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
休闲服务业的范畴界定、发展水平与影响因素分析
张毅
城市是国家经济网络体系的重要节点,它的发展速度和水平直接关系到国家经济实力的增长,而城市的经济增长、社会结构、环境状况也会影响休闲服务经济的发展规模和速度。近些年来,各地城市在竞相发展旅游业的过程,出现了旅游休闲一枝独秀而文化、体育、娱乐休闲相对滞后的局面,这不仅导致城市休闲服务业内部的行业结构失衡,抑制了文、体、娱、游四大行业的联动效应,还制约了休闲服务业在增加就业机会、改善城市环境、提升城市品牌形象、吸引资金和人才等方面所发挥的重要作用。为此,本文深入分析了城市经济增长、社会结构、环境友好等三大系统与休闲服务业发展之间的内在关联,并就黑龙江省城市休闲服务业发展的瓶颈因素,提出相应的对策和建议。
城市;休闲经济;影响因素;作用机制
上世纪80年代开始,我国经济改革重点从农村转为城市,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步入快车道。时至今日,我国的城市化已经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几乎是西方国家250年历程的缩影。但是,城市的社会和自然环境为这种短期高效的经济建设所付出的代价也非常大,中心城市相继出现了环境污染严重、交通拥挤、贫富差距大等问题。作为国家经济网络体系的重要节点,城市不仅是生产的集中,并且是交换、分配、消费的集中。然而,我国很多城市重视生产、物流、商贸功能,轻视居住、休闲功能,这使得休闲服务业发展的规模、增速与城市经济发展的规模、增速很不相称,城市休闲服务业以旅游休闲一枝独秀为特征,对外部需求过分依赖,对内部需求重视不足。因此,本文从城市整体发展的视角出发,探究影响休闲消费需求与供给的重要因素,具有一定的应用价值。
(一)休闲消费的概念、类型与特征
休闲和休闲消费是微观层面的概念界定,近些年随着度假休闲、餐饮休闲、购物休闲、文化休闲、体育休闲等活动的兴起而逐步进入人们的视野。根据1983年世界休闲组织修改后的《休闲宪章》(Charter for Leisure),休闲具有如下特征:基于个人的自由时间和自由选择,个人可以从中获得快乐、充分发挥和实现自我,与公民行为规范和社会价值观保持一致,与健康、教育同等重要,能够提高公民的生活质量,可以给社区带来重大利益”。[1]
一般地,学者们主要从客观标准(时间标准)和主观标准(心理标准)来判断人类的哪些活动是休闲活动。根据帕尼(Parry,1977)的解释,英语leisure一词来源于古法语leisir,意指人们摆脱劳动后的自由时间和自由活动[2];根据美国学者戈比(Gobbi,2000)的观点,“休闲是从文化环境和物质环境的外在压力中解脱出来的一种相对自由的生活,它使个体能够以自己所喜爱的、本能地感到有价值的方式选择活动”[3];根据国内学者张广瑞、宋瑞(2001)的观点,“休闲是人们在可自由支配时间内自主选择从事某些个人偏好性活动,并从这些活动中获得惯常生活事务所不能给予的身心愉悦、精神满足和自我实现与发展”[4]。简而言之,休闲是“休息(时间特征)+闲适(心境特征)”,即:人们在闲暇时间所选择从事的、令身心愉悦的非工作和非家务性质的行为。
在经济学视野中,人们的任何行为皆具有经济性,休闲行为则被定义为人们的非生产性行为。尽管学界、业界对休闲活动的范畴界尚无定论,人们普遍认同休闲活动以旅游、文化、体育和娱乐等四类为主。很显然,人们在休闲时消费的不仅仅是时间。事实上,除了个别数休闲行为(如冥想)纯粹以时间为消费对象,多数休闲行为都必须消费时间、物品和服务,而物品和服务主要通过市场交易来实现。其中,时间是扣除工作、家务和生理活动(如睡眠)时间后剩下的可自由支配时间;物品是与休闲直接相关的物品,如:图书报纸、音像器材、体育用品等产品;服务是与休闲直接相关的劳务,如:餐饮住宿、旅行交通、文艺演出、美容保健等方面的服务。时间由消费者个人提供,物品和服务由社会相关部门供给。休闲产生的效用可以通过单位物品和服务上消耗大量时间来获得,也可以通过单位时间内消费大量物品和服务来获得。因此,根据休闲消费对象的种类和数量,休闲行为可以分为时间密集型和货币密集型,如图1所示。
图1 休闲消费类型及其特征
休闲和休闲消费的主要区别在于:休闲需求是否经由市场交易来实现满足。很显然,不是所有的休闲行为都是休闲消费行为,但休闲消费行为一定是休闲行为。休闲消费不仅受收入、时间等刚性因素约束外,还受消费成员的差异化、多元化等因素影响,因此它的范畴一直在不断拓展。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生产性活动演变成休闲活动。例如,近几年来,周末到近郊农家种地、假期出海打渔在中国成为新兴的旅游项目。不仅如此,随着科技的进步和普及,人们的休闲活动正从实体空间向虚拟空间延伸。据《2008年中国游戏产业报告》统计,2008年中国网络游戏出版业的产值有显著提升,网络游戏的实际销售收入达183.8亿元人民币,比2007年增长了76.6%,收入远远超过传统的三大娱乐内容产业——电影票房、电视娱乐节目和音像制品发行的收入。[5]
值得注意的是,休闲消费的范畴始终处于不断延伸之中,休闲消费活动的基本类型却保持不变。尽管近几年来,人们提出“购物休闲”、“美食休闲”、“美容休闲”等时尚概念,但是人们去购物、品尝食物、美容养生的根本动机是满足生理所需或日常所需,兼顾社会交往和放松心情,属于时间的深度利用,并不是为了获得“惯常生活事务所不能给予的身心愉悦、精神满足和自我实现与发展”,故而不宜纳入休闲消费活动之列。
有鉴于此,本文将休闲消费视为旅游、文化、体育和娱乐四类消费活动的集合。其中,旅游休闲是指人们在非常住地短期停留期间内所进行的休闲活动,强调休闲消费的异地性;文化休闲是指人们通过参与具有文化特征的活动(如读书、收藏、绘画等)来陶冶情操、丰富自我,强调休闲消费的精神性;体育休闲是指人们通过观赏或参加竞技类项目、非竞技类项目来强身健体、调节身心,强调休闲消费的康体价值和趣味性;娱乐休闲是指人们通过观赏或参与具有一定游戏性质或新奇刺激的活动,来消除由劳动引起的厌倦疲惫,强调休闲消费的通俗化和趣味性。这四类活动在概念上有区别、在内容上有交集。例如,在异地进行的观光、节事类旅游必然涉及文化、体育、娱乐等活动,自己修学音乐、舞蹈等属于文化休闲,自己练瑜伽、打网球属于体育休闲,而观赏媒体演播的文化、体育节目(如音乐会、网球比赛)属于娱乐休闲(如图2所示)。为了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休闲消费需求,越来越多的第一产业(如农林牧副渔)、第二产业(如制造业和加工业)和第三产业的其他部门(如零售业和餐饮业)参与到休闲产品与服务的供给中来,而休闲消费也在不断与第一、第二、第三产业中的生产活动融合,衍生出新的休闲产品(如:以瓜果采摘为主题的农业旅游,以工矿企业生产流程观光为主题的工业旅游),这导致休闲消费活动的外延不断拓展、延伸。
图2 休闲消费活动的范畴
A=旅游和文化活动的交集;B=体育和娱乐活动的交集;C=旅游和体育活动的交集;D=文化和娱乐活动的交集;E=旅游、文化、体育、娱乐活动的交集
(二)休闲服务业的行业范畴与发展水平
1.休闲服务业的行业范畴界定
随着社会经济的繁荣、居民人均收入水平的增加、大众休闲意识的增强,休闲服务业发展成为大众关注的热点。但是,休闲服务业并非纳入《国民经济行业分类》的标准行业,如何界定休闲服务业一直是学者感到棘手的难题。从供给角度来命名和划分的行业,往往具有如下特征:以生产对象、生产工艺或劳动分工的特点来命名和划分行业范畴,产业边界清晰、相对稳定,推动产业边界不断延伸的主要原因是科技进步和经济效率。但是,休闲服务业是从需求角度来命名和划分的行业,其需求导向的特征决定其行业边界富于变化,行业范畴受经济、科技、心理、社会、人口等诸多因素影响而不断拓展。
关于产业范畴,传统产业经济学隐含的假设是:社会分工推动多种产业的形成发展,产业之间相互独立、产业的边界固定不变。但是,现代社会经济中产业之间相互延伸、融合的事实否定了这一假设,产业的边界是不断变化的,产业范畴存在缩小、扩大、模糊和消失的可能。例如:信息技术在邮政业、运输业、仓储业之间的扩散,加速了传统产业的分化和重组,导致产业之间相互延伸融合,最终混同发展成现代物流业。在旅游业,越来越多的农业种植、采摘、渔猎、放牧等生产活动被开发成体验式休闲产品,工业遗址和生产流程被开发成观光休闲项目。美国学者温格博格(Wegbeg)将产业融合的动因归纳为需求驱动和供给驱动,前者是指社会经济状况相似性、消费者偏好形成跨产业需求、多种产品联合使用的互补性、政府放松经济性管制等,后者是指技术创新导致传统产业的边界发生变化。[6]就休闲服务业而言,需求驱动和供给驱动的作用都不容忽视,前者的重要性大于后者。这主要是因为:休闲服务业是从需求的角度被命名的行业,以能否满足人们的休闲消费需求作为划分产业范畴的基本准则。在经济繁荣、社会发展的背景下,人们的消费需求逐步向着多样化、个性化、体验化、高层次化发展,传统的单一行业早已不能满足高层次性、复合性的休闲需要,行业之间的融合与延伸是必然的趋势。以旅游服务为例,游客的食、住、行、游、购、娱等多样化需要形成跨行业需求,推动餐饮、住宿、交通、旅行社、商贸、文化、娱乐、体育等多个行业之间的延伸与融合。因此,精准地界定休闲服务业的行业范畴并非易事,更为现实可行的选择是:将休闲服务业视为行业边界处于动态延伸之中的行业,把握休闲服务业的主体部分,借助现行的行业分类标准和统计数据进行分析。
有鉴于此,本文在将休闲消费概念界定的基础上,将休闲服务业狭义地界定为满足人们文化、体育、娱乐和旅游等消费需求为主的服务性行业的集合。同时,由于旅游业也属于边界模糊的行业,与文化、体育、娱乐等行业存在交集,本文建议将旅游业界定为涵盖旅游饭店、旅行社、旅游景区和旅游交通企业的狭义旅游业。根据现行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02),文化业主要由新闻业、出版业、广播、电视、电影和音像业、文化艺术业构成,涵盖新闻播报、影视制作与发行、文艺创作与表演、博物馆、群众文化艺术活动等部门的休闲供给,体育业主要由体育组织、体育场馆和其他体育构成,涉及各类观赏性赛事、运动场馆及其设施设备经营等部门的休闲供给,娱乐业主要由室内娱乐活动、游乐园、休闲健身娱乐活动等构成,包括康体设施、游乐设施等部门的休闲供给。根据《中国旅游统计年鉴》,狭义的旅游业由旅游饭店、旅行社、旅游景区和旅游交通企业等部门组成。(如图3所示)
图3 休闲服务业的行业范畴界定
2.休闲服务业的发展水平与主要特征
由于国家统计局在2004年以前尚未对文化、体育和娱乐业产值单独统计,本文只能根据2004年以后的数据来分析我国城市休闲服务业的发展水平。事实上,很多城市单独统计文化、体育和娱乐业产值的时间晚于2004年,有些至今仍未在城市统计年鉴中单独列出该项统计值,《中国旅游统计年鉴》只统计4个直辖市和23个主要旅游城市的旅游产值,因此本文在筛选后只获得14个样本城市的数据,并在此基础上对其休闲服务业产值(LG)进行分析。①数据来源:全市地区生产总值以及文化、体育和娱乐业的产值来自各城市的统计年鉴,狭义旅游业产值来自《中国旅游统计年鉴》中关于旅游企业营业收入的统计。为避免统计口径不一致,本文尽量使用各地市和国家统计局的权威数据,减少数据来源的多样化。其中,产值数据以2004年价格指数为基期,剔除了各年价格变动对产值的影响。
就LG产值规模而言,根据2009年休闲服务业产值(LG)数据,可将LG≥300亿元以上的城市划为第一等级、300亿元>LG≥100亿元为第二等级、100亿元>LG≥50亿元为第三等级、LCG<50亿元以下为第四等级(级数越少表明城市休闲服务业发展的等级越高)。根据初步的划分结果,可以发现:北京、上海广州作为第一级的城市,遥遥领先于第二等级的深圳、杭州、重庆等城市;武汉、无锡、宁波等城市处于第三等级。(如图4所示)就LG产值结构而言,在2005-2009年期间,狭义旅游业产值(TG)基本上占据半壁江山。在11个样本城市中,除了沈阳和武汉的TG占比略低,保持在40%—60%左右,其他城市都在60%以上,北京、上海、宁波、无锡的TG所占比重高于其他城市,保持在70%-80%之间。从发展趋势来看,北京、深圳、武汉和天津的TG所占比重出现了明显的下降,成都、宁波和福州非常稳定,其他城市也趋于稳定。(如图5所示)
就LG对所在城市地区生产总值的贡献率而言,2005-2009年期间,除北京的贡献率在高位维持6%以上,上海、广州、杭州和成都维持在3-4%之间,其他城市则基本保持在1-3%范围内。值得注意的是,北京、重庆、天津等个城市的LG贡献率出现明显的下降趋势,其他城市虽有波动变化,却未见上升迹象。(如图6所示)其中,LG贡献率走低不升的主要原因在于:休闲服务业对旅游业的依赖性偏高,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发展水平偏低。这种休闲服务业内部结构失衡的现象普遍存在于国内各大城市,进而影响了城市休闲服务业发展的规模和速度。
图4 2005-2009年城市休闲服务业产值(亿元)
图5 2005-2009年城市旅游业产值所占比重(%)
图6 2005-2009年城市LG产值贡献率(%)
值得注意的是,在休闲服务业发展过程中,旅游业一枝独秀的现象普遍存在。目前,旅游的休闲功能已经得到社会的普遍承认,特别是1999年以来,我国以黄金周为特征的假日经济彰显了旅游休闲的巨大消费潜力。然而,与旅游休闲相比,我国居民在文化、体育和娱乐方面的休闲消费一直增长缓慢。在国家的政策方针导向下,文化、体育和娱乐业的教化功能远远重于其休闲功能,商业化、市场化程度很低,与之相关的居民休闲消费需求未能充分满足。未来,随着国民经济发展,国家放宽对文化、体育和娱乐业政府管制,居民收入增加且闲暇时间增多,文化、体育和娱乐活动的商业性和休闲价值会日益凸显,与之相关的休闲产品开发和供给也会越来越多。在发达国家,以旅游、文化、体育和娱乐为基础的休闲消费活动几乎渗透到了国家的各个产业,推动着娱乐设备和场地、度假村、休闲服饰、运动医药、家庭娱乐中心,以及花样繁多的休闲食品等产业或服务业的蓬勃发展。在我国,目前居民休闲消费支出主要在旅游休闲,但是,日常性、高频次的文化、体育、娱乐等休闲消费支出不多。因此,有必要激励当地居民开展网上娱乐、花卉栽培、古董欣赏、书法篆刻、舞蹈健身、保健养生、烹调修学等多种形式的休闲活动,充分发挥休闲服务业产生的乘数效应;进一步加强休闲信息网络建设和休闲教育培训,加快休闲市场产业链建设,通过休闲服务业发展,推动地方经济增长和产业结构调整。
在经济全球化浪潮中,城市经济所具有的商品性、聚集性、开放性、辐射性,决定了其在国民经济中的枢纽地位和核心作用。城市的发展离不开经济、社会、环境三大系统的协调发展,经济增长是基础,社会进步和环境友好是依托。作为城市经济的重要组成,休闲服务业发展也必然受到城市经济、社会、环境三维系统的影响。
(一)城市经济增长与休闲服务业发展的相关性
休闲消费的发展离不开经济增长和科技进步的双重作用。前者刺激大众休闲需求的产生,推动了休闲供给的数量和质量,改变了大众休闲方式的选择;后者通过提供智能化、信息化技术,为人们享有更多的闲暇时间和休闲机会提供必要保障。近些年,随着我国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和消费支出的增加,居民休闲消费经历了“从奢侈品到必需品”、“从单纯的物质消费到时间、物质、精神的综合消费”的转变,逐渐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新引擎。从城市发展的视角出发,经济增长与休闲消费的相关性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城市经济增长刺激休闲消费需求,休闲消费需求亦促进城市经济增长。
休闲需要是人们在满足温饱之后而变得强烈的欲求,这种需要能否满足主要取决于人们的支付能力。因此,城市经济的繁荣和个人收入水平的提高是城市居民增加休闲消费的前提条件,它推动着休闲消费向大众化、多样化、高层次化发展。根据国际经验,当一国人均GDP超过1000美元时,该国居民的文化娱乐消费占总消费的比重开始提高;当一国人均GDP超过3000美元时,该国居民的文化娱乐消费水平开始快速增长。统计数据表明,在2009年,我国人均GDP已达6914美元①数据来源:亚洲开发银行,《亚太地区2010年关键指标》,中国经营网,网址为http://www.cb.com.cn/1634427/20100903/147720.html,访问时间为2012年1月12日。,在14个样本城市中,除重庆外其他城市人均地区生产总值都超过3000美元①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城市社会经济调查司编,《中国城市统计年鉴2010》,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11年3月。。而且,这些城市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增长率都在12%-23%之间。这意味着我国城市休闲服务业的市场需求规模很大,休闲市场上升空间也很大。
值得注意的是,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代表了居民的现实休闲消费能力,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增长率代表了居民的未来休闲消费能力。目前,东部城市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普遍高,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增长率略低(部分原因在于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基数大);中部和东北部城市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水平较低,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增长率略高;西部地区城市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最低,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增长率居中。相比之下,我国东部城市居民休闲消费的现实支付能力很强,城市需要关注本地居民的大众休闲需求和权利,不断拓宽适合本地居民休闲的公共游憩空间,加快文化产业园区、康体健身场馆、商业化和公益化娱乐设施建设,充分释放本地的休闲消费潜力。中部和东北部城市居民休闲消费的未来支付能力较强,可以考虑优先发展旅游刺激省外客源的休闲需求,也可以考虑优先发展容易输出和出口的休闲产品(如文化、体育、娱乐类的影视节目)。西部城市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最低,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增长率不高,这意味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城市化休闲消费对外需的依赖性都很强,依托生态资源发展旅游业是可行的选择,但要尽量避免因开发造成对生态的严重破坏。
另一方面,休闲消费也能够促进城市经济增长。根据国民经济核算公式GDP=C+I+G+(X-M),城市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是消费C、投资I和进出口X-M。内需不足是我国城市经济发展长期存在的问题,这与我国以投资和出口导向的经济增长方式因果相关,与高投资率、高储蓄率、资本项目和经常项目双顺差等问题相互滋生。金融危机背景下,2008年我国出现投资乏力、净出口锐减、政府财政支出有限等问题,各地政府纷纷出台了刺激国民休闲消费的政策和措施。以旅游消费券为例,2009年2月16日,南京首发价值2000万元的全国旅游消费券,通过摇号产生了20万户获得乡村旅游消费券的家庭。此后,宁波、苏州、扬州、无锡、上海、杭州、镇江等长三角多个旅游城市相继推出“旅游消费券”,长三角地区以外的北京、广东、黑龙江等多个省份的市县纷纷加入发放旅游消费券的行列。大量的新闻报道、火爆的领取现场,以及激增的旅游人次、收入都反映出旅游市场的活跃,旅游消费券在拉动国民消费需求方面起到了短、平、快的效果。
2.城市经济增长有助于扩大外来休闲消费群体规模,外来休闲消费群体规模的扩大亦促进城市经济增长。
城市经济增长意味着集聚效应的深化和规模效应的广化。追逐利润的资金和技术会主动流向生产效率高的地区,而人才流动的客观规律是:投资流到哪里、人才就流到哪里,即人才的流动是以追求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更高的经济收入为导向。所以,城市经济增长往往伴随着外来人口的增加,城市(尤其是都市)经济越发达,就越能吸引高学历、高素质、高技能的外来人口流入。在知识经济时代,这些群体将成为城市的骨干力量和富裕阶层,参与社交、适时享乐、融入都市新生活的欲求也比较强,不仅扩大了休闲消费群体的整体规模,而且提高了休闲消费的整体水平。
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城市经济增长意味着城市对外开放度高、民间往来密切,巨大的人流伴随着物流、资金流汇集于都市,推动着都市商服、娱乐、餐饮、文化、体育、旅游等多样化行业的发展,促进三次产业结构合理化。根据罗斯豪(Rosenthal)等人的研究,生产力对人口的弹性为0.03-0.08,即:人口增加一倍,将使每个工人的产出提高3%-8%[7];根据格雷塞(Glaeser)等人的研究,产业的差异化、多样化推动了就业增长,对新的、创新性产业更是如此[8];根据汉森(Hanson)的研究,一个拥有众多不同产业的城市,长期经济增长速度往往很快,即产业的差异化、多样化推动了经济增长。[9]城市经济增长容易产生良好的循环效应,即:经济增长→收入/就业机会增加→人口增长→劳动生产率提高且产业多元化→经济增长。因此,休闲服务业与城市经济增长存在着互利的、共生的关系。
3.城市经济增长有利于增加休闲服务业的资金、技术和劳动力供给。
经济增长能够增强城市的财政支付能力,有利于加强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特别是体育场馆、博物馆、主题公园、商业步行街等大型公益性休闲游憩设施,也有利于改善城市环境、治理污染,加强城市公共交通系统,增强休闲游憩空间的可进入性。城市经济增长还有利于吸引资金和技术,推动休闲服务业的信息化、产业化发展,加快产业集聚产生的循环累积的自我强化趋势。以信息技术在旅游业中的应用为例:旅游业的运转是通过信息流来引导人流(游客),再根据人流来进行物流和资金流的流转配置。随着知识经济和体验经济时代的到来,旅游业逐步向信息密集型产业过渡,加强信息化建设成为旅游企业优化运营机制、提高管理水平、创建品牌企业的重要手段。信息化建设的主要内容是旅游网站、数字化管理系统、旅游呼叫系统和支持信息化的基础设施建设,它已经成为企业品牌化经营和推动旅游产业升级换代的重要方式。
城市经济增长有助于增加休闲服务业的基层劳动力供给,也会加剧基层劳动力供给相对过剩、中高层人才供给相对不足的矛盾。城市经济增长伴随着城市化进程,这主要表现在:①大量土地、劳动力、资金等资源从农村、农业转移并配置到工业和服务业中,推动着更多的农业人口转移到非农业生产中;②城市市区人口明显增加,大量农业人口转化为非农业人口。一般来讲,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到工业生产领域,往往需要经过特定的技能培训才能胜任工作,而他们转移到就业门槛低、劳动密集型企业多的休闲服务业则相对容易。但是,和其他产业一样,休闲服务业就业也存在金字塔结构。在金字塔结构中,就业由基层服务人员、中层技能人才和高层智能人才组成,基层→中层→高层的工作难度呈梯级上升,就业人数则相应地逐渐减少。从长期来看,大量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和城镇弱势群体会逐渐转移到休闲服务业,劳动力供给增加,所以休闲服务业中的低层次人力资源供给不存在短缺问题,甚至还会出现供给过剩现象,中级和高级人才的短缺现象需要引起重视。其中,中层技能人才在休闲就业的金字塔结构中起着承上启下的过渡作用,可以通过工作实践和学习深造转化为高级人才;高层次智能人才,既要熟悉本行业和相关领域的知识,又善于策划、协调和变通,既要接受先进的经营理念又具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不仅使企业高效率运营而且使之适应不断变化的竞争环境,是就业市场的抢手货。这些对城市的休闲服务业人才培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二)城市社会结构与休闲服务业发展的相关性
社会系统由若干不同的个体成员而组成,成员受其血缘、地缘、业缘和个性偏好等因素影响而结成相对独立的群体,每个群体在变化发展的同时,保持着相互之间的联系,形成相互作用的、动态变化的社会系统。在城市社会中,社会成员的年龄构成、男女比例、按收入划分的社会阶层都与休闲消费有着复杂的联系。
1.城市人口统计特征与休闲消费行为的内在关联
人口统计特征主要是指人口的年龄、性别、职业、收入等特征。根据这些特征可以将社会分成不同的群体,进而分析其消费习惯。国外学者格瑞图和泰勒分析了1951-1981期间工资增长率与国民休闲-工作时间的特征,指出处于学生时代的青少年男性对休闲的需求较大,而老年男性很多选择提前退休(其中3/4的人是因为身体欠佳),这将导致休闲需求增加,但影响不确定;工资增长对男性产生的收入效应大于替代效应,即收入增加后闲暇时间增加,而对女性产生的替代效应大于收入效应,即收入增加后闲暇时间减少。[10]刘志林、柴彦威、龚华等人根据1998年对深圳居民的问卷调查,得出如下结论:男性居民较女性居民偏好发展型休闲活动;年轻人对外出休闲活动的偏好主要体现在出游活动上,老年人主要选择散步等休憩活动或健身、晨练等体育娱乐活动;老年人比其他年龄段的群体开展了更多的发展型休闲活动,对身体健康和修身养性更为重视;高学历、高收入和中高收入阶层主要参与外出休闲活动或发展型休闲活动,属于积极休闲者类型;低学历、低收入者以自家消遣型休闲活动为主。[11]国内学者王琪延、石磊通过2001年对北京市民的问卷调查得出如下结论:北京市男性在日闲暇时间总量上比女性多33分钟;男性和女性有不同的休闲偏好,男性用于读报、其他娱乐、使用计算机等休闲活动分配的时间比例较高,而女性在观看表演和展览、游园散步、体育锻炼、休息、接待亲友等活动中花费的时间比例较高。[12]总的来讲,学者们普遍认为:虽然不同城市的居民拥有的闲暇时间不尽相同,闲暇时间的增加却是基本趋势;就年龄而言,老年人闲暇时间比较充裕,休闲活动的类型和数量多,外出消费和高档次消费的休闲活动较少;就性别差异而言,男性的闲暇时间普遍高于女性,休闲活动内容和女性有很大差异;就收入而言,收入较高的青年群体偏好外出参加体育、娱乐、旅游、文化等休闲活动和高档次休闲消费。这说明,不同类型的群体的休闲消费特征各有不同。
2.城乡二元结构与休闲消费需求与供给的内在关联
在我国,最基本、也最庞大的两类群体是农村人口与城镇人口,他们在收入水平、生活方式、思维模式等方面皆然不同。这种城乡二元结构的巨大差异导致我国休闲消费、供给具有自身的特点。
首先,我国非农业人口规模大而且收入水平高,非农业人口集中于城镇,这决定了城镇居民是休闲消费的主力军,也导致休闲需求与供给具有在地理位置上集中于城镇、在客源市场上依赖于城镇的特征。对城市而言,旅游业和休闲服务业的最大区别在于客源市场:前者依赖于城市外生客源,后者兼顾外地客源和本地客源;前者与城市流动人口密切相关,后者与城市的非农业人口高度相关。如果说,人均收入水平决定了居民休闲消费的层次,那么非农业人口规模则限定了休闲消费的市场规模。非农业人口摆脱了土地的束缚,在空间上高度集聚于市区,这不但推动了工业的产业化进程,而且促进了科学、文化、教育、娱乐、卫生等公共服务事业的发展。统计数据表明,2009年我国城乡收入差距已高达12022元①数据来源:中国国家统计局,《2009年中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网址为http://www.stats.gov.cn/tjgb/ndtjgb/qgndtjgb/t20100225_402622945. htm,访问时间为2012年1月12日。;14个样本城市中除沈阳以外,其他城市城乡收入差距均在万元以上,除深圳以外,其他城市的城乡收入比均在2倍以上。而且,非农业人数在200-500万的城市有7个,在500-100万之间的城市有6个,1000万以上的城市是上海。②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城市社会经济调查司编,《中国城市统计年鉴2010》,中国统计出版社,2011年3月。目前,在发展休闲服务业方面,东部城市的人口优势明显,中部和东北部城市的人口优势居中,而西部城市(除重庆、成都外)的人口规模优势偏弱。不仅如此,城乡收入水平差距巨大,这种收入差距导致城镇和农村居民在休闲消费意愿和能力方面的差别,也影响了休闲权利与休闲供给的公平性。
其次,农民受乡村传统农耕制度制约,都市人受现代工业制度约束,这两种根本不同的生产体系,决定了农民和都市人在时间概念、空间概念,及其相应的休闲行为方式上,有着皆然不同的表现:第一,农村社会生产节奏慢、周期性强,农民在意识中缺乏线性时间观念,往往“把时间看做在本质上是循环的”[13];在都市生活中,人们具有强烈的竞争意识和时效意识,时间的价值可以越来越精确地用货币进行度量,追求时间即追求金钱。现代化程度越高的城市,生活节奏越快,加班的机率也更高。因此,农民休闲消费的主要障碍是货币支出,多选择打麻将、看长篇电视剧、串门聊天等简单、耗时、少花钱的休闲方式;都市居民消费的主要障碍是时间支出,薪酬越高的人休闲消费的机会成本越高,在时间紧张的情况下,都市人很多选择了看电视娱乐节目、玩网络游戏等不受时间制约的活动,或是购物+休闲、餐饮+休闲等深度利用时间的活动。第二,农民在生产中依附于土地,其社交活动囿于以血缘和邻里为主的社会关系中,空间相对封闭、静止;都市人在工作中依赖于人流、物流和信息流,社会关系主要是由不断延展的、以业缘关系为主的社交群体。因此,农民的休闲活动基本是在“熟人圈”里完成的,休闲空间往往在社区的公共场所或自家的住宅等私人场所,很多休闲活动属于非市场行为;都市人的多数休闲活动都是在“生人圈”里完成的,休闲的主要目的是释放自我和拓展社交圈。在现代社会,人脉越广意味着信息量越大、个体在社会阶层中上升的机率越高。因此,这类休闲不可避免地带有实用主义的色彩,休闲空间往往是具有娱乐性质的商业化场所,多数休闲活动属于市场行为。
(三)城市环境状况与休闲服务业发展的相关性城市是区域经济、社会的中心,是人类主要的聚居场所,追求适宜的人居环境是人类共同的发展目标。但是,长期以来,我国城市普遍采取了粗放式经济增长方式,片面追求增长指标,漠视资源浪费、环境恶化所产生的负面效应,这导致城市环境状况不断恶化,经济、社会、生态系统之间的矛盾不断加剧。
1.城市环境恶化将直接减少本地居民的休闲消费需求,并导致旅游供给成本大幅上升。
首先,城市经济增长过程中往往对环境产生负面影响。能源、资金、技术、人力等生产要素通过集聚于城市的中心地带来实现合理配置,借助人流、物流、信息流来实现能量的转化,发挥集聚效应、规模效应,进而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在此过程中,生产性和生活性污染物大量集中,一旦超过生产系统的净化能力,城市环境状况就不可避免地恶化。城市环境恶化会直接影响居民的身体健康,导致居民在医疗卫生方面的费用支出增加。当城市不能保证清新的空气、干净的水,甚至连噪声、垃圾、拥挤和有害物等基本环境指标都无法达标时,居民们向外地迁居或去往外地休闲的需求就会增加。这意味着本地休闲需求规模会相应地缩小。其次,在以文化业、体育业、娱乐业和旅游业为核心的休闲服务业体系中,旅游业的乘数效应最明显,也是对生态系统和谐度、环境质量指标要求最高的行业之一。城市生态环境越差,越需要投入巨额资金修复生态环境,其提供旅游供给的成本越高。例如:我国很多资源型城市(以煤炭、石油、矿藏和森林等资源为依托)具有丰富的生态资源。但是,长期盲目开采、大量出口和对资源的高度依赖性,导致这些城市在20世纪末21世纪初纷纷出现了资源枯竭、增长缓慢、环境恶化等问题。尽管很多城市希望利用外部的休闲需求来刺激本地经济增长,充分发挥旅游业投资少、见效快的优势,实现城市振兴。但是,旅游业发展是以城市基本环境指标达标为前提的,当地政府部门往往无力支付巨额的环境修复成本,也就不能利用或发挥旅游业发展的乘数效应。
2.城市“拥挤不经济”对休闲消费需求、休闲供给成本产生深远的影响。
在世界范围内,各国大城市在经济增长过程中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拥挤不经济”,即:城市规模急速膨胀,创造了高效的劳动生产率,同时也产生了环境污染、生态恶化、交通堵塞、贫富差距、犯罪率增加等城市病。第一,城市拥挤意味着人口密度增加、住宅密度增加,人们生活在越来越狭小的空间内,容易产生精神压抑、焦躁不安感,这使得人们(特别是都市人)休闲欲求增加,希望能够通过外出郊游实现逃离都市、暂避一时的世外桃源生活。但是,本地逐步恶化的生态环境抑制了人们增加的旅游休闲需求,激励本地居民迁居他方或前往其他省市旅游,对本地休闲消费增长产生挤出效应。第二,城市拥挤意味着单位面积土地承担更加沉重的生态负荷,居民生活产生大量的污水、垃圾,城市清洁系统必须及时处理,以免污染环境。同时,城市机动车、公交车和私家车的数量不断增加,排放出大量的尾气和噪音,降低了城市的空气清新指数,削弱了城市对外部客源的旅游吸引力。第三,空气清新、水流清澈、卫生清洁的自然环境不仅有效地提高了居民的生活质量和社会福利,还显示了当地政府高效的执政能力,以及对制度氛围的期望。良好的城市环境吸引着最具流动性的群体——中青年和高素质人口;反之,恶化的城市环境将驱动着这些群体迁往其他宜居城市,这不仅使城市损失了支付能力最强的休闲消费群体,而且使城市丧失了最具价值的人力资本,失去了城市经济增长的活力之源。
图6 城市休闲服务业发展的影响因素及其作用机制
目前,黑龙江省多数城市的年鉴里没有单独列出文化、体育和娱乐业产值的统计项目(哈尔滨从2005年开始统计),《中国旅游统计年鉴》仅列出哈尔滨市的旅游业企业产值,因此本文仅就城市休闲服务业发展的瓶颈因素进行分析,并提出相应的对策和建议。
(一)经济因素及其相关建议
衡量城市经济增长水平和城市居民支付能力的重要经济指标是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及其增长率,前者表明人们的现实休闲消费能力,后者表明人们的未来休闲消费能力。根据对相关统计数据的分析,可知:黑龙江省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及其增长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很多,经济增长水平不高是制约黑龙江省城市休闲服务业发展的主要因素。
1.哈尔滨和大庆
目前,能够连续多年保持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在人均GDP之上的城市只有哈尔滨和大庆(详见表1、图7和图8)。这说明这两个城市居民休闲消费的现实支付能力最强,可以考虑通过增加休闲供给的策略来进一步释放有效休闲需求,吸引本地和外地的休闲消费者。哈尔滨的旅游业在休闲服务业占有较大比重,而且旅游经营的季节波动性非常强,未来更需要重视本地客源,提高文化、体育和娱乐业的休闲功能及其市场化、商业化经营,减少休闲服务业发展对城市外部客源的依赖性,亦可加大对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发展的政策支持力度,激励企业对外销售和出口制作精良的文化、体育和娱乐产品。对于大庆而言,当地休闲消费者的支付能力强,开发文、体、娱、游等多样化产品,重视高端消费群体的休闲需求,有利于扩大休闲服务业规模。但是,鉴于其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增长缓慢甚至负增长现象已经出现,当地休闲消费的增长潜力需要引起重视。对于资源型城市而言,如何在资源尚未枯竭之前,积极替代产业、调整产业结构实现转型是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对于旅游资源和区位优势并不优越的大庆而言,大力发展以旅游为主的休闲服务业,对城市产值和就业的贡献有限,但在营销城市形象、吸引人力资本等方面却具有不容忽视的作用。例如,利用旅游带动的巨大人流、信息流来宣传城市品牌,展示政府高效的执政能力和发展地方经济的决心,同时也为城市招商引资、吸引人才、争取国家财政支持营造了良好的氛围;通过加强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特别是体育场馆、博物馆、公园、等大型公益性休闲游憩设施和城市公共交通系统,可以提高本地居民的人文素养和幸福指数,吸引更多的人才定居或迁居于此。
2.其他城市
目前,在全省各大城市中,七台河和牡丹江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的增长速度最快,已经超过全省平均水平(详见表1、图7和图8)。城市经济的繁荣和个人收入水平的提高是城市居民增加休闲消费的前提条件,它推动着休闲消费向大众化、多样化、高层次化发展,还有助于增加当地休闲服务业的资金、技术和劳动力供给。因此,随着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及其增长率的提升,本地休闲消费群体的作用将越发凸显。黑河、伊春和绥化是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最低的三个城市,这表明:在相当长的时期里,三市的休闲服务业发展都不得不依赖于外地游客。其中,黑河具有得天独厚的资源和区位优势,边境贸易和边境旅游红红火火,可以继续发展以旅游为主的休闲服务业模式,充分发挥旅游服务贸易的主导作用。伊春、绥化以及其他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偏低的城市,可以根据自身资源条件选择以下模式中的一种来发展休闲服务业:其一,利用城市经济繁荣带动休闲服务业发展,具体路径为:振兴城市经济→增加就业和收入→吸引外来人口、扩大非农业人口→增加休闲需求→发展休闲服务业;其二,利用旅游业外向型经济带动休闲服务业发展,具体路径为:优先发展旅游业→增加本地居民的就业机会和收入→完善基础设施和服务体系→增加休闲供给→发展休闲服务业。
表1 2004-2009年黑龙江省各城市人均地区生产总值①数据来源:各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其中,产值数据以2004年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为基期,剔除了各年价格变动对产值的影响,进而核算出每年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增长率。
图7 2005-2009年黑龙江省各城市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元)
图8 2005-2009年黑龙江省各城市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增长率(%)
(二)社会因素及其相关建议
如果说,人均地区生产水平决定了城市居民的休闲支付能力和休闲消费层次,那么非农业人口规模则决定了休闲消费的市场规模。非农业人口摆脱了土地的束缚,在空间上高度集聚于市区,这不但推动了城市工业的产业化进程,而且促进了科学、文化、教育、娱乐、卫生等公共服务事业的发展。鉴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从2009年开始不再单独列出非农业人口数量及其所占比重,本文以非农业就业人口及其比重作为替代指标,借以分析非农业人口规模。统计数据表明,黑龙江省是农业大省,全省的非农业人口比重远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地广人稀是多数城市的特征,这说明:经济增长乏力引致城市的集聚性、开放性和辐射性不足,城市外来人口和流动人口规模小,进而制约城市休闲服务业发展的规模和速度。(详见表2、图9和图10)
1.哈尔滨和大庆
哈尔滨城市的非农业人口规模优势明显,加之较高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因此兼有人口优势和收入优势,毫无疑问成为黑龙江省各城市中休闲消费支出最高的地区。大庆虽然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偏高,非农业人口比重最大,但是因为城市总人口较小,非农业人口数量少,仅有收入优势而无人口优势,休闲服务业发展受到明显制约。对于哈尔滨而言,需要关注城市人口膨胀所带来的“拥挤不经济”及其对休闲消费的挤出效应;对于大庆而言,需要关注城市如何实现资源型城市的转型,可以利用城市经济繁荣带动休闲服务业发展,具体路径为:振兴城市经济→增加就业和收入→吸引外来人口、扩大非农业人口→增加休闲需求→发展休闲服务业。
2.其他城市
七台河的情况与大庆类似,可以考虑采纳与之相同的休闲服务业发展模式。其他城市的人口规模和收入水平均处于弱势,休闲服务业发展对城市外部的休闲需求依赖性很强。如果本地旅游资源丰富、区位优势突出,可以发展以旅游为主的休闲服务业,同时加强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如果旅游资源和区位优势不突出,可以考虑开发可以远销或出口的文化、体育、娱乐产品,提升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在休闲服务业中所占比重。
(三)环境因素及其相关建议
表2 2009年黑龙江省各城市非农业从业人员数量与比重
目前,我国经济发达城市相继出现了环境污染严重、交通拥挤等问题,经济不发达城市则面临着资源枯竭、生态环境恶化等困境,而类似的情况在黑龙江省各大城市也很普遍。例如,哈尔滨的交通拥挤现象比较突出,鸡西、鹤岗等地则面临着资源枯竭和环境污染的双重压力。对于哈尔滨而言,修建地铁、加强交通管理、提倡交通文明是改善城市生活环境、建设宜居城市的必要举措;对于其他资源型城市而言,改善城市环境要与发展旅游业、推动城市转型相结合。
环境状况是发展城市休闲服务业的必要条件,改善环境与发展旅游相结合是最合理的经济选择。因为即使不发展旅游,也有必要综合治理、改善城市生态环境,吸引投资和人才。将改善城市环境与发展旅游业相结合,更有利于吸引民间资本注入,解决政府资金支持不足的问题,也有利于借助游客的“口碑效应”来营销城市形象。而且,将改善环境与资源型城市环境治理、工业遗产利用、产业结构调整、扩大下岗人员就业等国家政策导向紧密结合,有利于各地市争取发改委、财政部等实权部门和旅游行政部门的大力支持,充分发挥地方政府的主导作用,把握发展机遇,实现跨越式发展。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对于任何一个城市而言,仅仅重视旅游业发展而忽视强文、体、娱、游四大行业的整合效应,或是忽视本地居民的休闲消费需求,均非明智之举。旅游业与休闲服务业的区别之一在于,前者以只重视城市外需,后者兼顾城市外需和内需,前者只关注如何积累资金、解决就业和调整产业结构,后者还关注如何提高本地居民的人文素养和幸福指数。在知识经济社会,城市之间的竞争越来越体现在资金、人才、环境等软实力的竞争,具备较强的经济实力、完善的服务功能、良好的发展环境、较高的管理水平和一流的市民素质,会使城市产生强大的吸引力和辐射力,吸引资金和人力资本,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因此,探究城市经济增长、社会结构、环境友好等因素与休闲服务业发展之间的内在关联,根据休闲服务业发展的瓶颈因素提出相应的对策和建议,具有一定的应用价值和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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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061
A
1671-7740(2012)01-0007-12
张毅(1977-),女,博士,黑龙江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副教授,黑龙江旅游发展研究中心研究人员,主要研究方向为旅游产业发展、旅游市场营销。
2012年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1252b008);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第49批(201104903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