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金初
(接十月上)
辨明之后,又要整体思考采用哪种战术(治疗方法),进行调兵遣将(配方),配备什么武器火力(药和剂量),最终达到彻底消灭敌人(治愈)的目的。
整个战争的全过程均由一名中医来完成。这里有两项与西医、西药有很大的区别,一是中医要靠自己使用中药组合处方,没有谁能帮你制好现成的药品,中医还是一个兵工厂,要靠自己去研制武器弹药(组方配药),不能像西医那样使用别人研制好的现成药品(吃现成饭)。
二是中医治病自古至今坚守“祛邪不伤正”的原则,就是要求做到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绝不能像西医、西药那样“损敌一千,自伤五百”,或者与敌人同归于尽。中医才是真正体现既安全又有效的人文伦理医学。之所以学好中医很难,中医研治疾病和研制药物处方,全在一个医生自己的脑子里,智者源于思想,中医有的是智慧,有的是武器,有的是兵力,要什么就有什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就是个人的集团军。
西方医学给外行人的感觉是,达到了理论上和实践上的“双高端”:它是生物化学的微观医学,它能把人体研究到分子和基因,把这些都清清楚楚地拿出来给你看。但它在解决临床上的实际问题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问题出在哪里呢?问题就出在对人体各种组织细胞分离单独功能的研究,严重缺失各组织细胞相互影响的研究。就像临床上只对疾病表面现象的“症”进行治疗,所以有很多疾病都治不了,特别是稍微复杂一点的病,就露出马脚了。而我们中医是宏观医学,是哲学医学,是信息医学,是系统医学,中医很早就认识到人体的整体性,生命现象的整体性,人体内部各个部分之间的关系,各个部分和整体之间的关系等等,你怎么可以把人体分解成一块一块,或一个一个地独立研究或治疗?为什么人们经常发现越复杂、越难治的疾病却被中医解决了?这就是系统性和整体观的使用依据。
再说人体的免疫系统是非常庞大复杂的,西方医学从微观理论上并没有研究明白!从微观这个角度上也不可能研究明白,也不可能说清楚,你拿显微镜去看一棵大树,你能看清楚大树的树干有多大,树枝有几根,它们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吗?不可能的。不要以为西方医学时常把免疫挂在嘴边,就好像他们已经完成了对免疫系统的了解,能够驾驭所有的免疫疾病一样,其实不然。他们仅仅是有了这样的一个说法而已。然而我们的老百姓却被带进了一个思维误区,以为西方医学对免疫系统的认识已经成熟了,其实他们只看到了冰山的一个小角而已。
西医对免疫性疾病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使用激素和细胞毒素剂来维持难以维持的症状。而中医使用中药,能使患者症状得到缓解,还能改善患者机体微观的状况,改善生活质量,延长他的寿命。中医学和西医学都是为人类的健康服务的,为什么要发展现代中医学?因为西医有局限性,不是什么病都能治,而中医除了常见病能治,而且西医、西药无可奈何的疑难杂病基本上全能用中医药解决。
所以说,中医在为人类诊疗免疫性疾病等疑难杂病面前是大有作为的。
这里对于中医丰富的外治手法不提,我只拿出中医内治在用药方面的丰富多彩与西医进行比较。
在用药方而,两医有两种治法∶一是以毒攻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法有点像中医的顺治之法,但不完全相同;二是支持疗法,人体缺什么,就直接补什么,此法有点像中医的补法,但与中医的补法也不完全相同。
而中医药的治疗方法,远比西医的治疗方法丰富得多:有汗、吐、下、和、清、温、消、补等八法。汗法,就是服用有发汗作用的药物,通过发汗,解除病邪,有退热、透疹、消肿、去风湿等作用。吐法,能使涎液流出,用点眼药催泪,用搐鼻药引嚏,痰壅内闭,或对中毒者,用药催吐等,都是吐法。又如清法,是使用寒凉性质的药物,以清除火热之证,具有清热、解毒、泻火、凉血、祛暑的作用,适用于热性病和其他杂病,以及脓疡症——西医称之为“炎症”的病。
实际上中医药远不止这治疗八法,而是有几百种祛邪而不伤正气的治法,比如有:攻补兼施、先攻后补、先补后攻、表里双解、扶正祛邪、扶正培本、芳香化浊、佐金平木、肃肺抑肝、软坚散结、引火归源、祛风除湿、健脾利湿、温肾利水、活血化瘀、上病下取、下病上取、阳病治阴、阴病治阳、以右治左、以左治右等等。另外还有反治之法,如通因通用、热因热用、寒因寒用、塞因塞用、同病异治、异病同治……围绕着因时、因地、因病、因人制宜的哲学辩证方法展开的治病方法,多了去了。
西医治病千人一法,万人一法,甚至同一种病地球人几乎用同一种治法。南极的人与赤道的人同样一种病,在西医那里就是同样的方法和同样的药物。两地的地区、气候、生活差异则不是在西医考虑范围内的。而中医则不同,中医即使同一环境下,也是千人千法,而且中医还能做到“一病千法”——各种中医治法都可以选用在同一病人的救治中。
所以说,西医的治疗方法只是中医药治法的百分之一以下。由此可见,中医药是泰山,西医药只是一处小丘陵。
为了说明这个题目,我举个例子:治疗心脏病的中药“丹参滴丸”是从丹参提取出来的一种化学物质,其余的物质全被抛掉不用。这就是中药按西方人的制药方法,简称“中药西治”。而复方丹参片,就是由几种中药组成的。有丹参、三七、冰片,这就是复方药。
实际上,我们医生都对临床疗效有一个共识:提纯越精越纯的药,效果越不明显,但是好听好卖,利润高,一般患者不明真相。
我认为中药所谓的单提一种化学物,就是在走西药研究的老路,中药西制,成了纯粹的西药,表面上技术含量高,价格高,似乎疗效就更好,其实未必,甚至疗效低微。
西医的青霉素里都有什么东西?至今能说清楚的也就是一点点而已。我们说在数学里,1+1 就等于2,但是,在祖国医学的哲学思想里面,1+1 不只等于2,也可能等于8!一种中草药本身就相当于复方。一种草药除了含量最多的物质以外,还有很多含量较少或稀少的物质。所以说民间用单方一种药去治疗某种疾病而有效果,这说明单种草药本身存在某种物质含量最多的为“君药”,其他含量较少或稀少的物质为“臣药”、“佐药”、“使药”的自然构成。
如按中医通用的多种草药配伍的复方,君、臣、佐、使来用药,就已经十分复杂了,目前谁也没有办法量化它。中草药的疗效如此神奇是前人根据唯物的辩证的思想总结出来的精华,而有些人却以为让中医的草药按西方化学药的模式去研究和制造就是革新,并且将最有疗效的复方药当成三类药,这种将中医药引向歧途的行为是十分可恶的。
祖国医学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哲学舞台。在实践中很多中药制成了中药的复方制剂,这里面的多种成分,是没有办法用西药标准去量化的。恰是当这些复方制剂往往能把濒临死亡的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能救人性命,或者有显而易见的神奇疗效,你能说它的疗效不好吗?——安全和有效才是唯一的检验标准,也是病人唯一的诉求。
中药西化是中医渐弱的一大隐患。中医所谓的现代化研究大都致力于按西医的病理及其相应的药理对中药进行成分的提纯,谋求实现中药所谓的现代化、科学化,完全忽略了中医、中药是不可分割的整体的事实。中药讲的是四气五味、性味归经,中医讲究辨证论治。理、法、方、药;君、臣、佐、使,全部贯穿辩证思维,没有更加科学的方法来替代。所以说,中药西制是一条未必科学的路。
近20 来年,西医也在向中医靠拢,比如说,西医采用多种西药同时合起来给病人使用,称之为“联合用药”。这有点像中医药的“复方”,但是跟中医药的复方相比,西医药的水平还相差甚远。中医药是通过辨证而施治的复方,而西医、西药则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采用包围式的“复方”,它不存在君、臣、佐、使。很像打仗时没有从上到下的指挥官,只有大批的士兵。
比如说病毒,我不是单纯用一种中药来杀灭它,而是君、臣、佐、使地辨证用药,祛邪扶正;而西医,显然也是“复方”——一瓶葡萄糖,掺了好几种药进去,给病人同时输进去,不是复方是什么?所以,西医和中医一样,都是在使用复方治疗。但是西医的复方,不存在任何辩证思维活动,不分男女老幼和人体素质的差别,多种西药掺在一起,发生化学反应后,也是说不清道不明葡萄糖瓶里是什么东西了。加工制造的时候说得很清楚,而两种或两种以上掺兑在一起之后,世界上恐怕就没有几人能说清楚这瓶药里面是什么化学结构。大量事实证明西药的运用远远不及中药的运用合理。
西医的一个处方开出几种或者很多种化学药,然后让病人吃一大把,是多种单方的复合体,是复方,而且更说不清楚是什么东两;可是几种、十几种的中药加在起,吃到胃里也是混合物,它的各种成分也是在一起的,一个草药里面有很多东西,它有几十、几百种的有效成分,不同作用的东西都在里面,也是复方。
而西药用下去,其有效性与副作用相比,结果如何,也是一个问题。而中医用药,讲究的一个前提是固本,是在不伤害病人之“本”的前提下用药治病的,用药的安全性和可靠性是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进行的,远不是西药那样将几种药掺在一起那样简单凑合。
西医的诊疗手段始终定位在“望”诊,凭借各种仪器看片子、看化验单,连“问”诊都很少,只简单问你什么部位不舒服,然后马上给你开出各种检查单,让你做各种检查,等检验单出来后才说你是什么病,尽管做了大量的检查,有的甚至说不出是什么病,只给你说,“可能”是什么病,或者说,“不排除”什么病。这充分说明单一的“望”诊还存在严重的缺陷。
其实这种单独的“望”诊只是中医诊疗过程的一小部分,中医有:望、闻、问、切四诊。这四个部分组成的中医诊疗方法,环环相扣,步骤连贯而严密。所以从科学性、系统性等方面说西医只能成为中医学的一个方面。在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上,祖国的哲学医学应该包容西医学的方法,将西医的检查方法纳入到中医诊断的理论体系中,以壮大中医药在临床实践中的作用。这是中医的可行之路,也是势在必行。
那么,若能达到用西医的手段,用中医的思维方式来治病,是需要很强的智慧和很高的悟性的。中医是非常富有活力与生机的,真正枯燥的不是中医,而是西医。中医很有味道,有很强的文学品味,像布局、打仗一样,也特有艺术性。西医是很单薄的,一个病人坐在那里,西医就会告诉你,你得什么病,然后开一些药给你用。就好像家长跟孩子说,我中午回来晚,你把白菜、西红柿都洗好了,等我回来做菜。这个孩子不需要思维,他只要听家长的话,到了中午,把白菜、西红柿洗好,等着就行了,其他都不用做了。
若是按中医的思维方式,孩子知道家长不能回来做饭了,自己就知道该怎么样做饭了。孩子知道做什么菜、怎么洗衣、怎么做,这个就是中医的思维。而不是条件反射似地只知道按家长的吩咐去把菜和衣服洗了摆在那里,洗菜是不需要思维的,只是简单的技能操作而已。
中医学是哲学医学、信息医学、数学医学、立体医学、伦理医学、四维医学的总称。
中医学是博大精深的神圣学科。中医学自古至今,乃至将来都是肩负着中国十几亿人健康和繁衍的重担。中医学绝不是政治医学、演艺医学、宗教医学、金钱医学。所以说目前的中医事业任重而道远,要想得到继承、巩固和发展,首先要洁身自爱,要祛邪扶正。绝不能搞学术垄断,用华而不实的“成果”,浪费国家的科研经费。也不能搞脱离临床实践的空头理论或弄虚作假。否则,必将葬送事业,误人子弟,抹杀人才。这是背离中医思想,损害中医形象,成为中医科学发展的绊脚石。很希望有上述行为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把时间和精力转移到朴实的中医事业中来,提高临床业务水平,共同努力为天下百姓解除疾苦,为祖国医学做出贡献。我们要以陈可冀、王绵之、邓铁涛、朱良春、程莘农、陈文伯、方和谦、吴咸中等医术高超、德高望重的国医大师为榜样,学习他们从临床中来,到临床中去,不搞空头理论,不沽名钓誉,不拍马溜须,更不居功自傲的精神。他们是中医界乃至中华民族不可多得的医学大家,是中医界的骄傲。
只要中医界的全体同仁都能团结起来,戒骄戒躁,实事求是,抵制假大空,中医就有希望迅速发展起来,而且战无不胜。
我还坚持一个最基本的观点:没有理论的治疗是盲目的治疗,它既不能确保疗效,也谈不上总结提高;没有治疗的理论是空洞的理论,脱离了临床治疗的医学研究也就失去了医学研究的最终意义。
西医的治疗就像补洞一样,哪儿漏就堵哪儿,这里刚堵(治)好,那里又漏(副作用)了,手忙脚乱的,每种治疗手段之间不能协同作战。就拿激素导致的糖尿病来进行举例,病人长期服用强的松,激素(强的松)造成了糖尿病,西医又用同属于激素的胰岛素来治疗糖尿病。同时使用两种激素给一个病人用于治疗是十分可怕的,是无能的,也是危险的。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撤掉强的松达到降低血糖的目的,比增加使用胰岛素强一百倍。我就想不通,西医为什么偏偏要采用激素加激素、用激素治激素、用激素克激素的治法?这不是明摆着的恶性循环吗?再如,西医用大量激素或长期让患者服用激素后,患者产生失眠,这时,西医又增加使用镇静麻醉神经中枢的安眠药给患者服用。这也是无奈的错误治疗。激素是化学兴奋剂;而安眠药则是中枢镇定剂。一反一正、一镇一压、一矛一盾的治疗药物,对记忆中枢产生极大的损伤。这还不算,更严重的是会造成患者精神错乱,发生狼疮性脑病或病情加重。还会使一些癫痫样狼疮性脑病的患者癫痫症状频率加剧,这种因治病而致病的治疗方法是非常可悲可怕的。
西医之所以如此治病,是因为他们把一个整体分割开了,不考虑二病同治,这样导致他们在治疗手段上往往不能使病人达到健康,反而加重病情。你观察一下,几个科的西医在对一例患者会诊时就能发现问题,从诊断到治疗,泌尿科、风湿科、神经科或消化科等均达不到统一,特别是在治疗方法和治疗药物的问题上,常是互相矛盾的和有漏洞的。所以,我们中医千万不能跟着西医的思路走。一定要辨明疾病的本质,抓住主要矛盾,千万不可零敲碎打,包围似地瞎治。
如果跟着西医的思路走了,那我们中医独特的整体观、辨证施治的原则就被抛弃了,“中医”就变质了!你给患者看病时,即使用的是中药,没有辨证,效果也不会达到预期目的,甚至会适得其反。
现代中医的治疗效果应该做到现代检测仪器可量化的依据。中医在诊疗中,采用现代各种检测仪器进行微观检验,用这些量化的数据去注释补充中医四诊八纲的辨病辨证,以中医的理、法、方、药,完成纯中药的君、臣、佐、使的有效处方,使中医药提高临床效果,这就是“现代中医”。检验仪器和手段可以拿来为中医所用,它不是西医所独有的专利,现代绝大多数的检验仪器和影像设备并不是专为西医研制的,而是出于航空航天及军事科学领域的设备被引用到医疗领域的。一切科学的东西都是人类共同的财富。中医本身的存在和发展是科学的,所以它并不排斥科学,一切科学的医疗仪器和设备不仅属于西方医学,也应属于祖国医学。犹如包括中医学在内的我国五大发明,人类共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