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的区域物流治理：机遇与挑战①

法国经济变化预测与展望跨部际联合研究中心著，张春颖，吴尚义译

一、区域对于物流业发展的重要性

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地理维度的重要性愈加凸显，并且逐渐成为一把真正开启物流供应链效能的“钥匙”。因为它不仅包含了宏观地理与宏观经济维度（世界经济与贸易），同时也体现着微观地理与微观经济维度，即企业所处的具体区域（地区和城市）。而后者所面临的问题层出不穷，如社区关系、空间与基础设施的饱和度、各种地区习俗等等。

区域实际上是实现价值创造的场所，包括生产、分配和交换等各种活动；同时也是从事这些活动的企业的驻扎地，以及作为物资、信息流通媒介的各种设备和基础设施的所在地，因此区域是物流业的一个支撑点。同时，区域是为交换经济和物流供应效率提供可支配的人力因素（就业、劳动力）、技术因素、组织因素与文化因素的场所，因此区域也是物流业发展的重要资源。此外，区域也是公民的集体表象、社会发展的战略与政策选择以及经济、社会和环境关系治理等组织开展活动的场所，因此可以说，区域对于物流业发展也是一台调控器。

对于物流业及其私人运营者来说，区域实际上是一种主要的生产要素，它直接推动企业作出战略决定和选择，但它必须被视作一种重要的制约因素，因为它与公共决策者密切相关。此外，区域对于物流业的重要性还在于静态运作（主要是围绕仓储和库存）与动态运作（主要是围绕交通运输）的融合总是以地理选择为基础，这种选择是根据流通的定位与组织的最优化而决定的。

二、区域物流发展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为有效评估物流业在法国本土的发展及其对区域治理问题和公共政策产生的影响，2003年，法国道路与桥梁委员会发布了一份正式报告，主要包括以下三方面内容：（1）将物流业视作促进区域整治与发展的要素。高度关注物流及其平台建设在各地区发展规划执行过程中的作用；提高对物流活动各种特征性因素的认识；充分开发公共执行机构在土地资源供应方面的潜力；优化替代运输方式，同时发挥现有设备的潜力；引导物流业私人主体重视可持续发展。（2）大力发展公共与私人主体的协同合作。促进建立地区性协同合作体制及相关跟踪调查；支持公私合作，建立国家级的追踪督导委员会。（3）提高操作环节的质量，加强监管。对于新建项目要简化相关行政程序，但必须要进行效果调研；明确物流仓库拥有者及开发商的责任；建立参照性指导目录，提高建设工程与整治项目的质量。

此外，法国国家物流与运输协会也发布了两份报告，一份是国家级报告，主要是针对物流业就业与培训需求的年度调查。调查目的是充分了解物流组织与战略的调整，以及就业、招聘和培训方面的变化。调查涉及六百多家机构和6个主要行业领域，即农产品加工业、药妆业、汽车业、化学工业、商业以及运输服务业。该调查从2003年开始，将连续开展9年。另外一份是地方级报告，主要涉及公路运输和相关辅助活动中专业培训与就业的区域性指标。

在促进区域物流发展方面，许多地区都在积极行动。例如法国的奥弗涅地区（Auvergne）于2003年6月在地区议会的牵头下，由地区发展署、地区工商业协会联合开展了第一届“物流协作”活动。活动分为三个阶段：首先是让公众了解当地的物流发展战略，强调地区物流发展目标以及国家和集体应当发挥的作用；其次是召开“在奥弗涅发展强大的物流产业”圆桌会议，通过物流专家和地区企业管理者的论证，阐明物流业对促进当地发展的特殊作用和贡献；最后是举办商业论坛，也是活动的核心内容，建立物流供应商与公共机构之间的联系。从活动效果来看，区域物流业确实面临很多机遇，也得到公众、政府和企业的大力支持。

物流成为社会关注的核心问题的另外一个原因，来自于公众对环境问题的担忧和对经济增长方式的质疑，以及社会对可持续发展的强烈要求。物流及运输实际上是企业各种行为中对环境影响最大的因素，如运输过程中排放的温室气体、资源的巨大消耗或是对城镇化的影响等。即使物流是人类进步过程中一个必不可少的工具，我们还是要积极引导这个行业朝着健康方向发展，从而实现人类社会的理性、可持续发展。

公共机构与企业对物流业问题的关注由来已久，这个行业至今仍没有完全找到它在社会与区域治理当中的准确定位。在经济领域，物流被认为是创造财富、实现增长、增强竞争力、实现资本价值必不可少的工具；对于地区的公共管理者而言，物流问题主要牵涉到基础设施、区域整治或地区经济发展等领域。然而，物流的横向维度、与经济和企业的关联及其系统性特征却经常被低估。

在个人或企业的日常生活及运转中，物流主要涉及的是物资流动的组织与管理。随着交换经济的迅猛发展，物流往往是与运输以及与之相关的仓储与库存管理紧密相连的。正是这种最具可视性的维度使物流成为各地区公共机构关注的焦点，因为它与区域整治和地区发展的关系如此紧密。

但是，在成为区域整治的一项重要内容之前，物流主要是企业组织、管理和战略的一个组成部分，其目的就是为实现产品或服务的市场化提供所有必需的渠道。

实际上物流是这样一种手段：通过对物资流动和信息流动的有效管理，保证客户、生产者、供应商之间的协同与配合，从而以最低的成本将所需的商品以规定的数量和质量交付，同时实现库存最小化。根据法国物流协会的定义，物流包括决定产品流通的所有程序，如工厂与仓库的选址、生产过程的供应与管理、包装、储存、库存管理、装卸、订单准备、运输与产品交付。由此看来，物流远远超出了运输与仓储的功能。当然这两项也是很重要的，但不能构成完整的物流过程。因此，物流还应当包括对信息系统的有效掌控，因为这些程序在实现高效物流的过程中起决定性作用。

长期以来，物流已成为企业之间交流的主要工具，而企业的经营、合作与交换正是当代经济的核心。企业之间的相互依存，以及在生产链与贸易链全球化背景下“扩张性企业”概念的发展，带动了“供应链管理”的进步，而这一进步在经济、技术和概念层面上大大延伸了物流的定义。

今天，随着可持续发展理论与实践的不断深入，可以确定，物流行业必将扩展到与社会运转最优化相连的各个层面，而不是仅仅为了实现工业和贸易企业的利益最大化。

因此，在当代经济中，物流的首要职能就是满足企业流通管理的需求，以保证其在市场中的竞争力。但在法国，物流还有一个重要特点，就是要满足区域需求，满足地区居民及经济发展需求，参与地区发展，使其更具吸引力。作为企业竞争力的支柱，物流主要用来达到企业的效益目标，而法国的物流业还是实现区域竞争力的一个重要工具。各地区借此将本地区经济成功融入全球化的市场当中，然而许多地区并不是一直沿着平衡发展的轨道前行，并且刻意逃避相应的生态责任。随着公共政策将引导重心放在可持续发展层面，法国物流业更加注重朝着这一目标努力。物流资源的优化及对物流行业的效果控制，已然成为各地区行为主体追求的目标。可以这样说，企业物流孕育了物流系统并促进地区繁荣，同时它也从物流系统与地区繁荣中汲取养分，通过当地提供的土地、基础设施、人力资源或各类服务不断发展。

此外，政治、经济与社会领域的深刻变革以及新的挑战，对不同地区的发展提出了新的问题，如企业间的紧密关联、互惠共生、各种形式的外包、各类物流活动的管理、基础设施建设、就业、培训、服务等。因此，法国对物流的区域布局非常重视，并充分考虑到各地区的社会经济架构。

物流各项程序的具体实施者主要是企业，它们也因此成为区域物流的主体。但企业的最终目标并不是要促进它所在地区的经济发展，而是不断寻求自身技术、经济、贸易等各种利益最大化。对于企业来说，区域只是一个重要的变量，只是物流过程的关键资源，只是众多变量或资源之一（其他还包括资本、人力资源、技术、原材料、市场、经营工具、信息流通等）。将区域发展作为最终目的应该属于公共机构或集体的责任。从这个层面来讲，地域既是企业物流的资源地，同时也是企业物流各种效果的汇聚地，主要体现在创造效益、就业、交通运输、土地及不动产、环境等方面（物流与运输对环境的影响非常大）。因此，公共机构就承担了双重责任：在企业获取物流资源时，它表现出积极性；在保护当地免遭物流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时，它又表现出防御性。根据公共机构类型及其地区的性质（城市或农村地区，内陆型或沿海型），根据历史与传统（人们更倾向于企业在转型中的老工业区开展物流活动），公共机构对于物流的定位或是积极（主要倾向于农村或封闭地区），或是防御（主要针对人口密集的大都市）。

区域物流中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何明确阐述企业与公共机构的区域政策与战略，以及它们之间的相容与排斥关系。在由市场统治的经济中，企业物流活动的实施在理论上应当属于商业与竞争行为。但是，在欧洲尤其是在法国，区域管理中的公共性维度使地区的各个方面（规则制定、区域整治以及城镇化政策、基础设施建设、与人力资源相关的领域如就业、培训、公共服务等）基本都成了公共机构应负的责任。因此可以说，区域物流中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很大程度上属于一种公私合作型的混合经济。

但是，物流本身并不是一种经济模式，它只是为实现军事（物流最初的起源）、政治、社会、经济或金融目标而采取的一种技术工具。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企业成为当代物流业的主要使用者和媒介。而物流也以更加高效的方式参与到资本主义发展与变革的所有阶段中，同时也在不同经济模式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因此，物流对于国民经济甚至世界经济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也成为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今天，以自由化和全球化飞速发展为标志的体制框架在危机中曲折前行。在这个背景下，物流业在重新激活生产体制及以“去本地化”为特征的新的国际分工中发挥了基础性作用。在这种模式下，企业往往通过物流来划分区域，并根据各个地区的开放程度、对外来企业的接纳程度以及地区融入不同层次经济（世界经济、欧洲经济、法国国家经济等）发展的能力，最大限度地开发当地资源。从这个意义上讲，物流也成为推动地区不断开放的一种有效工具。但是，除了适应统治经济模式外，物流业还应当成为其他经济模式与主流模式共同发展的一种媒介，如促进社区经济或是合作经济的发展。

区域物流面临的挑战主要在于其超出了传统的物流手段。除了我们提到的对传统物流的宏观经济、宏观地理分析以及微观经济和微观地理分析外，还应当提到第三个层面的分析，即中观经济和中观地理分析法，这是研究区域经济的一个关键点，因为它直接涉及到地区和行业的具体经济行为，对于更好地了解一个地区的企业物流实践及需求，更好地满足企业在市场上遇到的新的竞争要求，必将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具体来讲，法国的区域物流采取这种分析战略的优势在于以下6点：（1）强化工业企业的效能，使其在竞争愈加激烈的全球化市场上占据有利地位，将物流作为企业在某区域发展的竞争支柱和生产活动永葆活力的重要因素。（2）根据企业经营范围和供应链情况，更好地了解企业特殊的物流需求。（3）由于物流是合作伙伴最容易实施的业务领域，因此区域物流也成为支持企业联合发展的一项重要内容。（4）帮助企业实现物流活动中的可控性外包，同时实现在地区中的物流附加值。（5）帮助物流服务商和当地运输商更好地掌握市场动向，同时通过提供及时有效的服务更好地了解和满足企业需求。（6）有效制定和实施适应企业需求和发展的对接政策。

三、区域物流面对的四个主要问题

具体到法国各个区域中的物流，虽然面对的问题各不相同，但其中确实存在一些共性问题。有四大类问题需要着重解决，主要涉及到区域物流实现优化运转所遇到的障碍。

1.关于实现物流资源优化配置。这个问题应该是最重要的，同时也是区域物流过程中一个薄弱环节。它涉及到物流过程的主要参与者（即企业）及其在创建地区实施物流优化战略的各种能力。这个问题既涵盖个体，又涵盖集体行为，因为它直接触及到地区的经济组织、产业分支与子公司、各种专业化组织或是行业联合组织。有四个方面需要引起足够重视：（1）由于大型企业集团在各地区的投入比较薄弱，而且在当地的生产量和交易量较小，因此区域物流主体抓紧提高自身能力、为这些大集团创造更多的服务需求显得非常重要。（2）提升中小企业对先进物流方法、实践和技术的掌握。当然这里不仅包括工业企业和商业企业，还包括物流服务商。（3）重新审视传统经济活动（尤其是生产活动）与物流功能之间的关系，因为两者经常与其他操作或管理程序脱节，从而造成两者关系失调。（4）发展合作关系，使物流手段（仓储、货运等）、采购或贸易政策（尤其是通过物流互惠合作形式的出口政策）等处于最佳状态。

2.社会与人口因素的阻碍。难以招聘和使用稳定的、可靠的熟练劳动力，是物流企业遇到的一个主要问题，尤其是在一线大城市（如巴黎和里昂地区）更加突出。（1）就业数量问题。主要是缺乏稳定、可靠的劳动力，尤其是在社会问题比较突出的地区，这些地区往往也是大型仓储区比较集中的地方；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物流企业比较集中的区域，主要是因为这些区域可供就业人员（实际上这些人员的职业技能并不能保证，在社会上也有被边缘化的倾向）居住的地方普遍较远，出行困难（自驾车成本高，公共交通不便）。（2）就业质量问题。主要是某些岗位人员如大货车司机或行政管理人员等严重短缺。（3）培训问题。尤其是对专业技能要求很高的岗位培训，或是对某些专业程度低、薪水不高的人员的再培训，因为不断发展的物流企业要求他们必须掌握一定的知识和技术。（4）安全问题。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尤其是那些高价值产品在运输过程中遭遇盗窃的危险比在生产地更大。这里所说的安全问题既包括内部安全，也包括外部安全。当然，安全问题其实与许多城镇遇到的严重社会问题是紧密相关的。

3.流通与运输困难。无论是对于国家还是地方政府，这其实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也是物流中最常见的问题。产品运输以及相关的基础设施建设是公共机构发挥作用最大的领域，因此公共机构对物流中的运输问题是非常关注的。实际上，这对于物流企业来说也是首要问题。从本世纪初开始，随着成本的不断上升，运输已经成为物流企业面临的一个主要问题。（1）通过陆地运输方式进入经营地区并拥有一个长久性的交通连接点，将本地的各个节点汇聚于此，这也是考虑到在不断发展的全球化市场中，产品或商品的交付期限是提升物流企业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种情况下，公路与高速公路的交通服务确实能起到决定性作用；但随着燃油成本的不断增加，物流企业对铁路运输与内河运输的需求也在不断增长。（2）由于产品交换的全球化程度不断发展，洲际运输入口也成为体现物流业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集装化运输的飞速发展，集装箱港口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现在法国主要的两个大平台（勒阿弗尔港与马赛港）却不能满足需求。但空运则不同，戴高乐机场在空运中有效地发挥了作用。（3）环节短缺与瓶颈制约。无论是公路运输、铁路运输还是内河运输，都是物流商在寻求经营效率过程中担忧的问题。正因为如此，欧洲在竭力推动一系列的交通连接项目，但进展却很缓慢。（4）运输成本的变化（2000～2005年呈趋势性下降，但从2005年开始急剧上升，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略有下降）成为物流成本优化的一个重要变量。实际上，从2000年开始，当仓储成本非常稳定的时候，企业越来越趋向于减少运输成本，即使库存成本有所增加。（5）物资流通不平衡加剧，尤其在北方（主要是发货地）和南方（主要是收货地）之间体现得尤为明显。随着法国国际经济地位的下降，到金融危机爆发的时候，某些地区的运输工具严重短缺，从而使物流商在这些地区的发展受到严重影响，这对相关区域经济主体也是一种警示。（6）城市商品运输与城市物流运行中的一些特殊问题也对私人经营者和公共机构提出考验，因为它们同时面临着城市空间管理的复杂性。

4.企业在地区建立物流基地的问题。过去的二十多年中，企业建立区域物流基地曾对当地造成很大影响：覆盖几百万平方米的基地确实带动了当地许多经济发展，给当地创造了许多就业机会（可以说法国很多地区就业问题的解决，物流业都功不可没），但同时也产生了一些负面效应。如大型货车运输带来的污染问题，地区空间的占用以及就业结构失衡等。当地公共机构对这一问题也非常重视，面对来自其他企业和投资者的质疑，公共机构必须限制某些物流园区的过度发展。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需要引起注意：（1）尽管物流是所有人类活动不可缺少的行业，但仍有许多人持有偏见，认为这是一种寄生经济活动。（2）物流商在当地选址和开展经营往往出现运行机制难题，主要是由于物流活动给当地交通带来很大影响。（3）物流点在当地的选址还不能达到优化状态。企业总是要求找到最适合自身发展以及目标实现的区域物流基地，而且还必须把成本压到最低。许多地区的公共部门对企业物流基地建设缺乏长远目光，而且当地也不具备提供建立物流园区的能力，仅仅为了提高就业或税收等目的，盲目吸引企业在当地投资建立物流点，这也无形中导致了区域性倾销现象的出现。因此，法国当前的区域物流建设中经常出现随意投资现象，盲目侵占当地空间，既无长远规划，不考虑劳动力问题，又造成资源浪费。（4）在法国大都市集中的发达地区以及交换贸易集中的大经济带，物流饱和这一特殊问题必须慎重对待。（5）所有这些问题都要求公共机构（也只有公共机构才能做到）采取有效措施，建立专业化物流园区，实现物流活动平台化。建设这种专业化园区，必须充分考虑到效率和速度及如何建立相应的制度制约问题。正是由于没有解决好这些问题，许多地区才出现了大面积土地被用作物流基地建设，而且是无序盲目扩张，同时也阻碍了健康的整合型物流园区的发展。

四、如何做好区域物流治理

物流的区域治理涵盖了以上提到的所有问题，其实还有很多细节问题需要解决，因为物流的区域治理既涉及私人主体，同时也更多地涉及公共主体即区域管理者。

如果说私人主体很少关心区域治理以及他们的物流活动对当地产生的影响，那么随着约束性因素的不断增多，这种情况似乎正在改变。在其他欧洲国家（如意大利），由于公共权力的缺位，企业只能进行自我组织和管理。但是在法国，公共机构的传统干预力似乎剥夺了企业的某些责任和权力，成为企业有效体现“公民责任意识”的一种制约。然而，在一些大型经销商或大型生产集团（如汽车业）的倡导下，物流业的优化与合作战略已经开始实施。即使企业的这种首创精神常常遭遇到某些合作供应商或分包商的不平等对待，但这种大趋势在解决物流业面临的问题时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至于公共机构，它们往往对自己职责范围内的问题更感兴趣，尤其是交通运输问题和区域整治问题。由于自身的性质约束，它们很少关注企业治理方面的问题，而单凭企业自身实现优化战略可谓困难重重。然而，令人感到鼓舞的是法国政府针对区域发展提出了一系列新的举措，例如“竞争力集群”②（P觝les de Compétitivité）发展规划，对于联合地区有竞争优势的企业，整合它们的资源优势，以协同生产的方式提高企业竞争力起到了积极作用。但是这一规划却忽视了物流在企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而物流正是企业竞争力的主要支柱之一。如今，更多的公共机构开始与企业界合作，对物流业的区域发展也更加重视。

在法国一些大工业区，如罗纳河—阿尔卑斯山地区（Rh觝ne-Alpes）或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Nord-Pas de Calais），当地一直倾向于大力发展与公共机构传统职责领域（交通运输与区域整治）紧密相连的物流方式；但是在卢瓦尔河谷大区（Pays de la Loire）、奥弗涅地区（Auvergne）、下诺曼底地区（Basse-Normandie）与法国中部等地区，人们只是最近才开始关注促进企业发展的维度（例如与国际检验局等某些专业机构的协同合作），从而为当地物流业的优化提供专业化手段或工具，促进物流业良好互惠发展。最近，法国某些地区开始推动短线铁路运输的发展，这对于解决区域物流中的联合运输方式问题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除了以上提到的这些，我们还应当强调物流业的区域治理标准的重要性，以及如何激励物流主体有效开展符合当地实际情况、促进当地发展的经营活动。当然，这种新型的区域物流治理模式也是体现当地经济的积极外在性难得的机遇，同时也是限制消极外在性的有利时机。这种治理开辟了一个新的领域，它涵盖了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增强经济发展活力的核心内容（生产性组织的变革、新型的企业关系、新的专业化要求、去本地化、再地方化等），并且远远超出了物流业本身所面临的机遇。这种新型的区域物流治理模式也不会导致新的行政机构产生，因为它更多地依靠那些形式灵活的合作关系（企业与公共机构），并且拥有充足的融资渠道。

法国政府曾承诺到2050年的时候，将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少4倍。这一任务非常重，它与当前的地方治理也息息相关。其实法国当前的能力和技术只能将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少到50%左右，其余的任务必须依靠所有层面的共同努力，包括组织和行为层面的变革势在必行，这既是对企业的要求，也是对产品终端消费者的要求。要实现这种变革，对各种组织以及公共政策都提出了挑战。显然，站在推动经济发展最前沿的地方政府更应承担起责任，因为它们在推动创新过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最后，物流的区域治理应当成为另外一种解读和评判价值创造机制的方法，因为这种价值创造过程对人类活动带来的信息以及物资流通提出了新的更大的考验。因此，区域物流治理应当充分考虑如何提高物流业的地位、组织化和程序化问题，并且将物流业发展与其他领域（例如能源、生产、城市发展等）有效衔接起来。

＊本文系北京物资学院青年基金项目“法国物流翻译与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注释：

①文章来源于 http：//www.industrie.gouv.fr/p3e/etudes/logistique/etudes2.php（2009-09）。

②本世纪初，大量来自业界的声音促使法国政府重新审视经济园区发展政策。2004年，法国政府提出“竞争力集群区”的全国性区域发展计划，斥巨资在各个地区扶持不同产业的“竞争力集群”，并于2005年开始实施。竞争力集群的评选标准，包括创造附加值与就业机会、潜在的高速发展能力、全球竞争环境、合作伙伴关系、促进经济发展与创新研发策略等。（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