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翔宇
(湖北民族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湖北恩施445000)
媒介融合视阈下传媒专业实践教学的变革
罗翔宇
(湖北民族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湖北恩施445000)
媒介融合已经成为传媒发展的现实选择和基本趋势,在这个现代新闻业革命性进化的巨大潮流中,新闻传播的主体结构和信息来源机制都产生了深刻改变。实践教学是传媒类专业教学的基础,要应对这一挑战,当下的传媒实践教学就必须从教育理念到培养路径进行全面的变革和转型。
媒介融合;传媒教育;实践教学
美国未来学者阿尔文·托夫勒(Alvin Toffler)用三次“浪潮”来划分人类文明进程:距今约1万年开始的农业文明是第一次浪潮;从17世纪末开始的工业文明是第二次浪潮;而我们现在正身处其中的第三次浪潮(“The third wave”)则是从20世纪50年代后期开始的信息化时代。
第三次浪潮方兴未艾,信息化已成为现代化的标志和关键,对人类社会结构与发展走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变革。基于计算机平台的数字技术在传播领域的全方位应用,导致原本泾渭分明的传播形态不断聚合并继续推进着当下传媒发展格局中的一个基本趋势——媒介融合(Media Convergence)。学界一般认为,“媒介融合”这一概念最早由美国马萨诸塞州理工大学的伊契尔·索勒·普尔(Ithiel De Sola Pool)提出。但追根溯源,我们不难发现,“媒介融合”理论的真正萌芽可以追溯到加拿大传播学者麦克卢汉(Mc Luhan)。麦克卢汉指出,没有一种媒介能够独立存在,“任何媒介的‘内容’都是另一种媒介。文字的内容是言语,正如文字是印刷的内容,印刷又是电报的内容一样”。[1]这就是“媒介即讯息”(Media is message)的著名论断。不难发现,这种媒介观在本质上已经蕴含着“媒介融合”思想的基因。需要指出的是,麦克卢汉属于媒介技术决定论者,他关注的媒介融合主要也局限在物质技术层面,这一偏向引起后人的批评,认为他把媒介技术看作是社会发展的唯一动力,使得他的理论过于极端。但这一偏向显然也影响了普尔对媒介融合的界定,普尔最初理解的媒介融合仅仅意味着由于数字技术的发展而导致的通信和广播的形态融合。今天从媒介融合的现实格局来看,普尔对媒介融合的理解略显狭隘,有失全面。
但是,我们必须承认,媒介融合的根本动力的确来源于传播技术的进步和变革,媒介间融聚、汇合的过程就是一个技术驱动的过程。技术力量改变着媒介的现有特征。“新的传播技术的发展,特别是数字技术的出现,不仅使得媒介的传播范围更广、传播速度更快,更重要的是,数字技术的发展带来了传播方式和媒介形态的革命,使得传统的媒介边界走向消解,为媒介内容的共享提供了可能,并最终引发了新一轮的媒介融合浪潮。”[2]
在普尔建构了媒介融合理论之后,西方传播学界并未止步,而是将这一课题的研究视角推向多元化,从单纯的媒介技术融合逐步向新闻传播业务融合、传媒组织机构融合推进,近年,更是扩展到媒介所有权融合、媒介文化融合等深层研究领域,初步形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理论体系。媒介融合成了涵盖大众传播业的一个总体趋向,“它整合或利用处于单一所有权或混合所有权之下的报社、广播电子媒体,以增加新闻和信息平台的数量,并使稀缺的媒体资源得到最优配置。在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的作用下,这些融合的媒介形式以及被重新包装的媒介内容,将提供给受众更大的信息量,从而实现领先竞争对手、获得盈利、提供优质新闻的目的,并最终在数字时代的媒体竞争中保持优势地位。”[3]
2003年,美国西北大学教授戈登(Rich Gordon)通过对美国传媒业运行实践的观察,总结出“媒介融合”的五个基本类型:1、所有权融合(Ownership convergence);2、策略性融合(Tactical convergence);3、结构性融合(Structural convergence);4、信息采集融合(Information-gathering convergence);5、新闻表达融合(Storytelling or presentation convergence)。由此看来,媒介融合已经全面覆盖了从媒介组织行为到传播具体实务的各个领域,成为当下传媒发展与运行的基本生态。
随着受众越来越走向细分,数字技术呈现加速度的发展,媒介融合正在世界上不同国家和地区不断涌现,这已成为传媒业界的现实,媒介融合是现代新闻业革命性进化的趋势,这已成为传播学界的基本共识。在媒介融合的巨大潮流中,今天的大众传媒新闻传播的主体结构和信息来源机制都产生了深刻改变,大众传媒的组织架构与工作流程也随之发生了巨大变化。如何应对传媒生态的这一根本变化?这不仅是现代传媒生死攸关的问题,更是传媒教育界一个无可回避的巨大挑战。
当下,现代传媒业的总体发展格局发生了信息化、多元化、网络化,即“媒介融合”的深刻变化。媒介融合对传媒专业教育提出的挑战是巨大的,而这种挑战又尤其体现在传媒专业实践教学中。如何因应这种变局?首先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如何确立现代传媒专业人才培养的目标与使命。
传媒产业是朝阳产业,也是知识密集型产业,媒介融合使得传媒产业有可能带来规模的扩张,也必然地要实现产业的升级。规模扩张对传媒人才在数量上呈现出刚性需求,产业升级则对从业人员在素质上提出了新的内涵要求,现代传媒人才的内涵特征发生了深刻变化,高校传媒类专业必须在以下四个方面有效提升学生的能力才能真正培养具有核心竞争力的传媒专业应用型人才。
1.在媒介运行、传播策划、公共关系等传媒工作的多侧面领域具有融通能力的“复合型”人才。现代传媒,是一个与诸多行业有着密切关联的平台和渠道,社会领域中的各个方面的信息均要通过传媒呈现。现代媒体的人才需求已由传统的仅仅接受系统专业训练的单一新闻采编人员向全面理解新闻传播规律、熟悉传媒经营管理、精通报道领域专业内涵的多种专业结构转型。需要注意的是,我们所说的复合型传媒人才,并不是将新闻专业知识与其他学科简单叠加,而是能够在这些领域间有效融通的真正复合型人才。
2.在新闻采写、视频采集、后期编辑等新闻传播的各环节具有全面技能的“全流程”人才。现代社会,新闻传播活动是一个系统工程,大众传媒通过精细化的业务分工与合作形成了新闻传播的完整链条。但是,业务边界越来越分明的传媒分工也使得记者负责的前期采写和编辑主导的后期整合之间形成壁垒,造成原本应该高度一体化的新闻传播完整流程出现了难以避免的断裂现象。因此,为保证新闻传播中越来越重要的快速反应机制顺利形成,当下的传媒人才必须全面掌握新闻传播“采写编评”全部流程中各个环节的专业技能。
3.在平面媒体、电子媒体、网络媒体以及新媒体之间具备跨媒体报道能力的“多媒体”人才。多媒体是直接作用于人感官的文字、图像、图形、动画、声音和视频等各种媒体的统称。媒介融合中的一个重要内涵就是信息采集融合(Information-gathering convergence),特指在新闻报道实践中,一些新闻记者要以多媒体融合的新闻业务技能完成信息采集。这类记者在美国有一个特定的名称—— “超级记者”,“他们掌握了全面的多媒体技能,能够同时承担文字、图片、音频、视频等报道任务,为多种不同媒体提供新闻作品。”[4]显而易见,这类记者必然成为今天和未来主导新闻传播的传媒骄子。
4.在现代传媒技术、新闻专业主义和人文精神内涵等范畴间具有全面素养的“兼备型”人才。新闻传播教育培养的归根结底是新闻传播人,而不是仅仅具有工具理性的机器的附庸。要打破以工具崇拜和技术主义为终极目标的新闻传播实践教学基本价值观。按照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Max Weber)的观点,工具理性的遵从者单纯从效果最大化的角度考虑,而漠视人的情感和精神价值。不难发现,这与新闻传播学的人文学科背景产生了直接抵触。因此,新闻传播的专业教学要以现代传媒技术为基础,以新闻专业主义为操守,以人文精神内涵为底蕴,形成立体多元的实践教学价值结构,真正培养具有“技术—专业—人文”三位一体复合架构的应用型人才。
基于传媒人才培养目标与使命的变迁,我们今天的传媒类专业教学必须应对媒介融合时代的现实挑战。“以儒家而言,自孔子以下大致都主张博与约、通与专,或曰多闻与一贯之间必须保持一种动态的平衡。”[5]但通与专动态平衡的理想在我国的高等教育实践中长期以来一直体现为一种游移,在通才教育和专才教育之间的摇摆不定,这种游移和摇摆在传媒教育中体现得十分典型和充分。而新的传媒产业发展格局则要求我们必须摆脱这种怪圈,追求统领传媒教育,尤其是新闻传播实践教学新的终极价值目标——创新。随着社会的发展,创新已经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关键词。简单来讲,创新就是对于重复、简单的劳动方式的否定。“创新是人类特有的认识能力和实践能力。”[6]可以说,创新是推动民族进步和社会发展的不竭动力,也集中地体现了人自身的价值。现代传媒产业尤其需要创新,受众对于信息及其传播过程的接受效果的一个决定性因素就是传媒能否不断以新的内容和形式引起他们的兴趣。而在信息全面过剩,传媒竞争日趋激烈的背景下,受众已经成为决定媒体存亡和发展的关键要素。因此,要满足受众日益增长和不断深化的信息需求,媒介融合时代的传媒实践教学就必须深刻体现时代特征,全面变革实践应用型传媒人才培养的思路与方法。
1.传媒实践教学的基础:跨媒介传播技术的训练
传播技术的进步是现代传媒业发展的物质技术基础。随着媒介技术的飞速发展,现代传媒业态已经并正在发生着深刻的变化。麦克卢汉“媒介即信息”的论断已经成为基本共识,传媒技术和传播内容之间越来越难以进行泾渭分明的切割。我们必须承认,媒介融合是从媒介技术的融合开始的,技术也是传媒内容和形式变迁的基本推手。比如当前,微博等新的网络传播形态催生了与传统纸质媒体完全不同的新闻文体,不可否认,这种文体变革正是建立在网络技术和微博功能的基础之上的。如果缺乏对现代媒介技术特性的深入理解,传播内容也必然会因为难以与不同媒介技术手段深入契合而流于空泛和僵化。因此,从应用者的角度深入理解和熟练掌握数字技术、网络技术等现代信息传播技术就必然地成为高校传媒类专业实践教学的基本组成部分。
2.传媒实践教学的核心:跨媒体传播实务的强化
实践教学不能是理论教学的简单图解,而是构成传媒专业教育的一个至关重要的部分。我国传统的传媒类专业设置往往对应一个个具体媒介形态,比如新闻学专业建立在平面媒介的基础上,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则来源于电子媒介的发展,与此对应,新闻传播实务类课程也基本按照媒介类型进行了内容切割。在传统的媒介形态中,这种教学模式没有问题,反而凸显了人才培养专业对口的优势,但是,在媒介融合的背景下,壁垒分明的专业设置和课程结构就成为人才培养最大的硬伤。不断走向融合的媒体要求从业人员能够同时为平面媒体撰写文字报道、为电视拍摄新闻节目或通过网络平台直接与受众通过多种手段沟通。能够熟练地跨媒体进行新闻传播的技术全面型人才已经成为传媒领域的需求热点,因此,传媒实践教学也必须迅速完成从训练“单项选手”向培养“全能型选手”的转型。美国的很多新闻院系已经进行了尝试。而这种转型的核心就在于课程设置的变革。应当贯彻大跨度学科交叉的理念,打破传统的学科分野的局限,建立信息技术类、人文通识类和新闻传播类三大模块合理配置的格局。
3.传媒实践教学的灵魂:跨文化传播能力的培养
传媒专业的实践教学不能仅仅在技术层面孤立存在,其深层的核心价值应该是对人文精神的培养。人文精神是一种普遍的人类自我关怀,从个体层面来看,它表现为对人的尊严、价值、命运的维护、追求和关切,从整体层面来看,它体现为对人类在历史中留存下来的各种精神文化现象的高度尊重。人类由不同的族群构成,不同族群之间的文化并无先进落后之分,从某种意义来看,各个族群的存在价值就在于它们有着不同于其他族群的独特的精神文化。但在全球化的时代,少数族群的文化面临着在强势文化的侵蚀下逐渐被边缘化以至于消失的困境。现代传媒是在媒介社会里保证少数族群文化有效传承的基本平台,而传媒对于少数族群文化的自觉有赖于传媒专业的学子建立具有深层人文关怀的基本理念。尤其是对民族院校的传媒专业来说,如何在实践教学中培养学生在不同文化背景下进行有效的跨文化传播的能力就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1](加)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M].何道宽,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34.
[2]孟建.媒介融合理论在中国电视界的实践[J].广播电视大学学报:哲社版,2009(2):74.
[3]章于炎,乔治·肯尼迪,弗里兹·克罗普.媒介融合:一条从优质新闻、规模经济到竞争优势的发展轨迹[J].中国传媒报告(China Media Reports),2006(3):45.
[4]蔡雯.超级记者”到“超级团队”——西方媒体“融合新闻”的实践和理论[J].中国记者,2007(2):24.
[5]余英时.“游于艺”与“心与道合”[J].读书,2010(3):31.
[6]杨立新.先进文化创新体系建设的四个关键问题[J].湖北社会科学,2005(6):45.
G206
A
1004-941(2012)04-0145-03
2012-05-15
2010年湖北省教研项目“民族院校传媒专业实验教学体系构建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10273)。
罗翔宇(1972-),男,土家族,湖北建始人,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新闻传播理论。
责任编辑:王飞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