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与人,谁控制了谁?

2012-04-29 18:14马文博
新闻世界 2012年9期
关键词:精英电脑媒介

马文博

【摘要】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促使媒介影响到现代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它丰富了我们的视野、便捷了我们的生活;可我们又被媒介所监督、所控制。面对庞大的信息洪流,我们的思维和身体变得力不从心。人类和媒介在角色上发生着戏剧化的颠倒,究竟是人为媒介而活,还是媒介为人而存?媒介与人,又是谁控制了谁?

【关键词】媒介人角色转换

书桌上,鼠标不时“哒哒哒”的点击声伴随着电脑荧幕不断闪烁的画面;手机在一旁似乎严阵以待下一个短消息或者电话的到来;窗外不远处高耸的楼宇上五彩缤纷的电视荧屏;马路上一辆辆疾驰而过的汽车……这一切都在向世人传递着一种信息:媒介正以一种极高的密度占据着现代人的生活空间。诚然,现代人已不可能,也没必要通过自己的肢体与外部世界保持着方方面面地亲密接触以获取必要的信息而有的放失地将生活、学习和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他们只需坐在自己的家中,轻点鼠标或敲击键盘,就可将天下事尽收眼底。科技的进步与发展使得媒介的影响力与解构力比以往任何一种形式的介质给社会造成的冲击力都强大。从衣食住行到工作休闲,现代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无不接受着媒介的改造。试想,如果把手机关掉一整天,我们内心的焦躁就会产生,感到与世界断绝了联系。正因为如此,媒介在现实中扮演着不可替代的重要角色,似乎没有媒介社会就无法进步,人类就无法生存。媒介的作用和地位一下子被人推崇到了极致。于是人们不禁要问,是媒介主动向人的主权地位发起挑战,还是人主动将自己的权力移交给媒介?媒介与人,究竟是谁控制了谁?

马克·波斯特认为第一媒介时代是信息的制作者极少而信息的消费者众多的播放型模式占据主导地位的时期。电影、电视及广播无疑是那个时代最具代表的媒介了。少数人主导和制作着媒介信息,广大的民众被视为媒介信息的消费群体。作家兼批评家乔治?杜亚美谈及电影和广播的作用时批判道“被奴役者的消遣,给那些愚昧无知、身心憔瘁、惶惶不可终日的可怜虫们散心用的娱乐……一种既不需要观众全神贯注也不需要观众有多少智商的热闹场面……它既不能拨弄出心中的火花,也不能唤醒任何希望”。马克·波斯特认为这样的批判虽有失公允,但也情有可原,媒介的演进发展强有力地撼动甚至颠覆了精英知识分子的社会地位。在他们眼里,印刷时代是精英文化的温床,书本中的文字以极为缜密的逻辑顺序排列着,读懂它就需要有一定的知识和文化底蕴,需要读者与字里行间的寓意产生双向互动才能达到感情的共鸣与交融,而“这种要求和享受是那些成天在工厂里埋头苦干的工人及在家里忙忙碌碌的家庭妇女们永远无法理解的”。在第一媒介时代里,以电影、电视及广播为代表的播放型传播模式显然破坏了社会精英的名誉及地位,只要一台电视或者一部广播,就能够使文化艺术珍品淋漓尽致地展现在公众面前,知识和艺术神秘的面纱终于被揭开,“第一媒介时代搅扰了现代性的自律主体。这使得知识阶层的精英们很大程度上不能接受电影、广播和电视形式传播的信息的最大理由”。与此同时,还使精英们恼羞成怒的地方在于这种大众文化节目被社会民众以同样的目的反复收看,精英们认为信息的选择权应该被少数制作者掌控,广大民众只能被动地接受来自制作者的信息,没有自由选择和批判的权利,更不能主动参与。但时代在进步,事实的结果并非像知识界的精英阶层所期望的那样。社会总是需要另一种新的形式与之适应,这样才能更好地发展,第一媒介时代的部分职能无疑会被第二媒介时代所取代,精英阶层的文化必然要走下历史舞台,文化演绎的主角自然会落到社会民众的肩上。在印刷媒介时代和第一媒介时代早期,读者在接受信息的过程中是可以在内容的主角和内容的旁观者两者身份中进行不停的转换,读书的同时不停地进行着内省式思考,并反复琢磨度过的内容和形式,但是在第一媒介时代中晚期和第二媒介时代,尤其是以互联网、数字化等新媒介为代表的第二媒介时代,新的媒介形式融入了比书本更多的信息,并将其进行重新的排列组合,以声音和图像为介质的媒介极速地传递给受众,尽管允许少量的重复,但却不作驻足停留,信息稍纵即逝使得我们甚至没有时间作出反应和回味,只能仅仅满足于“知识被动的积累”。这不禁使我产生了很大的疑问:如果人们获取信息的量增多了,那么人们选择的权利范围不也是扩大了吗?事实却恰恰相反,当我们站在信息的洪水猛兽面前,我们往往变得不知所措、无法选择,电脑的页面在我们眼前飞速地被切换着,但合上电脑扪心自问,我们究竟获取到了哪些信息呢?究竟有哪些重要的画面值得在我们的脑海里驻足停留呢?在这个时代,我们信息选择的范围比印刷时代是大了还是小了呢?到底是读书时我们随之产生的联想和思考使我们更自由,还是虽然经过人为制作筛选但信息总量庞大的互联网使我们更自由呢?后来,我在《第二媒介时代》这本书里似乎找到了答案,这两者是不可以放在一起比较的,因为主体的历史构成已经发生变化了。

互联网如今以其势不可挡的穿透力影响着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塑造着与众不同的文化。语言是文化的一面镜子,如今网络上盛行的火星文字及有趣的数字代码正在潜移默化地修改着我们语言的形态。比如,我们在网络聊天室中会经常使用图像“?”代表“你好”;数字“520”代表“我爱你”,“886”代表“再见了”;“囧”字,其原意为“光明”,但由于其字型很像人的一种表情,于是被网友们借来了,被赋予“郁闷、悲伤和无奈”之意,而这个字现在不仅仅局限于网络,输入法和许多正规的文章里面也假借了这个字,人们有目的的借用,只是此“囧”已非彼 “囧”之意了。除了语言这一因素,人与人谈话交流的方式也正在随着媒介的解构力的凸显发生着悄然变化,人们通过电话将声音传递给对方或是通过视频与对方谈心,直接面对面的交流已经渐渐被间接的对话所取代,人们对媒介机器的依赖程度甚至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手机、电脑、互联网等通讯工具几乎占据了现代人生活的全部,有人甚至宣称媒介是他们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如今,“80后”“90后”正是第二媒介时代新主体的代表,他们一出生就与电视、网络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们不会出门去过家家、跳皮筋,只愿被锁在家里,钉在电脑面前打CS、升级魔兽……不要以为他们成天没日没夜孤独地与电脑相伴,错了,他们在电脑面前偷着乐呵呢!他们崇尚网络交友,不惜血本地点缀着自己的空间、微博,随心所欲地畅享火星文、数字符号带给他们无限的欢乐,不喜欢书法而迷恋使用电脑打字……这些都形成了一种新的文化时尚。

从印刷时代过渡到第一媒介时代,信息的控制权逐步放大,获取信息的途径变得更加公平,从第一媒介时代演进到第二媒介时代,社会被划分成信息的富裕者和贫乏者,现代人越来越多的通过媒介进行交往,信用卡用户、手机用户、互联网网民,看似分众越来越明显,个体分散的隐匿掩藏在匿名性的盾牌之后,但是这种现象的背后指使那些“信息的贫乏者”。马克·波斯特在《第二媒介时代》一书中形容数据库是“个体已有很多信息被数据化地存入数据库……军队、警察、政府、公司等不停地收集数据并在电脑之间交换,而这些数据指代的个人却几乎控制不了这些数据的流动”。新媒介的广泛普及使得我们几乎沦为了数据控制的工具,我们每个人都被编了号——在学校我们有学号,在公司我们有员工号,进入社会我们又有身份证号,每个号码只属于我们每个个体,每个号码几乎囊括了我们的年龄、性别、出生、地址等所有详细信息,这一切都被输入电脑的数据库,只要点击鼠标便可轻松地将我们的全部重要信息调取出来,暴露无疑变得易如反掌。奥威尔在他的《1984》一书里面指明:人的一举一动都被荧屏后面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所监视,我们现实生活的每一处细节都被媒介记录并保存下来,即使中心塔里面没有人坐在电视荧幕面前监视,我们也觉得无时无刻不活在媒介的控制之下。互联网的普及使制作者和消费者集于一体,甚至将传播的权力移交至草根阶层,这不能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传播的主导权,变得更加自由,因为我们的自由仍然牢牢地掌控在信息富裕者们的手中。□

参考文献

①马克·波斯特:《第二媒介时代》,南京大学出版社,2005

②奥威尔:《1984》,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③郭庆光:《传播学教程》,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

④施拉姆 著,金燕宁 译:《大众传播媒介与社会发展》,华夏出版社,1990

(作者:西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2010级新闻学硕士研究生)

责编:叶水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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