定的党团员,对瓦解白军,瓦解民团,付出很大力量。北区,折可达的民团,打掉一些,瓦解了一些,残部逃绥德去了。东区,黄天锡的民团,全部瓦解,黄氏父子为起义团丁打死。西区,李狼儿子的民团,全部瓦解、改造。南区,宋永昌的民团,逃入瓦窑堡一部分,并入苗家坪刘寿卿团内逃往绥德,一部分在红军解放“天子塬寨子”时,全部消灭。
安定,当过区长、绅士的人,土豪劣绅,全部在土地革命中杀光了,只有逃走的和以前死去的才免了。地主和部分富农,个别富裕中农,也在战争、土地革命、肃反、分田地中搞光了。全国,恐怕只有安定一县的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地主,绝迹了。其他县皆因抗日、宽大、统一战线,保留了不少。
安定的烈属、军属、工属,按人口比例,为全国少有。
农村经济在战争中的破坏最甚。人口损失,最多至五代者。
只1935年至1948年,敌我双方出入瓦窑堡八次,每次不论敌人和我方出入,皆须镇压几人、几十人。
蒋介石的五省联剿,以安定为目标。西北战场,第一次使用飞机是在瓦窑堡1935年8月起。从9月至1936年端阳节八九个月中,至少三天轰炸一次,每次一二小队,多至一大队,百磅炸弹一次三十多枚,低飞至距地面二丈左右。欺人之甚,难以笔述。
1927年“八七”反右倾路线后,党内刊物从中央到省委,都叫《布尔什维克》,代替过去的《向导》,表示中国党要走布尔什维克的道路,和布尔什维克化,要反右倾到底,要在革命过程中像布尔什维克在苏联一样,领导革命,实行无产阶级专政;在党内也要开展反右倾倾向斗争;要建设社会主义中国;要另出《中央通讯》、《省委通讯》、《团省委通讯》则刊载党与团的工作经验和教训。
到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前后,《布尔什维克》和《红旗》同时印发,皆为理论刊物,批判各种反革命理论和修正、曲解、误解马列主义,以及介绍正确的马列理论。到六大后,完全以《红旗》代替《布尔什维克》。1931年,清算盲动路线后,又以《斗争》代《红旗》,西北也用《西北斗争》发行。皆为油印周刊或半月刊,中央的有些是铅印,上海印好转来;陕北特委则用油印翻印,发至支部。安定,因转传文件,始终和绥德、清涧的党与团县委之间,保持了极密切的关系。因而,发展至后来,土地革命运动高潮,这三县成为土地革命和苏维埃运动的中心区域。
安定的党与团,1934年春以后,县城堡城的党团员锐减,党与团的城市中的县委散乱,但,在城外乡间,却出现了西区的赤源县委、县苏;在东区与北区之间,出现秀延县委和县苏。前者兼有靖边、横山之地区。共同领导赤化安定的土地革命、反围剿战争。1935年夏,与两县委同时存在的又有瓦窑堡革命委员会和围城指挥部,到解放瓦窑堡后,另成立靖边、横山县委,秀延县统一全安定之各区乡,而县委、县苏等驻玉家湾,另成立瓦窑堡市委、市府、市卫戍司令部、(陕北特委)陕甘晋省委、陕北省苏、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等驻之。党中央、毛主席到后,全国苏维埃西北办事处、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党中央西北局领导一切。
1935年红五月上旬,是西北红军粉碎蒋介石、何应钦陕甘宁绥晋五省“联剿”的首战大胜之区。吴家坪、吴家寨、马家坪,两天三个胜仗,玉家湾祝捷大会,都在瓦市城外附近,未出二三十里。中秋节是红25军、26军会师、成立红十五军团的纪念日。农历九月初六日是西北军委直属警卫团配合赤卫军、游击队、红四团解放瓦窑堡的纪念日。农历十月及十一月之交,是毛主席、党中央、红军大学、中央党校、中央干部团进驻瓦窑堡之日。
中央号召全国抗日,改变土地革命政策,号召建立国防政府,部署东征、西征,进行周恩来军委副主席和张学良之秘密会谈,给“双十二”创造条件,红色中国的行都,蒋介石不断轰炸的唯一重大目标,都在安定瓦窑堡。
1929年,杨庚午从马家河起义到割据后九天山寨,从十数人,两三月发展到四五百人,其中安定人几乎占了五分之三。失败后,反动统治当局,用种种办法,株连勒索,使全国银洋一元抵铜板四百枚或铜钱四千文,而安定独须五百枚或五千文才行。全县中农、富裕中农、富农、小地主,没有受勒索者很少,估计,反动军官,仅这一次,勒索拿去约十万银洋。这在农业及五万人口之县可说已到山穷水尽地步了。何况,不只光勒索钱,出钱之先,家长都是被绑被吊被拷打后才讨保,才出高利借贷,甚至出卖田产土地付款的。教条主义者和主观主义者是不管这些,无视这些血泪疾苦的。1933年又经贩销铜钱,连地主、富商也怨恨反革命统治当局的。虽然物价已贵,十枚、一枚铜板或铜钱,总还可以买卖一点日用品。铜钱贩运山西化铜后,零用人人困难,买卖交易,无法流通。当我们把全县地主、财阀孙子鸿家没收时,才得到几百元银洋,号称十万元家产的首富,只此现款。但当我们把陕北地方银行安定分行收没时,不过一二千元纸币,数十元零票。当我们从一家土财主家中刨到五百串铜钱时,人人公认为稀世之宝。这些1935年夏秋的材料,也证明敌人对安定的搜刮比22县中那一县也苛重。
可是,1928年起,革命青年,年年暗中只要得到子长回来的消息,总有一批一批的人追随去,进行军事活动。当时,党与团尚未开始正式动员参军。从1930年起,开始少量秘密动员。1933年起,才正式半公开在游击区、根据地动员工农子弟、贫雇农成分为主去“当红军”。
安定的党与团,从1924年到1935年的十年中,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小组会到战斗,到土地革命,武装斗争,是一生长过程。虽然同全国党一样,经过大革命、土地革命、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在右倾机会主义高潮中,出现以冯卓武为显著的胆小、怕死、无斗志的思想上、政治上的逃兵;在土地革命高潮刚露头时,出现孙绍山、营尔斌等不敢参加土地革命的叛徒;在白色恐怖浪潮中,出现以营骏本为显著的脱党消极分子,后来叛变;在武装斗争中,出现以杨庚午为首的有了枪杆子不认党、不受党、要党受他指挥的典型人物;在复杂、艰巨斗争形势面前,临难而逃的杨国栋叛徒,放弃自己特委代书记、代军委书记、组织部长的职责,自由行动,停止工作,逃奔西安,置革命于不顾。宗派主义、教条主义、主观主义的人,是无视这些人、这些事、这些经验教训,更无视别人如何对付这些人、这些事件后之惨淡经营与苦心孤诣的努力奋斗,坚持革命,坚持党的组织工作和维护党与后起干部的培养、教导、耐心、毅力。制止、防止叛徒们的破坏,敌人的突袭。
当1927年武汉政府谭平山部长出名公布的《土地问题》到达安定,谢子长烈士和党内同志们讨论的结论是:“鉴于地主、富农子弟为析产分土地,还要拖至十多年、二十年才能解决。全国四万万人,还有游牧的蒙藏族同胞,还要经国内战争,经帝国主义的侵略战争,从分配土地,到用机器耕种,农业摆脱自然界的灾害,农业工业化,而永无复辟,工农业都发达起来,赶上或超过资本主义国家水平,大约需要五十年。从1927年到1977年,国家、社会的基础巩固了,稳定了,旧习俗、旧风尚,一切皆由新的代替了。也就是说,当时三十岁的人,有一二存者,二十岁的人也老而不管事了,或少数能代表时代潮流的最先进分子为执政者,尚未出生的人已四五十岁,中年、壮年,也接班了,保守、守旧的人差不多生者不多了,中国的革命彻底真正成功了。”烈士们的这个预言和预见,从今天看来,有它的科学根据和马列主义精神。77年至今,再约二十年,如无意外,是我国第六个五年计划完成之日,值时,我国国家、社会、家庭、个人,皆将比今日繁盛荣华富足的多。
从1926年起,安定党员拆城隍庙,改文庙为学校,改文昌宫为教育局,以至1935年拆改龙王庙为招待张学良的谈判代表的招待所,都对民间五千年的封建迷信、礼教,是一种彻底的大打击和摧毁。其他各根据地,乡间一些小庙,在土地革命时拆去,影响不及安定者深远。各县县城的庙宇残存着还不少,拆者,也非以革命姿态、教育群众而拆,有的为军事原因,战争工事,或物质困难而拆,还有人暗中企图重修。
1935年,毛主席、党中央到瓦窑堡,全安定的党与团,逐一重新审查、教育、组织、培养、发展、扩大。这后二十多年的材料,希望其他同志另写。笔者以后只能供给一些零星所知的材料。
由于全县革命较早,斗争深入,逃外之人不及三百人,很多是反革命军队逃时裹挟而去者。真正逃出去、顽固反革命的不足三二十人。
国民党从1928年至1935年,八年中,全县发展不足五十个党员,而且其中至少十余人是为党放弃,或消极,或自首后才参加的。估计,在逃人口中,国民党最多也不过三五十名党员。少数叛徒子弟,可能在蒋管区加入了国民党。
对安定党团员危害最重最大的是敌人84师250团,李绍棠团之伪政训员徐克钜,江西人,南京伪中央政治学校毕业(国民党的党校)。从1934年秋至1935年春的安定、瓦窑堡的党团员,皆由他和当时的肃反会拘捕、逼供、自首。他在1935年红五月,吴家坪第一次作战中,被我们在战斗中俘而释之,将其狐皮大衣、行李、反共文件,全部如缴枪一样由我们收回,他只身匹马,逃入瓦窑堡,后随军逃往绥德。抗日后期,1942年前后,又任职榆林伪22军某团,仍任政训员,《陕北日报》曾有其姓名、职别,后不知何往。解放全国十年了,这家伙潜伏何处,颇值追究。至少他把一二十人弄自首了。阎遂则的被捕,被杀,他是主犯之一。井助国、赵仰轨之被捕、被钉镣监禁,他是主犯。
1934年35年安定丹头血案、玉家湾血案,是84师营长关某所为。南门外后桥血案之主犯是周至李绍棠为主。这些血案,至今还摆着。
由于吴家坪、吴家寨、马家坪、瓦窑堡四个战役,84师都吃了大败仗,敌人84师、86师、22军,直至1947年,左协中军长还亲口说“瓦窑堡是国军自动放弃”做诱降礼物和劝降词。十余年之暗害,二十多年之流言蜚语及利用叛徒、内奸、内应分子之挑拨离间和诬陷,利用封建关系之中伤,不无根源。
阎遂则、阎应娃(冲锋老阎,志丹的手枪队长)、郭立本、李仲英、刘昌汉、李宗贵,都是一同闹秧歌的联手,1934年在瓦窑堡城下,拉瓦窑堡城内的豪绅,他们几个人搞得最巧妙。都是本地人。
徐锡龄等,在安定县敌人逃后,以游击队配合赤卫军,用榆木炮去围攻瓦窑堡,被敌军出城赶散,大部逃奔,敌为泄愤,对后桥村大加屠杀,制造血案。
自安定、永坪敌军逃后,曾三次请缨解放瓦窑堡。永坪会议决定主力红军去打,农历五月下旬,行至兔儿河,改变计划不打。主力去解放靖边西行。六月始另由永坪会议决定成立革命委员会,指挥部统一各部指挥,进行围城。三个月采用列宁同志瓦解白军经验,和敌人作互相对垒的经济、政治、军事斗争,执行党中央对福建人民政府的三个条件下共同抗日的方针(一,不进攻苏区红军;二,允许境内人民有抗日之言论、集会、结社之自由;三,共同抗日),我释放俘获之敌军官家属,敌却以飞机吓我,大举抢粮,我围困使其不得一粒粮,不得水、菜,近九十日夜,无粮而逃。我们又得出一条战争铁则,强大敌人,无粮难守,我伤亡少,而以劣以少胜敌。以战士人数比,我与敌为十与一,即我以一当敌之十。
由于党的土地革命方针下达的不贯彻,1934年正月下旬了,南宗玉对于仍在城内?到乡间分土地?尚在徘徊,致于秋冬死于不幸。这又证明,正确路线,也要贯彻到底,不能满足于有了正确路线,中止在书面文件上,或传达给一部分党团员。这种经验,各县都有,安定以南为突出例子。
安定,从有党至今,人也有,战迹也有,虽然当时文件不存在了,各种胜利的具体材料有,各种失败的人物也有;不只各个时期,而且各种场合的人,都有;秘密工作,统一战线,瓦解敌军,利用和改造社会残余,合法斗争,非法斗争,从一个县和全省、西北、华北、全国作配合,作联络,进行协作的人,各个时期都有。谢子长从1923年、30年、33年、29年,四次到过北京、太原、天津,一到兰州、西安、上海、张家口。阎红彦、强龙光从红军指战员而西安、上海、天津、北京、张家口。1930年,由一个人赤手空拳,向高利贷者高利贷借路费而到1933年有吴志渊等六七人由家乡到北京,而参加北京从1931年到1934年的全国性革命运动,目睹日本侵占东北、进攻华北、鲸吞全国之阴谋。也有疏散在关中、汉中,甚至流落到日本侵占区的,虽其本人对革命贡献不大,却对教育人民,教育干部,起了不少的实际作用。也由于彼此配合和协作不恰,不妥,安定的干部和工作,颇受不小的损失。这种损失是可以避免的,是痛心的,是反革命敌人难以加给我们的。这又说明,主观的愿望,而无正确的政策、制度、步骤、做法,打不到敌人身上,反而损伤了自己的革命力量,甚至把别人埋伏下打敌人的力量,敌人无从知觉,反而被主观主义者、宗派主义这给弄掉了,弄到自首分子、叛徒都做不到的破坏程度了。
因此,吸取历史上惨痛教训和厚古薄今,完全是两件本质不同的事。党史、战史、国史的正确材料、正确课文,对于培养干部,培养后代,贯彻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哲学、史学、共产主义人生观、世界观和理论、原则,又有非常深远伟大的作用。
安定县的反动统治阶级任命的县长,1924年到1928年的,被我们革命势力和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利用过,驱逐过。1928年到1937年的,被利用过,革职过,打死过,战争中赶走过。有过彻底推翻反革命统治,摧毁县署,而建立起的清一色苏维埃政权;有1937年的国民党及抗日人民的两重政权,摩擦中撵走国民党的田杰生县长而又成为清一色的三三制的抗日民主政权,解放后,又成清一色的人民民主政权。陕北其他各县,连反动县长一毛一发未加伤动。国民党在1928年至1948年中,二十年内,毫无基础。陕北各县,至少还有一二百人,多者千人左右。
自首分子、叛徒,或为争取返回,或为利用工作,或为反动而死。其他处的自首分子和叛徒,数量既多,作恶也多,解决了的只有极少数,埋藏、潜伏下的还颇值计较。
为纪念子长,有人曾把安塞县去叫子长县,颇不恰当。子长既非安塞人,又非以安塞为中心搞起来。中央后来改安定为子长县,极妥恰。从这一事也说明马列主义与实际结合,口说容易,实做须要多多途径提高理论和政治水平工作。有人把当面的活人活事,处理、了解不妥当,有人能将千里万里之外、素昧百世的人、事、物能安置恰当,实质也是对马列主义两种不同立场、态度、方法所致。一样学医,有庸医杀人、卖嘴医生和治病救人医生。同样学习马列,拥护中央,有把好事做成坏事,而另有人能把坏人坏事改造成好人好事,使好人好事锦上添花更美好起来。
(全文完)
编 后
2011年第一期开始发表的《陕北各县早期党史资料》,经过本刊两年12期的连载,终于全部刊载完毕。能让这份世所罕见的20多万字的陕北党史珍贵史料,在尘封六十年后完整地公诸于世,确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必将载入陕北大地的厚重史册中。能够亲手完成这一工程,让我们胸中油然而生一种庄严神圣的历史责任感和巨大的成就感、幸福感。当初决定发表这部作品,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十分严肃、认真、负责的。这是党史研究严肃和敏感的本质属性所要求的。而西北党史众所周知的极其复杂性,更要求我们一定要慎重。作者当年在逆境中秉笔直书,就是希望这些用无数先烈的鲜血和革命者的汗水写就的真实历史不会永远被湮没,总有一天能见天日,让后人明白陕北党的历史原貌,明白西北成为全国仅存的一块红色根据地的根本原因。这部真实、全面和权威的党史著作的面世,对于当下众说纷纭、歧义纷呈的西北党史学界而言,必将起到正本清源的作用。
这部《资料》,对于党史研究者而言,堪称《陕北党史秘籍》,意义非常重大,犹如武侠小说中说的那些武林秘籍,谁得到它,照章研习后,功力必然大增。
放眼整个西北地区,赵通儒是党内公认的文化理论水平最高的“红秀才”。在西北革命过程中,陕北大地涌现出了大批的政治人物和军事将领,真正的学术精英则几乎没有。赵通儒和这部《资料》的出现,很好地填补这个空白。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文史向来不分家。如《史记》,既是中国史学的开山之作,又是古典文学的经典之作。同样,这部《资料》,既是一部足可传世的信史,也是一部生动的社会学著作,更是一部经典的文学著作。因此,作为陕北大地唯一一份面向国内外公开发行的文学刊物,《延安文学》有责任、有义务承担起自己的使命,不断挖掘、整理、发表那些构成陕北文化大厦基础的文化元素。
《资料》最初是抱着投石问路的态度发出的,因为我们心里也没底,不知能否全部发完。没想到,发表后反响强烈,好评如潮。从北京的国家图书馆到上海的高校,从革命亲历者到党史界专家,从兰州到西安,从内蒙到陕西,全国各地各界人士都对这部著作赞叹不已。实话说,两年来,我们没有听到一句非议,全是赞叹、欣赏与迫不及待地要看下文。中国作协党组副书记王巨才同志第一次看到《资料》后,当即和我们联系,明确指示,一定要把这件好事彻底办好,全部发表,并尽快出版单行本。鲁迅文学奖获得者、著名小说家吴克敬老师不止一次当面对我们说,他拿到《延安文学》后第一件事就是读《资料》,并一直追问何时登完,何时出单行本?复旦大学党史学博士贺永泰老师无意间在校图书馆看到《资料》后,立即被吸引,后专程来杂志社与我们当面交流。定边县老党史办主任侯占元同志特意自费订阅了《延安文学》,目的就是为了读《资料》……这样的事例还有很多。这一切,对我们都是巨大的鼓舞。
从下期开始,本刊将继续发表赵通儒同志的其它党史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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