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石作品

2012-04-29 16:54炎石
诗选刊 2012年7期
关键词:白蝴蝶陈旧蟋蟀

炎石,1990年5月生于陕西商洛,现就读于南京理工大学。《进退》主编,《南京评论》同仁诗人。

某日与唐和财游

兴庆宫公园

若惧柳为蛇,呵,多可怕的重游

你我坐在湖边,像两只熟透的桃子

又六月,多少六月旧相识一般擦肩而过

还记得春模样吧。你说来看我

几只白鸟显现又隐匿。游人们

也为你我沉默,湖上的波浪可真多

朋友!趁草径未现蛇蜕,多走走吧

绕湖一围,让热风也尝尝冬日的冷酒

忆山蟹并寄江西吴临安

——那时尚不熟烹饪,喜拔其大钳,暴晒白石上。

故乡无名山石下螃蟹,

多是不知今夕的隐者,不串门,不在清潭里散步

负一身寂静的山灰,子时听蝉鸣

凌晨六点,随樵夫丁丁的伐木声微动大钳

山水凝然,不知所往

我啊!那时曾一一翻过深山沟里的石头

有的石头已烂掉

有的石头覆满青苔,与植物浑为一体

受惊的鱼儿四散游去

惟石底的螃蟹,仿佛看透了生死,一动不动。

与马永波、黄梵散步后记

有时,我之衰老甚于我父。居此城三载

深知草木深深,寸土皆诗。闲时,便徒步钟山

仰梧桐高拔,晓吾身不若草芥,了无立处

坐水前,见中心病瘦,竟不忍离去

郁郁,不得志于学,寡欢于古籍之中

每有感,欣然忘寐。至晨鸟鸣于树巅,始眠

常叹所亲俱不在,幽人独往来

今与二子同行于此漫漫之昏暗中,遥想如今:

同学少年多不贱。而我一践再践

就践出了南京、共和国、21世纪,不亦悲乎?

梧桐树下

——给马永波

众鸟不飞尽,亦不睡眠,夜撒白野菊点缀

这寂寥。四十还惑,空悲玄发去啊

他二十,不痛哭,不大笑。乃至连眼

与耳都不想要,惟于深深深夜对刻花玻璃苦吟

而什么相看两不厌,尽是胡扯。多多多——

多少次折柳为鞭作酷吏?一言双泪流呵

踏影逐叶,大念那举重若轻之旧友白蝴蝶

(寻不到一朵花儿的他)和平园是好久都未去了

岁末怀乡

渊明有饮酒诗,庾信有伤心赋,我——

有什么呢?守着和平园,过完下半生?

众鸟高飞尽了,也再无一只白蝴蝶来

托梦的蟋蟀倒是一夜夜苦吟个没有尽头

眼见杉削成笔。岁月,真让人失望啊!

空着肚子,在松柏的浓荫里,闷坐成一块石头

却到底还是镇不住秋天!岁末的游子

多像一枚飘落的柳叶,旋转着,旋转着……

寄《进退》诸君

而眼睛,是两把陈旧的扇子

更陈旧的是嘴,已不能一吻一低语

(陈旧是一位慈祥的皇帝

在优美的皱纹里,批阅衰老的奏章)

身穿弊衣,阅读着古文。饭后

他坚持独步。坚持在湖边,听蟋蟀

坚持地(坚持是另一个国王?)

喊一位叫“咕咕”的小姐

过三迎桥

而过三迎桥,“甚矣秋衰矣!”

当冷战胜过冷笑

昔日隔水的翠柳,就只余下一副好身骨。

还低吟个什么!

那王维过香积寺的时候

日色正冷着青松。现今,这青松又冷我

何时了?小径躺满已故的爱人

一根白发足以训斥我二十二年

绝句

——寄飞廉

(夜不能寐,得句,披衣而坐,赋此以赠飞廉。)

活在一只蓝蟋蟀的巨型空腹里

你我俱是某朝亡国的寡人

山河在,惜你我不能同游

草木深,一一还识它们的名字

感遇

那金黄的扇形的往昔,经一日搔头

苦思,都整齐地、妥帖地安排进这世界了

现在,到安排自己的时候

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已没有秋风的游戏

午后读周梦蝶《孤独国》

跌坐在图书馆里的一把红木椅上

窗外,是暧昧着的秋天与冬天

是一小会儿的睡眠,暖我为一叶彩翅

是长久的劳作刺我进命运的锦盒

我起身,穿过一节已丢失掉苦吟的甬道

有闷闷冷风,挤灌进我的身体

来,我敬爱的老师!手把手地教我

以锯齿状的孤独,割开这漆夜的重重铁幕

送别

——赠舒思

昔在南昌,滕王阁上,江风吹我若古人

而今是在哪呢?依旧的江风,竟是寂寞

不知是雨,是雪,只一般的慵懒与昏迷

捧着先前购来的一册旧书,低低地吟诵

想像自己在送别,在河边,桃花盛开处

是如何如何不舍,又是如何如何的惆怅

醒来时,街灯俱睁大了泪眼。一场盛大

的酒宴开始了,而荡子已无从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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