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

2011-12-29 00:00:00杨锦麟等
南方人物周刊 2011年4期


  理想永远不会幻灭!
  在物质不断进步的当下,我们的多数人已经远离理想,这是无法规避的现实。
  名与利,务实或者虚无,我们这一代及下一代,能持续坚守理想,能有几人?梦想经已褪色,信念不再是精神世界的支撑和追求,或许也是严酷的现实。
  但仍有人在坚守,他或他们并没有像那些世俗大片的导演们,居高临下端着“教父”模样,却在金钱、市场和权贵面前俯首帖耳、奴颜婢膝;他或他们在与资本不断周旋的同时,仍愿意争取和把握不可让渡的自由,“语路”计划的付诸实施,过程之艰辛,应了“艰难玉成”的古训,也给了我们感动和震撼。
  贾樟柯,以及6位参与摄制的年轻导演,以及“语路”计划12个纪录片的12位主角,都是追求梦想、坚持信念的人。
  他们告诉我们, 信念和理想永远不能幻灭,也不会幻灭!
  杨锦麟(凤凰卫视)
  《决别自我》
  课堂上对摩罗的新思想的不严谨质疑过,他没有给出我满意的回答。不过,他还是十分认真和朴素的老师,令人尊敬,很认真地讲课,很朴素地在食堂吃饭。我想不一定要一直充当斗士,如果能对问题进行更冷静的思考,未尝不是好事。持何种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都要是经过严谨思考得出的。
   ——月光水水(新浪网友)
  
  该信谁?
  2010年最后一天,我兴冲冲地从乐清市公安局出来——和王小山、窦含章组成的“低端网友围观团”一起观看了轧死钱云会的工程车的沿路监控资料,又去乐清市保安服务公司采访了第一目击现场的五六名保安。
  乐呵劲儿没过几分钟,被一同行提醒:摄像头的视频显示时间可以改动啊,保安的讲述可靠吗?会不会被提前安排?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立即一哆嗦:是啊,警方的视频和保安的说法可靠吗?
  12月25日,寨桥村村长钱云会被车轧死。很快,血腥图片和“谋杀论”弥漫于互联网。第二天,第一批外地记者进村,正当记者们苦苦寻找目击证人无果的时候,28日下午,一个自称目击者的妇女黄迪燕出现了。
  “当时,很多记者在村里采访,钱云会的堂弟拉着一个妇女过来了,说:你们不是要找目击者吗,她就是。”一同行说,接着,这位妇女操着本地方言,向大批记者讲述她的目击:3个戴着黑口罩、白手套的人按着钱云会,有两人将钱云会的手臂后扳,停在一旁的工程车慢慢开过来……
  29日,温州召开第二次新闻发布会,结论和前天一样:普通车祸。稍稍不同的是,作为第一目击证人的保安,第一次浮出水面,而黄迪燕的证言,则被警方指为有人故意指使作假。
  后来,黄迪燕在接受央视采访时说:“我没看到,有几个男人让我说,让我说看到了,去帮他作证……”
  也是在这次发布会上,号称第一目击证人的钱成宇(也是“谋杀论”的信息源头)在看守所中告诉警方和央视记者:他没有看到钱云会轧死的经过,看到时,钱云会已经在车轮下了。
  3天后,2011年元旦,本人陪同钱成宇的辩护律师彭剑到看守所,彭剑会见了钱成宇,钱成宇告诉他,没有目睹到钱云会死亡的经过。
  谁第一时间看到钱云会的死亡经过?
  除去驾驶室内的两个司机,本人访到的能称为第一个目击者的,就是乐清市保安公司的保安郑元章——下车撒尿的他,听到了急促的刹车声,一回头,就看到了钱云会倒在车轮下(当时并不知道是钱云会)。
  1月13日,《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刘建峰发表文章,称独家寻访到一全程目击到钱云会被谋杀过程的目击证人“目新一(化名)”,这个证人还与刘建峰签署保密协议,证实亲眼目睹了钱云会被谋杀的全过程(和黄迪燕最初说法大同小异)。
  随着王克勤等人力挺刘的文章,此结果又在网络引发新一轮轩然大波,而质疑刘文章信源可信度的李鸿谷等人,则被诸多网民痛批。那么,作为一家严肃媒体,我们采访时,该取哪些信源?
  证据学中,证人证言是7种证据中最不稳定和易变的证据种类之一。看过《罗生门》的人,对这个故事都会有深刻印象:一桩发生在树林中的强暴杀人案,有包括被害人、路人在内的多位目击证人,但他们的陈述却大相径庭,甚至很多细节完全相反,简单的事实变得异常扑朔迷离。背后的原因是,证人出于各种各样的心理,选择有利于自己的版本进行陈述。
  具体到“钱云会死亡事件”,寨桥村民的利益逻辑是,钱云会不能白死,借此事的高关注度解决村里多年悬而未决的征地问题最好;而“谋杀论”的流行,对网民来说,则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批评政府强权与阴谋的机会和通道;政府值得检讨的是,两次新闻发布会、诸多证据,人们还是不信,公信力已荡然无存。
   本刊记者 陈磊
  在车上
  去外地出差,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路上度过的,而路上的时间又与各种交通工具联系在一起,最常坐的是往来于市县之间的小客车。司机们总爱抽点烟,跑起弯道来个个都是极品飞车的好手。当然对于乘客来说,除了睡觉和呕吐,总还有些事情是下车以后还记得的。
  某次,车子在四川境内的山路上颠簸了将近7个小时,车里不断有人呕吐。我与坐在旁边的重庆男人聊起天来。“我做羊肉生意,听说那里的羊便宜,就过来看看。”“难道你还要把羊这样运回重庆?”“那怎么办,就一条路,只能这么运。”“万一羊在路上吐晕了,怎么办呀?”重庆男人指指窗外,“喏,我让羊上下站两层,就不会吐了。”过不久,男人也吐了,他想了想说,“还是得准备点晕车药,万一羊吐晕了,羊肉该不好吃了。”
  还有买不到票的难题。比如我拿到一张歪歪扭扭写着“巴姐位”的车票,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位置。好不容易被安排坐到一个暂时没有人的座位上,没过多久,就被赶了出来。“巴姐位在司机旁边。”好吧,我就巴姐一回。为了安抚巴姐的情绪,卖票小妹对我关怀备至,把自己的蒸饺和荔枝都塞给我吃,一直把我塞到下车。原来这是巴姐位的特殊照顾。
  也有另一种特殊照顾。某次在陕西,买到了最晚一班车的最后一张票,司机跟我商量,要想有座位,必须照顾他弟弟,否则就跟半途上来的路人一样挤在过道的夹缝里。我答应了。上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拎着一袋零食,一屁股坐到我的大腿上。哎哟,多结实的小伙子,姐这大腿可被压坏了。“宝贝儿,你坐均匀点儿,姐的大腿可不受力!”小男孩挪了挪屁股,没心没肺地继续啃他的火腿肠。晚上8点,他如约犯困,一头倒在我怀里。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就抱着这个小肉球一动不动地坐着,偶尔趁他睡熟,抽了抽手臂,变换个姿势。两个小时后,小男孩如约醒来,准备下车。“睡得舒服不?”他点点头。“姐可被你压惨了啊。”原来这是有座位的代价。
   本刊记者 邢人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