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时代与雷锋精神

万俊人

我们需要怎样的雷锋

在我们的这个时代，一方面，不乏雷锋式的榜样：“最美妈妈”吴菊萍、助学老人白芳礼、人民公仆杨善洲、“当代雷锋”郭明义……他们用自己的行动去演绎着美好、真诚、善良；另一方面，“范跑跑”、“小悦悦”等一系列道德问题事件也拷问着国人的心灵。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学习榜样的精神力量、树立共同的社会理想是我们每一个公民的责任。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雷锋，也不是几个雷锋，而是让更多的人都可以成为雷锋。我们应该怎样以雷锋精神来引导公民的价值选择？雷锋精神的时代内涵如何与时俱进？让道德榜样从个别走向一般，宣传好人与建设好制度哪个更有力度？

再一次回味雷锋和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雷锋精神，不仅仅是因为“雷锋精神”依然值得纪念和学习，更多的是因为我们和我们这个时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急切地吁求着“雷锋精神”

50年前，雷锋这位普通的战士用短暂的一生书写了一种不朽的道德精神：助人为乐，给人以春天般的温暖；服务人民，给社会以秋天般的奉献；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精一行，对事业投以夏天般的热情；做好事，不嫌点滴微小；做好人，能在日常平凡中成就纯粹高尚；艰苦奋斗，勤俭节约；律己成就温良恭俭让之美德，为人达于仁爱道义之至善。行为平凡而品格非凡，动机单纯而德性纯粹，生命短暂而精神长久。因此，他赢得了人们的崇敬，成为了一代又一代人的道德典范。49年前，毛泽东主席挥笔题词，号召全国人民“向雷锋同志学习”。时至今日，雷锋的名字历久弥新，享誉海内外。这种不朽的道德精神被称之为“雷锋精神”。毫无疑问，它将长久地保有其道德典范意义，不仅之于中国，而且也之于世界；不仅之于过去，而且也之于现在和将来。它是中国社会主义道德精神的集中体现，也是中华民族珍贵的道德精神财富，它曾经滋润、也将长久地滋润中国人民和一切善良人们的道德精神世界。

一个冷漠、无情、自私、甚至贪婪的社会决不是好社会

今天，我们依然回顾雷锋的精神，以他为榜样。然而，对于我们和我们这个时代来说，再一次回味雷锋和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雷锋精神，却不仅仅是因为“雷锋精神”依然值得纪念和学习，更多的是因为我们和我们这个时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急切地吁求着“雷锋精神”。

不是吗？当一些人目睹惨死的小悦悦却无动于衷、熟视无睹时，当一些人面对倒下的老人却仍纠结于“扶还是不扶”而踌躇不前时，当一些人花天酒地却忘记茅屋秋风中的父老乡亲时，当一些人面对金钱名利而心慌意乱、甚至不顾一切时，当“范跑跑”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不顾自己的学生却还能津津乐道时，难道不需要“雷锋精神”来唤醒这些人已然迷茫的心灵？

也许，我们都需要扪心自问：我们中是否的确有些人已然对“雷锋精神”从熟悉、亲近、感动而渐渐变得陌生、疏远、漠然？若如是，又是为什么？我们是否真的觉得我们生活的世界已经不再需要雷锋和“雷锋精神”，而只需要金钱、财富、权力和享乐？的确，我们正处在一个急速转变的社会转型时代，需要尽快地改变曾经贫穷落后的国家，需要市场和市场经济，需要过富裕的生活，可是，我们更需要问一问自己：即便拥有所有这些，是否已经足够？金钱、财富、权力和享乐是否就是我们活着的全部意义？若是，为什么当人们拥有这些东西之后却仍然感觉不到幸福快乐，我们中的不少人甚至还会出现“端着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尴尬和怨气？

问题和答案其实都很简单：我们都想生活在一个好社会，都想同好人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一个冷漠、无情、自私、甚至贪婪的社会决不是好社会，周围太缺少好人甚或太多恶人也不可能让我们过上好生活。更重要更根本的是，人类作为一种社会生物其实非常脆弱，每一个人其实都只是一种“依赖性的理性动物”，无论你多么强大和富足，你都无法独立地满足自己的全部需求。也就是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在某一或者某些方面依赖他人，因而我们都不得不同他人打交道，也不能不考虑他人和他人的需求、他人的态度和行为。我们的先祖多么富有智慧和伦理！他们从原始打猎的经验中逐渐懂得：一个人的打猎终究难有大的收获，面对诸如狮子老虎一类的庞然大物，若无同胞的援助和必要的器械，再强悍再优秀的猎手也无法得手。可问题是，任何个人都不可能指望只借助于他人而不去援助他人，在人际交往中，一锤子买卖只能偶尔得逞，无法长久指望；而任何一种必要的器械和工具都不可能完全靠自己单独创造出来。马克思说，人是社会的生物，社会是人生存和发展的根本前提和充要条件。众人围猎可以创造更大的收获，社会是我们创造财富和价值的先决条件。对他人和社会的这种内在需求，使得诸如法律、道德、文化都成为了人类自身的必需，成为维系人类社会及其发展的内在需要。

社会主义社会是人类历史上崭新的社会形态，其优越性不仅体现为更高的社会政治正义和经济平等，也体现为更高的道德追求和更普遍的社会主义道义精神，因而更需要道德与道德精神的支撑和滋养。雷锋精神就是社会主义道德精神的集中体现和最高境界：助人为乐，爱民如己，克己奉公；工作兢兢业业，日常温良恭俭让；积小善为大德，持美德于终身。可以说，雷锋精神的每个方面都体现着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爱国主义、人道主义和利他主义，体现着社会主义的道德责任和道德良知。

今天我们怎样向雷锋学习

新中国成立六十多年来，雷锋精神一直鼓舞和引领着我们的社会主义道德文化建设，历经曲折而迅猛的社会发展，雷锋精神历久弥新，依然鲜活灿烂。今天，我们正值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高歌猛进的伟大时刻，政治日益昌明，经济迅猛发展，文化日趋繁荣，社会主义道德建设也正在进入一个崭新的发展阶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和核心价值观已经成为凝聚人心、推进社会良性发展的精神力量。在此形势下，我们要更加珍惜雷锋精神的道德意义，更加自觉地学习和实践雷锋精神，将之融入我们每一个人和每一个群体的精神意识和道德行动之中。

向雷锋同志学习，不是形式主义地模仿，而是要结合我们这个伟大时代的伟大实践，创造性地践行雷锋精神。近年来，我们社会不断涌现的道德模范和感动中国人物群体，已经用他们的实际行动证明了雷锋精神的魅力和不朽，他们就是我们时代的活雷锋！

向雷锋同志学习，也决不只是一种社会政治宣传，而是我们时代的道德风尚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德实践的生动见证。不断普及和深入的志愿者义务行动、社会公益慈善行动、文明公民行动、民间自发的扶贫帮困行动和生态环境保护行动……都充分而真实地表明：雷锋精神正在从一种个人道德行动扩展为社会公德行动，从个人美德修养范畴扩展到家庭美德建设、职业道德建设和社会公共道德建设各个领域和层面。也就是说，雷锋精神已然成为我们时代的社会伦理精神！

历史和现实已经证明，而且我们确信未来也仍将证明：中国人民和中国人民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实践不仅敢于改革开放，敢于创造，而且也善于发展，善于继承和弘扬具有长久价值意义的社会主义的文化、道德、理想和精神。我们拥有孔子等文化先祖为我们创造和留下的独特而宝贵的道德文化遗产，我们也拥有基于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和科学发展观所建立起来的社会主义优秀道德文化。雷锋精神是中华民族优秀道德传统、社会主义新型道德和中国共产党人优良的政党道德的集中体现，它既代表着我们时代崇高的道德精神，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集中体现，因而它必将随着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而永放光芒。

(作者为中国伦理学会会长、清华大学教授)

责编/杜凤娇 美编/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