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穿越作品不只谈情说爱

本报驻美国、日本、法国、加拿大特约记者 王海 林海原 姚蒙 陶短房

“穿越剧”是近年来国内荧屏最热衷的一种题材。一般认为，“穿越剧”是主人公穿越时空，参与改变历史或与理想中人相恋的电视剧。国内穿越剧主要有三种题材：穿越到清代，或明代和架空历史的穿越，并且大多围绕谈情说爱展开。实际上，穿越文化不是中国人所独有的，早在19世纪欧美甚至古代非洲就有穿越文学，不过海外一般将“穿越”视为时空旅行。

穿越文化世界各地都流行

中国古代神话有“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说法，而早在1819年，美国作家华盛顿·欧文的著名短篇小说《李伯大梦》描述的就是这一畅想。小说主人公李伯在山谷中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处在几十年后，令人讨厌的妻子、刻薄的邻居和亲友都过世了，一切烦恼都消散了。马克·吐温1889年的小说《康州美国佬在亚瑟王朝》则讲述了一个19世纪的美国人穿越时空隧道，来到6世纪圆桌骑士时代的亚瑟王朝。如今美国每年大量的影视剧和出版物中，以穿越时间为主题的作品都不少，比如《12只猴子》、《时间机器》和《人猿星球》，以及《回到未来》、《终结者》和《星际迷航》三大系列等等，连今年最新要上映的《黑超特勤组3》中的主角也穿越到过去，寻求年轻版老搭档的帮助。

法国是穿越文化的始作俑国之一。19世纪开始出现未来小说,最有名的是儒勒·凡尔纳的小说，如《20世纪的巴黎》（1863年），里面叙述了巴黎的各种“现代面貌”。相反，皮埃尔·布瓦塔尔的《人类之前的巴黎》（1861年）则回到了以前的巴黎，也是幻想性的穿越小说。

即使在非洲古代文明中，很多口耳相传的史诗和民间说书也不乏“穿越”元素。在古代埃及、加纳、刚果和肯尼亚民间传说中，故事的主人公可以借助神奇的力量，跨越时空，在另一个世界里遨游。尼罗河流域的“说书”、西非尼日尔河流域的“宫廷说唱”和东非的斯瓦西里“古杂诗”等，都不乏这类故事。

日本的穿越文化体现在漫画、电影、电视剧以至音乐作品中。2011年日本穿越剧《仁医》热播，这部作品讲述现代医生因神秘力量而穿越到古代，用现代医疗设备和医术救治江户时代民众的故事。国内观众熟悉的动画片《多啦A梦》中，大雄房间的抽屉里有一个时间机器，可以帮助他们穿越到任何一个时空。日本的流行歌曲也有不少以“时间旅行”为主题的，交织着对过去的悔意和对未来的希望、不安的感情。

看重“科技改变历史”

与时下国内的穿越作品动辄回到清代和明代不同，美国人的想象更多集中在未来。作为全球科技领先国家，美国人更爱想象穿越到科技更先进的未来生活。由于美国人拯救世界的英雄主义情结，美国穿越文学大多以“改变历史，拯救世界”为基调。《康州美国佬在亚瑟王朝》中，美国人用先进科技知识战胜了亚瑟王朝的骑士，并要改造英国，迅速实现现代化。再如《终结者》中终结者从未来回到现在，或者《星际迷航》中老斯波克通过黑洞，回到和科克船长还年轻的平行时空，目的都是改变历史命运，拯救地球或者维护和平。《异星战场》中的约翰·卡特甚至穿越到另外一个星球，成为拯救火星的英雄。

法国人的穿越心态在19世纪体现为注重对未来的想象，有浓重的科幻意识。例如凡尔纳的《地心游记》和《20世纪的巴黎》就是例子。G·德包罗夫斯基在1923年出版《四维世界之旅》一书，开始真正推出与三维空间相对的第四维度——时间，为以后各类穿越小说奠定了基础。战后由于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和狭义相对论的问世，使法国文学界更加热衷于穿越题材。20世纪60年代，P·布勒写出了后来被改编为著名电影的《人猿星球》一书，把动物拟人化，加上穿越要素，很吸引人。

日本也拍摄过一些科幻穿越电影。如《我的女友是机器人》多次展现未来和现实逆向穿越，主人公在2070年将自己制造的机器人送回2008年和2009年去拯救遭遇袭击和地震中受伤的自己。

注重还原历史原貌

中国的穿越作品中往往“我”字突出，主人公百无禁忌，风光无限。不少穿越作品的历史背景、社会背景经不起推敲，或索性来自头脑想象和电脑游戏，因此有很多架空历史的穿越。

与中国相反的是，日本穿越游戏力争还原历史的场景。今年2月，日本一家IT公司开发了iPad上使用的软件“江户时间旅行200年前的日本桥”，人们可以看到江户时代的街道原貌，日本桥商业古街的89家店铺，行人有武士、商人、美丽女店员、小孩等1671人，还有狗、牛、马、猴子、鹰等动物。让人们畅游古代，重温江户时代文化。

工业化后的法国人变得很怀旧，也喜欢穿越回历史，但他们十分重视历史的真实感，包括历史的细节、人物的穿着举止、周边的环境。比如法国电影《来访者》的成功之处，就是平行真实对比了今日与过去的文化与心态差异，同时加入了许多幽默要素和喜剧色彩。法国一位著名电影导演阿诺告诉《环球时报》记者，穿越题材之难主要在于真实，而这就需要大量研究工作。《来访者》据说是在历史学著作基础上拍摄，所以就让人忍俊不禁之余欣赏到时代的巨大差异，而这种差异就是人们欣赏美感的来源。

正如文学评论记者A·雅尔指出：穿越题材之所以吸引人，就在于时间、历史、场景、人物、心态的差异性，还在于人们期望通过这一题材的作品来想象掌控自己的过去与未来，由此满足人们的好奇心。一部好的作品肯定是精细描述上述种种差异，同时又对人们情感、心理进行深入刻画。

穿越手法五花八门

最后，值得比较一下的是中外的穿越手法。中国的穿越手法一般比较简单，大多是某种机缘巧合，或特意为之，没什么技术含量和新奇之处。

日本除一般采用高科技的时间旅行外，还有穿越超能力。如20世纪60年代初日本著名漫画家手冢治虫的《不可思议的少年》讲述主人公可以自由地让时间停止或者启动，这种超能造就了许多不可想像的故事。法国作家雅克·斯皮兹在1945年出版《炼狱之眼》则描写一个人服用一种毒药即可在时间里旅行，一时成坊间抢手书。美国电影《时间旅行家的妻子》中的主人公则是患有慢性时间错位症，会不知不觉地游离在时间之间。而《黑洞频率》中的消防员通过黑洞频率和未来的儿子无线电通话，从而躲开了一场火灾。

非洲式穿越手法则很独特，不借助道具，更多的是关于复活和不断投胎的故事。如埃及小说家穆罕默德·穆维利希创作于1906年的小说《伊萨·本·希沙姆对话录》虚构了前奥斯马帝国驻埃及总督帕夏在死亡50年后复活，穿越到英国半殖民统治的1899年的故事，通过帕夏的眼睛对比两个不同时代的制度、风俗和社会，并对现实作出辛辣的嘲讽和批评。安哥拉小说家乔瑟·阿古亚鲁萨2006年的小说《变色龙之书》中，主人公黑人菲利克斯·温图拉因患白化病，被误认为白人，他能帮人穿越回过去，把“回忆修补得更完美”，而故事的视角却是温图拉家中墙壁上的一只壁虎的。尼日利亚著名作家本·奥克瑞汲取约鲁巴人“阿库比”（夭折的婴儿，被认为是精灵，将不断投胎又不断夭折）传说，在1991年创作了长篇小说《饥饿之路》，小说以“阿库比”投胎穿越到二战前后，加入英国雇佣军镇压缅甸独立运动为开篇，通过阿库比的不断投胎、死去，穿插起现代尼日利亚史上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在这部小说里，现实世界和魔幻世界互相平行又互相交错，被认为是“当代非洲魔幻文学的集大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