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鹏飞
纷雪飘扬的北天山
进入冬季的乌鲁木齐,时刻都在酝酿着第一场雪。此时天山北麓已是白雪皑皑,11月初,乌鲁木齐也下了第一场雪。整个旅行从金秋季节跨入了白色的冬季,新疆之大让我来来回回穿梭了几个秋冬。10月初在北疆的阿勒泰山感受了大雪封山的喀纳斯,白茫茫的一片北国冬季;10月中转辗南疆,那里的秋季刚刚开始,挺拔的白杨树渐渐地由深绿转为金色;10月底翻越天山返回乌鲁木齐,又是初雪迎来,整个冬季的序幕即将拉开。稍作休整,伴着初雪开始了东天山的寒冷之旅。
鸣沙山与胡杨林
从乌鲁木齐出发,一路向北沿着天山博格达峰的北麓,准噶尔盆地的南缘,穿越在荒芜的田野中。经过北庭故城,暂停在奇台县城。本来打算去准噶尔盆地的腹地去看看,实在是没有合适的车子前往,只好放弃。停留一天后,又继续向东,去往木垒县。木垒是中国三个哈萨克自治县之一,从奇台坐车往东,一路贴着天山北沿,越走离山越近,走到山脚下就是木垒县城。木垒是古丝绸之路天山北线的重镇,为汉时蒲类国所在地,素有北庭卫城之称。
此时木垒已是一片冬季之景,远望县城周围的山群,山阴处已存有少量的积雪。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驱车前往木垒县北部的准噶尔戈壁。一马平川的准噶尔盆地,鲜有高耸的山峰,起伏的不过是一些低矮的丘陵,公路笔直,周围都是放养的骆驼。梭梭和红柳参差生长的戈壁上,整个准噶尔盆地由沙漠、戈壁、荒漠草原组成,最有意思的是在石头戈壁里生长出来的沙丘。这个沙丘是风吹沙土沉淀的结果,西北方向吹来的风将盆地里的沙土卷起再飞扬一段时间,聚落在一起,形成沙丘,即将到达的鸣沙山就是这样的一个沙丘。
鸣沙山延绵几座沙丘不过一公里,往南走的芦苇丛中有一眼清泉,向西向北都是黑石戈壁,在茫茫戈壁中突然出现一个一个黄色的沙丘,看到的人都会有几分好奇。一下车,狂风卷着沙粒吹到脸上,让人睁不开眼。风裹挟沙粒顺势而上,被风扬起来,在沙丘顶部形成一股沙雾。走到沙丘上踩上一脚, 沙子便发出“嗡嗡”的声响,如果几个人从沙丘上滑下,声音就像飞机场起飞时的轰鸣。为了记录下沙子的声响,把摄像机放置在沙丘上,无奈风太大,完全掩盖了沙山的响声。后来转而拍摄流沙随风而上的场景,在鸣沙山里索尼NX70c的防尘功能真正意义上受到了最严峻的考验。在这里大约拍了40多分钟,摄像机表面的接口,按键等处都已经布满沙粒,由于风速加大,考虑到话筒并不能防尘等因素就收起了机器结束拍摄。粗沙好除,细沙顽固,表面的沙粒用气吹和小刷子即可清除,但是按键连接处、机身的凹槽处微小的沙粒无孔不入,清洁起来十分费劲,但是由于机身的防尘性能,这些沙粒对于拍摄还是没有影响的。从这次拍摄的整体防尘性能来看,比较弱势的就是变焦环的部位,如果风速比较快,超微小的沙粒还是可以吹进变焦环里,所以这个部位最好再套一层塑料布或丝绸并且用橡皮筋扎紧。另外一个弱势就是遮光罩,拍完之后里面尽是哗啦啦的沙粒声,不过清洁也比较容易,拆开螺丝用气吹就可以做好清洁。当然这种极端拍摄条件也并不是随时都可以遇到,但是在这种条件下NX70C的表现还是相当不错的。
伴着鸣沙山继续向北,走入了一片满地黑石的戈壁,这些石头在风沙的吹蚀下变得油光锃亮,地上干净得没有一点沙子。走在其中有一种到达世界尽头的感觉,无尽荒凉,无尽空旷。在苍野之中,天高云淡,一片怪林出现在路的尽头,这就是存活了6500年的原始胡杨林,也许是地球上最原始的原始森林。
其实这里根本谈不上森林,只是荒漠之中一片水草丰美之地,仅仅百亩而已,少量的红柳梭梭围绕着胡杨,在幽蓝的天空下,铁干虬树,龙盘虎踞的胡杨颇有几分悲壮感。倒下的胡杨,枯死不倒的胡杨,依然屹立挺拔的胡杨,都有一种磅礴向上的气势,置身在这个树林面对这苍劲挺拔的树木,让人肃然起敬。进入胡杨林风稍稍小了一点,由于靠近山口,北风直接吹来还是感觉十分寒冷。这片胡杨林最适合停留一两天来进行拍摄,从日出一直到日落,直到晚上在这旷野戈壁上满天繁星参斗,天空之下是铁骨铮铮的胡杨,只需想象一下这景色都能给你带来的震撼,停留几天一定是值得的。登上大约30米高的观光塔,可以眺望整个胡杨林,那天的风很大,站在塔上几乎都能把人吹跑,所以在观光塔上拍摄就别想了。
天山以东的巴里坤
从胡杨林回到木垒县城,第二天踏着小雪向巴里坤县进发。依然是沿着天山北麓向东走,在崇山中穿越,弯曲折叠。巴里坤县,东进中原,西入西域,北锁草原,且水草丰美,所以自古以来就是中原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必争之地,是新疆的东大门,丝绸之路上的战略要地。从3000年前的大月氏原始部落开始,到汉代西域三十六国中的蒲类国,丝绸之路的骆驼客,清代的镇西府衙,民国走西口的晋商都在这里留下了足迹。一进县城的巴里坤湖边上就是几座唐代烽燧,进了城清代的汉城墙满城墙保留得十分完整,据说这个县城曾经有过36座庙,是新疆庙宇最多的县城。靠近天山,县城的背后就是雪岭云杉,天山上的皑皑白雪触手可及。
到达县城下午第一站就去了一个叫兰州湾子的地方,一到兰州湾子,过了人家尽是满坡黄草,在枯草的田地中有一堆石冢,这就是三千年前的古宅遗址,至于他们是谁,来自哪里,现在也无从定论,有人说是大月氏,也有人说是赛种人。无人知晓的神秘之地在阴天飘雪之下尽显苍茫,不经意间,乱石中还有各种形态的古老岩画,有狩猎场景,有动物形态,最多的就是本地常见的一种野生动物北山羊。 离山越走越近,雪自然就越来越大,山脚下,雪已经有半尺来深,天空没有太阳显得异常寒冷,在雪中拍摄了大约20多分钟,雪大路不通山里是没法去了,沿着弯曲的石头路下山,去了一趟山下的仙姑庙与地藏寺。这两个一个是道教的寺庙,一个是佛教的寺庙,共用一个院子。开始感觉很奇特以为是什么特殊民俗,后来一问工作人员才知道,原本两寺中间一道墙,后来“文革”时候拆了,就这么回事,彻底打消了我的好奇。
这个不大的县城总有说不完的历史,走的那天早上去了一趟县城边的草原,确切地说这个县城是建在草原之上的,背着山,面对草原,草原上还有一湖水,如果是夏季一定是很美的景色,而这个初冬就是枯草与新雪,到了隆冬整个草原被大雪覆盖又是另一番美景。临走时冒着小雪,这次是往南,真正的要穿越天山了。一路上心惊胆战,车外白茫茫的一片,云杉树、西伯利亚落叶松层层叠叠色彩相间。走过一个叫松树塘的地方,逐渐开始下坡,进入山谷之中开始了曲折的转山路。雪越来越小,树木也渐渐远去,走出山谷又是一片荒凉的戈壁,到了天山南麓的干热地带,秋天又重逢了。天山南坡脚下的哈密此时正是深秋季节,叶子还没有完全掉完,一山之隔竟是两季的差距。
最后的旅程
最后的旅程从哈密开始,由于这一段我已经走过多次,并未做过多停留。过了鄯善,过了火焰山,到了吐鲁番,这正是我的家乡,再熟悉不过,抽空去了一趟新建的博物馆。吐鲁番博物馆收藏着吐鲁番地区出土的上至旧石器时代下至近现代的5000多件文物精品,是仅次于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博物馆的新疆第二大博物馆,馆藏文物十分丰富,有汉唐时期的出土文书原稿,神秘的干尸,萨满巫师的墓地复原址,著名的女娲伏羲图以及世界现存最大、最完整的哺乳动物骨架化石吐鲁番美丽巨犀。
结束了吐鲁番的行程最后回到了乌鲁木齐,迎接我的依旧是一场雪。这次旅行,零零散散拍摄大约60多GB的素材,机器也真是被折腾了一个够,两个月的时间里海拔先后上升下降相距近5000米,来来回回经历了几个秋冬,穿越了沙漠、戈壁、草原、森林等各种不同的地理环境,走过10个地州。NX70C突遇了雨雪、风沙、低温等各种恶劣的拍摄条件,防水防尘功能都得到实践的检验,总体来说表现还是很出色,而且体积小,在野外环境适合携带,配备卡侬口的专业话筒,采访起来也很方便,机身上还自带有麦克风,在拆掉不能防水的专业话筒后还能录音,这一点细节考虑得十分到位。小的体积,在纪录片的采访中也是比较有利的,可以减少受访的当事人对镜头的惧怕感。记录格式从720P到1080P有多种格式可以选择,自带的96GB硬盘在实际拍摄中起到了很大作用,免去了换带换卡的麻烦,这一点让拍摄更加省心。一路上我基本上是拍两到三天才导出一次素材,就这样硬盘还有空间。从画质上看在暗处表现得还算满意,尤其是在喀什土陶艺人的工作间拍摄,暗部噪点的表现让我出乎意料,而且对于光影过渡的细节也还算到位,在沙漠中强光下拍出的画面感觉还是很灰,整体来说对于蓝天和绿色的还原并不是特别的理想,不过作为普通纪录片的拍摄已经足够了。
结束了这次旅程,离开这片土地,一种留恋之情油然而生。一遍遍回放素材,遇见的那一份淳朴,见到的那一刻壮美,经历的那一份感动都历历在目。
[责任编辑:郝大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