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述思
每个孩子都是一个孤品,但成长往往意味着被扭曲埋没,最终大多数活成一个样子。
真正健全的社会承认平凡的伟大,但必须为天才留下存活的空间。
爱因斯坦的科学成就让他成为世人崇拜的偶像,但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却让人不敢恭维,他直到上了小学还是对基本的拼读感到吃力。在大学讲课也以杂乱无章著称。
莫里哀和伏尔泰都是失败的律师,但前者成了杰出的文学家,而后者成了伟大的启蒙思想家。
荷兰著名印象派画家凡·高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定义:“在人际关系方面,我不具有天赋。”
北京奥运会连夺8块金牌的游泳天才菲尔普斯从小患有多动症,曾被母亲当成病人长期治疗,直到遇到他的启蒙教练。
问题来了:假如这些真命天才活在中国,下场该是什么?
相当悲观,因为我真的找不到让他们存活的舞台,也许他们会在老师、家长、社会的共同教育下,耻辱地成为高考落榜生,带着满身伤痕彻底沉沦;或者靠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对生活的渴望,过上自己既不喜欢也不擅长的他人的生活。
自古英才多磨难。经过时光的淘洗,中华文明在漫长的封建岁月曾星光璀璨。进入全球化的现代文明社会,曾经阻碍天才诞生的客观屏障被逐步摧毁,大科学家钱学森的临终追问却呼啸而至:“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为什么中国最杰出的高校北大清华沦为美国长春藤大学的学前班?为什么有着如此快速的社会经济发展的国度,在本土举办的世博会上拿不出一项真正引领世界科技前进的原创性成果?
在整齐划一的应试教育体制下,孩子们的个性和天赋已很难遇到伯乐。多数有自我意识的孩子往往被归为异类,甚至被无情地扫进时代的垃圾堆。
中国有强烈虐待狂倾向的教育家们甚至发明了奥数、钢琴十级以及三模三电,试图为应试披上素质的外衣,最终成为孩子身上难以摆脱的枷锁。
钱学森大师还有所不知:天才要想被承认,首先要有级别。也就是说,中国式的天才往往是领导。于是很多天才都改行了,去参加世界上最惨烈也最能改变命运的国考了。
在一个不允许奥运冠军先感谢父母的国度,怎么指望自己的公民敢于释放自我,进而真诚地关心和帮助他人。
所幸这一切正在改变。新的教育理念方式在探索,新的公民社会在路上,新的一代在成长——他们青春、独立、自信且正在经受残酷命运的历练。
社会开始为发现天才搭设更宽广的舞台。
趁孩子还小,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试着成为天才——至少可以成为自己。(摘自《时代邮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