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度过的11。11

2012-04-29 00:44南胜强
南风 2012年9期
关键词:罗伊大白单身

南胜强

【本书简介】

作者向来认为小说创作以“我”的口吻,更能表达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所以作者采用“多角色第一人称”的表述方法来写作。对不同角色使用第一人称口吻表述,既是将众角色根据情节需要置于主角位置,以“我”自述的口吻做表述。

写在书前:

和相爱的人失之交臂是单身,和不爱的人恋爱亦是单身。单身很多种,但单身的人,却多是痴情的人。痴情是种病态的爱欲,难分对错,身在其中知其滋味,置身事外便要被说无病呻吟,被骂矫情。我们的单身,我们的痴情,多是年轻的不谙人世,一分钟犯下了错,用一辈子去收拾这烂摊子。

前奏

我想,我的大部分青春与爱情有关,却在情门之外。单身并不自由,一个人承受的太多,便累得悲伤如火。很多幸福是要两双手,两双眼,两双脚去完成的。

在六年级的时候,我开始留意自己的个人形象,觉得不能再这么邋遢了,六年级,已经是“高年级”的学生了。开始疏远班里那几个胖女孩,调换座位时,选择了当时被一群十岁出头的孩子选为“班花”的女孩旁边。但那时终究还是一个纯得看电视剧里男女主人公亲嘴都会捂着眼脸红的孩子,下课之后听到其他男孩子的七嘴八舌,便胀红脸像茄子般收拾东西坐在了教室最后一排,而恰巧班里37人,我便选择了一个人独坐完剩下的小学生涯。此后,每每遇见那女孩,我都会想起当年的36+1。

2003年,十六七岁蠢蠢欲动的年纪,班内已经促成了好几对小情侣。迫于当时老师的打压,彼此之间不敢有明目张胆的交往,亲个嘴拉个手都要跑到十里外的一座荒山上,许多孩子便在山上没了“童真”与“童贞”,那山也因此得名“失身山”。但后来在山上发生一件命案,“失身山”成了“尸身山”,便很少再有情侣敢上山了。当时没有手机,情书便成了最流行的信鸽。同学文笔烂,便求我代写情书,报酬是周杰伦的盗版《七里香》专辑。由此我替别人写情书,练得一手好文笔,也算捎带着品尝了一把初恋的滋味,只可惜写的都是别人的卿卿我我。在将情书交到女生手里的时候,瞻仰到女孩脸上满意的微笑,便尴尬,暗叹这笑不是给我的,但她也不知道,情书里的“爱”不是她男友的,仅是一个雇佣者的杰作……

18岁,《十八岁的天空》正在热播。被公认为优等生的自己暗中看过几集,就在午休的空当,挤进校门口那家狭小的小卖部里,煮上一袋几近过期的泡面,几个人围坐在电视机前,吃到午休结束,泡面泡成浮尸一般,大爷才驱散大伙离开。也因此使自己几度走火入魔,课上时常瞪着死鱼眼,幻想有一位美丽的女孩,与一场阳光明媚的午后的邂逅……

19岁的夏末,步履匆匆走进大学一刹,感觉并未得到那种梦想成真的惊喜。日子渐渐蒙砂,最初的归属感便也轻淡。曾经臆想中的美丽女孩似乎从未出现过,大学的生活越来越没有质感。进而领悟:没有完美,爱情也不除外。这样想来,便心安理得地去重新定位一些周身的人,有些女孩的位置便提高了。于是劣中选优,开始了自己的初恋,后来才发现,在大学开始初恋是遭人鄙视的,我的零基础也让自己的初恋女友不适应,我们似乎总不能在同一层面审时度势,似乎她的思想永远住在我的楼上一样,她别扭,我也不自在。所以她说分手的时候,我并没有怨言及抱恨,只是自己很难受(到如今我都肯定,只有初恋的分手是最最痛苦的!)

最初几天劝慰自己:初恋时不懂爱情!但最终是骗不了自己的,心疼得实在受不了,就摸着漆黑的夜,在室友睡着之后,将自己反锁在厕所里,掏出香烟。伴着室友的呼噜声,第一口呛到狂咳,却又不敢惊醒别人,眼泪憋到鼻腔,鼻涕不住的流,难受,而且弄得心里越发难受了。自此知道,抽烟不意味着愈伤,如果吸法不得当的话。之后,每每吸烟,我都醉意阑珊,心事不见,表情淡然。因此明白:烟吸进肺里就好了,何苦吸进心里。

20岁,诚然,爱情上我是很看重外在的人,但日子久了,便也不再那么执拗了,感觉成熟便要灵活一些。所以开始接受鲜花插牛粪的历史遗留问题,第二场恋爱便糊里糊涂地开始了,对方并不是我中意的一款,仅从外形上。虽然内心不中意,但相处中并没对不起她。但毕竟一个人的内在,不是一时三刻能彻底改变的,那么长的时日活得不像自己,终还是被看见端倪。在她说分手的那一刹,我木讷了几秒钟后,本以为心里会是解脱的释然,脑子里却突然暗流涌动,身体随着心绪一同瘫软下来。柔弱到听自己不爱的人说再见都会流泪。我强忍着不让眼泪夺眶,却想起“日久生情”这话……

原来爱情来不得半点虚伪,它是“形而上学”的东西,也许形体恋爱的时候,精神上还是单身,灵魂里的东西是无法遮掩的。但日久生情,却在某一天成为“形而上上学”的东西了。

22岁,我的世界一直很沉静,沉静得毫无波澜,像是生命中的冬眠,不敢奢望爱情。但每当看到人群中不分三教九流的男女彼此糟蹋的时候,心里还是止不住愤懑,爱情是高雅的艺术品,竟被如此皮囊,甚至交易。同学讽刺我何故清高,90s,21世纪,比的是玩乐。才知道,好多年轻人都在“玩乐人生”的思想趋势之下随波逐流,当然也包括自己欣赏的女孩子。所以不再听情歌,看电影,幻想美好的爱情。喊哥们去喝酒,哥们却草草地回复:陪女友逛街。于是那个没有情歌和电影和“幻想情人”的夜晚,彻底失眠了。好像全世界都在恋爱,只有自己卑微地单身。第二天,我用群发的形式,向认识的所有单身的女孩子发了同一条短信:我喜欢你!几分钟的时间便收到回复,内容浓缩成一句话:不行!

这是让我感到欣慰的答案,让我知道,起码还是有许多像我这样单身的人,在乎爱情,慎重爱情,纯真没有绝迹。

大三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大一的学妹,顶着“防火防盗防师兄”意识围墙的严阻下,两人暧昧了几个月的时间,最终与她拜拜告终。这次似乎一切都显得云淡风轻了,送给自己一句自嘲:不是最好的就会是最合适的。自此,我的大学生涯里与爱情分道扬镳。毕业吃散伙饭的时候,大家话不多,或许有些人说了很多,但都是关于爱情,我便没有听进去。回到宿舍,想留下点什么,却又没有什么值得留下,于是在宿舍的门后面用刀子刻下了一行字:咒怨——住在门首左侧内第二张床下铺(那是我的床位)的童鞋,大学里光棍四年!舍友见状,纷纷操刀,跟帖……

毕业后的日子,找了一份不是很满意的工作,远离家乡,一个人住在狭小房子里,仍然没能摆脱单身的囧状。妈每次意外地破门而入,看见乱七八糟的陈设,便痛斥儿子在爱情婚姻这方面的无能,并急切地索要儿媳。我只得用陈词滥调搪塞老人家,已经在交往了,只是还不方便同居。

同事都说我眼光高,而且比较优秀的人本身不大会恋爱,于是便在他们的怂恿下,一个接着一个的相亲。我并不擅长外交,相亲上需要的那一丁点手段我也不会,我只会开诚布公地告诉她们所想知道的一切,和我觉得不能隐瞒的一切。

就这样,在N次相亲失败之后,便流言四起:

A:这么优秀的男人找不到女友,说不定是性功能有问题。

B:是性取向有问题也未可知,看他那公公样儿。

C:gay·

chapter 1.

晨景:

我喜欢一个人沉寂在一片空旷的黑中,恰如此时这片死寂的楼顶。当我打着火机,那一朵微颤的火焰刹那间幻化成一只神奇的手,直指黑暗的胸腔,表情凶煞,然后将光芒甩在我的脸上。此刻,便只有我的脸庞像幕布里渐现的小丑,而火机开启时传出的简单而悠扬的melody,让我隐藏的恐惧突然暴露,就随着黑暗被光芒吞噬的一刹那。虽无法看到自己的表情,但能了然,此时的表情定是诡谲的。我将手中的烟点燃,打火机的火光消失,然后看见黑暗再次侵袭,只有烟头那点忽闪的红色亮斑,像是某个灵魂的眼睛。我突然来了兴致,又掏出3支烟点燃,摆出今天的日期:11.11。

灯火阑珊,人声鼎沸,血色的情绪,诱人的心跳,每个人都在大厅里欢腾,如同一群大漠的土匪,截获美女与牛羊的狂欢。不同的是,在这群土匪中,没有绝对的猎物,彼此把对方当猎物,男人眼中的女人是羔羊,女人眼中的男人是蛮牛。

看见玫瑰红的酒在杯中剧烈的晃动,突然感觉这场欢腾与自己无关,所以脱离这群土匪,攀到楼顶,一个黑暗的且开阔的地方,木讷在死寂的夜黑里。

不知道从多久之前,便开始迷醉于这种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孤独感,如同小说里的浪子,故舍惬意,甘愿放逐。与近三十岁的年纪存在差距的嗜好。这应该是高中时的性子。

于是,黑色的夜将我送回11年前的高中时代

……

1.阳光轻而易举地穿透没有帘的窗户,照在昏昏欲睡却无处可匿的脸上。窗户在教室的里面是干净的,外面却是流成沟壑的泥污,狠狠地锈死在上面。而这样的布景让我想起来了一大块载满陈年旧事的相框,铺陈着极易使回忆流动的照片。

高中寺院式的圈束,青灯孤影的日子,折腾着我们这些并非清心寡欲的凡夫俗子,让人一度精神崩溃,心灵扭曲。而像我这样仅是迷失于回忆里的情绪,确实算不上什么,我曾亲眼看见有一位女生呐喊着从五楼奔到一楼,那声音撕心裂肺,迸发着原始的兽性。而庆幸的是那女生是一步一步跑下去的,而不是“一步”跑下去的。

那女生是理科班的十个女生之一,跑掉之后便没再回学校。次日那班的男生为缅怀自己班不知所踪的1/10的女生,纷纷操刀剃了光头,有几个还偷拿烟把烧了戒疤,老师上课班长喊“起立”,讲堂下的光头们便起身齐喊“阿弥陀佛”。

自此,我一直以山东高中考生活着走出考场为骄傲。

望着窗外,转而想到某个人,心里忽而暖了起来,接着便从一份回忆里掉进另一份幻想里:

10:25,她从五楼七班的教室携着同学的手缓缓走至四楼的楼道口,然后我快步迎上去,自然这种稍许的时差调整是不会引起同学注意的,就这样,我跟在她的身后,紧紧地,为了步伐一致,在心里默数着:1 2 1……直到楼下。我相信,她也一定能感到身后存在的雄性的磁场。

走廊里,她以匆匆地,恰似与我擦肩地的脚步从我身边过去,留给我几秒钟的脑空白。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各自行驶在自己的道路上。

校门口,看见她放慢脚步的推着车子,偏向这边的目光,在我将眼光迎上去之后,迅速转开眼神的慌窘,让我有种自满的窃笑的冲动。

阴郁的小径,她换了新发型,但还是那般纯纯的可爱,让我还是那般不能自拔的热衷……

估计一下,我们平均每天能够相遇的次数有十几次。巧合出现的频率高了,肯定有蹊跷。

是的,这并非巧合,在我开始注意她的时候,就开始留意她的行踪,在第三天的时候,我便制定了这张与她同步调的日常作息表——

6:00,到达校门口(时差10min);

7::35,五分钟左右,出现在四楼楼道口;

10:30,跑操的过程中第一次经过窗户下,2圈/min,共3圈;

11:45,自行车区七班的领域,东头数第五辆红色无横梁自行车前;

1:30,午休完毕,往往是姗姗来迟;

3:20,下午“例行”上厕所;

5:20,在人群挤过之后,踏上寥寥几人的走廊去吃晚饭;

7:20,会趴在五楼的栏杆上眺望远处,而我往往会从楼下慢吞吞的走过;

……

10:40,结束一天的校园生活,自行车区七班的领域,东头数第五辆红色无横梁自行车前。

我将作息表贴在床上,以及课桌上,同桌看见这张表的时候,惊问我收了爸妈多少钱,还是爸妈扇了我多少耳光。我骗他说“我要考清华”的时候,他缓了半天气反问道:“清华有附属高中麽·”

我回骂道:“清华有附属幼儿园。”同桌便不再答话。

我继续想着她,相信她已经感觉到我对她的暗恋了。这是我暗恋的方式,并且急切地希望以君临天下的气度将它昭告天下。尽管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但似乎也只有这点是有必要却还不知道的事。

阳光明媚却无关于我的午后,我们集体趴在栏杆上,数着楼下匆匆经过的每一个雌性,这是使我们感知自己存在的唯一引线。

“看!女的!”在等了十四个男人走过之后,A不禁失声喊道,却不料那女人回眸,众人差点掉下楼。数学老师正回眸露出一抹“春蚕到死丝方尽”的微笑,这使我深刻地想起上次数学老师为我讲题时她滴到我手上的口水和满嘴的鱼腥味。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又抬眼了看了看楼下,果真便看见她缓慢优雅的步伐。

“哎,哎……快看,又是那女生,每次课间都要去厕所,是不是肾有病啊·对了,女人有肾吗·”A自顾自说。

“那个吗·打扮得挺非主流的那女孩·去的不是厕所,是寂寞。”B接口道。

“不要拿她开玩笑,那可是晨景的意中人。“C转而对我说:”晨景,你让我打听的,我给问出来了,她叫罗伊,家住XX小区,X单元X楼,她爸在烟草局工作,还有身份证号是……”C突然又停了下来。

“接着说啊!”我催促。

“再往下说是收费的,按字收费。”C淫笑到,我一拳锤过去,骂他:“还真以为自己是FBI啊·!”然后在另外四个人茫然的档准备坐回教室,大白却像听见罕闻一般,一把抓住我,急切地问:“你在打听罗伊·七班的班花·”说着用手指了指楼下走廊尽头,我抬眼望去,白色纱裙,长发随风,果真是一朵人中之花。

“对啊,是她,你也有想法·”我没好气地问。

“不是,你怎么会偏偏喜欢她·难道你不知道·”大白的一脸正经让我感到莫名地好奇。“别废话,有话直说!”

“其实,她本来不是咱学校的,她是从一中转过来的,想一下,你才见到她多长时间,她是在一中臭了名声的,据说,她在一中……和好多男生开过房,我听我哥们说的……”

“操!你他妈才是FBI吧·!”我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拳头却还是紧了起来。

“信不信随你,懒得说。”

听到这一番话,感觉像是眼睁睁地看着手里珍爱的古董,被人怀着戏谑的表情摔在地上,粉碎,碎片散漫地板,迸溅起扎进心口。其他几人见我情绪不对,便忙将我拖回教室去。

而在我转身走进教室的那几步里,听见大白仍在身后碎语——她绝不是善类,否则干么要转到我们学校,肯定是坏了名声的……

2.在我听到那些话的第二天是周六。但在高中周六同周一一样,上课下课,自习睡觉,除非是春节或是家里死了人,才能使周六真正变成周六。所以很多打算周末出去耍的孩子,只能请假,而“头疼脑热闹肚子”这些古典理由已然被老师忽略,所以每次请假只能写“家里死了人”才肯放行,有的请假请的次数多了,姥姥姥爷爷爷奶奶都被请死了的,恨不能把爹妈再给请了。有的心眼儿少的,每次都写爷爷死了,老师记性好点儿的便疑惑道:“这个月你爷爷都死三次了吧·!”

我本来是想请假的,因为大白的话一直在我心里翻滚膨胀,急切需求一种让我宣泄的方式,但终是骨子里的那一点安分将我按了下来。

坐在教室里,翻着课本发呆,然后越想越恼,于是将用三层胶布死死地粘在桌面上的那张课表,狠狠撕下来,攥在手心,揉成一个紧绷的纸团,如同一颗随时要爆炸的手雷。同桌呆滞的目光告诉我,我的动作有点过激,甚至吓到他了:“你爸妈又把钱给要回去了·还是你醒酒了不考清华了·”

我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心里无法平静。从昨天到现在的24小时里,大白那几句话一直在耳边心头翻涌,劝自己不要听信旁言,但总是有一个声音在耳边纠缠,大白不空穴来风的八婆……

当我再看见罗伊的时候,罗伊已经将长发剪成包包头的模样,而在我们彼此四目相对的时候,她还是淡淡的若无其事的笑,好像并不知道别人对她的说辞,也看不到我心底的迷惑,其实我很想上前一把抓住她,问她是否真的如大白所说。

不管她开口承认,还是矢口否认,总好过我这样欲罢不能,抽身不得。

真不知该恨大白,还是恨她——没有讲过一句话的罗伊。

当大白从前排转身要和同桌闲侃时,我故意将书本往前推了一下。在他们讲到尽兴时,大白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就听见大白将我的书碰落的浑浊的声音。接着便是我将拳头狠狠摔在大白胸口的更加沉闷的声音。第一拳下去的时候,大白见鬼般不知所以,在第二拳紧接着落下的时候,大白便明白那力道不是在开玩笑。

没有人看出来我与大白大打出手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大白碰落我的书,而是昨天大白的那几句话,关于罗伊的,事实也好,诽谤也好,我不愿意听。也许大白也没猜透我是因为这个与他大打出手。

当我们被拎到办公室里时,班主任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似乎学生打架已经司空见惯了,而我们只是动手,而没有动刀或者动枪,让他有些鄙视。他不动声色地让我们站了半个钟头,然后快到巡查教室的时间,开口:“我不问原因,只要动手了,不管谁在理都是错。现在我给你们两份试卷,谁得分高,我就对他既往不咎了。”

我窃喜,因为大白成绩远不如我。大白却抹着已经干凝得差不多的鼻血问:“不公平吧·”班主任不说话,掏出烟,含在嘴里,并没有点燃,因为办公室禁止吸烟的,起身,冷冷地回道:“你要知道,我是教数学的,只对数字敏感。”在我们的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班主任从窗户外翘着脚尖望向办公室,然后撞上我恭候多时的目光,接着略显囧促地将眼光抽了回去。然后我开始默数着班主任的脚步,在班主任脚尖刚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刹,我将一张揉成团的纸条扔向大白,大白刚要抬头,便被班主任按了回去,然后看见班主任觅到猎物般激动地将手中的纸条急切地打开。接着便是班主任揪起大白狠狠地往外摔的声音,和大白叫嚷着喊无辜的声音。也许班主任真的冷漠到不会向大白解释为什么将他扔出去,而将我放走。也许大白已经明白,过多的话语,尤其是申诉,是种火上浇油的东西。总之,大白不会知道,那张陷害他的纸条上写的是:你问我的第11题我也不会……日子就这样一天接一天毫无喘息的空当,也许高中的生活就该是这样,让人没有空当去忘掉一些情绪,改变一些性情。虽然,我曾对陷害大白一度感到愧疚,但我不是会道歉的人,甚至连“对不起”三个字都无法载满感情,加上表情地说出来,明明是很想对他说:“兄弟,其实我不是故意的”,但就是觉着任何的时间,任何的场合都不够恰当。于是,每每经过搬到前排的大白的桌子时,我都会小心翼翼地不说话,加快步子走。就这样,硌在我们之间的这块疤结,在高中剩下的时间里,总没有消除掉。而罗伊,我还是充满爱慕,而我并没有再采取进一步的动作,暗恋始终停留在暗恋,或者只是憧憬罢了,我知道,也许我的这道选择题做错了,因为我甚至都没有再去询问别人罗伊是否真的是那种女孩,但是我还是渐渐地疏离她,凭着年幼的一腔执拗。我知道,她也察觉到了,曾经一直吸附在她身后的那一块雄性磁场已经不在了,因为我总是错开时间地点,去刻意躲避。在那些没法躲避,措手不及的偶遇中,她会褶起脸,连那种假笑都没有了。这让我感到很不是滋味,虽然我们荒谬到连一句话也没有过,但是彼此仿佛已经在恋爱中一样。那些疏离,便是我莫名其妙说分手的方式。她委屈到不知道其中缘由,我却有种失恋的感觉。

3.有些无心的话,害了许多人。之于我,最起码让我失掉了一个本该相处三年的哥们,和一段本该珍贵且美丽的初恋。就是那几句——其实,她本来不在咱们学校的,她是从一中转过来的,想一下,你才见到她多长时间,她是在一中臭了名声的,据说,她在一中……和好几个男生有过关系,而且我也从同学那儿耳闻,她和别的男生早已开过房……而在高三毕业的那年,我却看到了这番话的真相,在一份高考明星榜上。文科生栏里,赫然写着——第一名:罗伊,录取学校:北京大学。而紧跟着附在下面的状元介绍里这样形容她——罗伊,1991.4.18生于一个平凡的职工家庭,父母从事着平凡的工作,而罗伊自幼便成绩优异,曾获“市级三好学生”、“县级三好学生”、“校优秀团员”等荣誉称号,并在2008年国家创新发明大赛里荣获省二等奖,今年更是以669的高分被北京大学录取,为校增光更成为莘莘学子的学习楷模!而此时站在旁边的一位女同学向身旁的同学炫耀道:“罗伊啊,是我们班的,真是羡慕她,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心地还善良,据说为了帮自己要好的初中同学,才从一中搬到二中来的。”当我听到这番话,我脸涨得通红犹如六年级看到电视里的吻戏。当我死死地盯着宣传栏上罗伊带着浅浅的笑的状元照片时,我迫不及待想逃离这个充满悔恨的地方,但却又不肯就此离去,就好像很多故事还没有结束,却又遇到瓶颈,无法继续。在最后一次出现在高中的校园的时候,我将罗伊那张帖在榜单里的照片偷偷撕下来。而每当我后悔得要死的时候,却又诡异地笑起来,这样也好,至少让我知道,曾经让我无法自拔爱慕的罗伊,是一个纯洁的、美丽的、优秀的女孩……(chapter 1 finish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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