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日本国有铁道公司在改革后分为7家民营公司,其中之一就是西日本铁道公司。
时间回到2005年4月25日。属于西日本铁道公司(以下简称JR公司)的一列城铁在行驶至神户塚口至尼崎路段时,刚二十出头的司机为了按规定准时抵达尼崎站,将时速提高到了100公里以上。在经过一个弯道时,过快的速度让列车7节车厢中的5节“飞出”铁轨,头两节更硬生生插入铁路旁的一栋公寓,公寓底层的停车场面目全非。导致107人遇难,500多人受伤。
这是日本铁路历史上死亡人数排在第七位的重大事故,这就是战后日本铁路事故史上著名的JR公司福知山线城铁出轨事故。惨烈的事故一直留存在日本的国民记忆里。
司机是“罪魁祸首”?
最初,JR公司发布的事故可能原因包括:列车在道口与汽车相撞;轨道内有落石造成列车失去平衡,但经调查验证,这些可能性很快被一一否认,而人为操作失误导致事故的可能性逐渐浮出水面。
事故电车的司机、23岁的高见隆二郎已经死在这一起事故中,人们找到的倒数第三具遗体,正是这位被卡在列车最前端的年轻司机。从初步调查的情况来看,他是事故的唯一责任人。曾因操作失误受过3次处分。
高见隆二郎事故前曾经报告,他在倒数第二站伊丹站停车过站8米,但调查发现,事实上高见隆二郎过站约70米才把车停下来,然后将车倒退回标准位置,导致误点1分30秒。高见隆二郎为了隐瞒自己过站的事实,将车速推至极限试图将耽误的时间追回来,事后查明,列车在驶入这个弯道时,应该减速至70公里,但是这位年轻的司机却并没有按照规定减速,依然以117公里的时速前行,最终导致脱轨抛飞。
司机不仅驾驶失误,而且撒谎和超速,调查至此,似乎已经找到了事故的“罪魁祸首”。但高见的一位同事愤怒地表示,“高见的死亡,本身就是公司‘利益至上主义’的牺牲品。”原来,高见在2004年6月有过一次越线停车的记录。为此他曾经被停职一段时间,在公司接受“反省教育”,如果再出晚点记录,他很可能被辞退。
据日媒报道,这一次晚点后,高见曾经苦苦哀求运转车长,不要把自己的情况上报,但车长没有接受他的要求。就在情况上报之后不久,惨祸发生了……
超速事件何其多
在调查中,有人发现了一张JR公司精确到秒的时间表,几乎苛刻得无法完成。此外,该公司对员工的管理方式也“残酷得近似于军人管理”,只要有一次越线停车就算违章作业,得停职反省接受“日勤教育”,包括写检讨,扫厕所,让所有的同事都知道你犯了错误。如果越线情况发生两次,即使不被剥夺司机资格,也还要接受时间更长的反省教育,而且今后的月薪、夏季奖和年终奖都要被扣,升职更受影响。如果在速度上控制得不好造成列车晚点哪怕一分钟,处罚就更加严厉。
在这样严苛的考核下,可想而知司机会经常选择用超速来避免晚点。为了避免超速,在让车长监督司机之外,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在铁轨下面埋设速度监视器,以强行降低超速列车的速度。不过,事故现场附近装设的自动列车停止装置最旧款式,能根据前后车的间隔时间来控制后车的行车速度,但不能直接探测和控制行车速度,而采用最新型的速度监视器需要几十亿日元的投资,JR公司在民营化以后刚刚扭亏为盈,不愿意进行安全投资。
面对调查结果,JR公司不得不承认,造成事故的原因是企业的经营方针、管理方法引起的。可以说,这不是一起偶然的事故,而是一起迟早会发生的事故。这点为检方后来从司法层面追究JR公司管理层的刑事责任提供了重要论据。
被咖啡拖垮的社长
山崎正夫是东京大学的毕业生,40多年一直在日本铁道部门工作,经历了该国铁道从国有化到民营化的全过程。
在调查取证后,神户地方检察厅指控称,1996年,JR公司在事发现场实施了弯道施工作业,在同类型的弯道已经发生过脱轨事故的情况下,当时作为JR公司最高安全负责人的山崎并没有下令在施工弯道安装列车自动停止装置,最终导致2005年因司机超速行驶,引发严重脱轨事故。于是,在2009年7月,神户地方检察厅以“业务过失致死伤罪”起诉山崎正夫。
被起诉之后,山崎正夫只好辞去JR公司社长职务,只保留董事职务。这时事情又有了新的发展,有人揭发在事故调查期间,他曾派人接触过事故调查委员会成员。在航空、铁道事故调查委员会的规定中,除了禁止从利益相关方接受金钱、礼品、饮食和高尔夫等游艺馈赠之外,私下和利益相关方人员见面也被禁止,因为调查委员会必须在没有任何外界压力和干扰的情况下工作,以保证最后结论的可靠和中立。
同时的调查发现,委员会中有人和山崎派去的人见了面,JR公司为见面时所喝的咖啡买了单,并送给对方几件火车模型等小礼物,作为回报,委员会成员向JR公司提供了调查报告的副本。
尽管山崎正夫对此的辩解是:“我们只是想哪怕早一分钟拿到调查报告,弄清楚事故真相,尽早采取措施改进工作,避免再次发生类似事故。”但检查方依然认为山崎在试图影响事故调查委员会。
这一连串问题加起来,山崎正夫就成了除列车司机之外,福知山线事故的头号责任人。2009年,神户地方检察厅以过失致死罪起诉山崎,山崎在当年辞职;今年7月29日,山崎正夫在神户地方法院出庭受审。日本检方指控山崎犯有“业务过失罪”,要求法庭判处3年徒刑。开庭当天,2005年脱轨事故的遇难者家属也有不少人旁听,他们大多请求法庭对山崎予以重判。在这一次开庭后,预计将在今年9月30日进行最后辩论,年内作出判决。
而日本城轨事故发生整整6年的忌日,在追悼缅思仪式上,现任JR公司社长佐佐木隆之向在场387名遇难者家属谢罪,重申公司将继续采取有力措施,提高列车行车安全。佐佐木同时强调,对事故负伤者和死难者家属的各种援助将继续下去,“这些行动将持续至少50年”。因为正是自己代表的铁道公司,毁灭了106个家庭原本安宁的生活。“为安全,我们将采取最有效的措施,作出最勤奋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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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艾雪德列车事故
1998年6月3日10点59分,德国一列载有400多名乘客的列车行驶至艾雪德村的一座路桥时,以200公里/秒的速度冲出轨道,100多位乘客在短短180秒内丧命。
6分钟之后,1000余名救援人员抵达现场,随后,数台起重机和军用坦克亦到达现场,协助救援。事故发生后,受损的列车车体一直妥善保存,在之后5年的调查和审判期间,供相关机构研究、取证。
之后德终止ICE运营并全面检查,最高时速降至160公里,更换所有车轮及不安全车窗。德铁向每名遇难者家属发放3万马克,两官员1工程师被控误杀罪。工程师罚1万欧。全国反思,每年6月21日定为中央追悼日,为所有遇难者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