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重武器

2011-12-29 00:00:00李落落
南方人物周刊 2011年13期


  U2的波诺说,少年时期,父亲总是试图把他扫地出门。波诺17岁开始玩朋克摇滚,回家晚,他父亲常会“端着重武器在楼梯上等着”。某次,波诺和人吵架,那帮人用纸巾包着鸡蛋砸他家的车。他爹拿着武器冲出来——看到这里,我才知道“重武器”原来不过是一根铁棒。这根铁棒,老头每天睡觉都枕在头下的。
  这个故事,让我质疑起用现代科技实现全球一体化的必要性。想想爱尔兰的一个岛,再想想中国内地一个偏僻省份,这中间差多远的陆路和海路,但父亲使用的武器不还是大同小异?我老家邻居的小N他爸,就有一条钢筋,带螺纹、一头缠着布,每天早晨拿着在自家院子里当剑舞。小N最怕那玩意儿。他一不听话,他爹就喊他妈或者他姐:“把我的剑拿来,我今天非要了他的命。”我们全都看见过小N他爹拿着“剑”追小N,但从来没看他真被打着过。
  当然,这种重武器,无论是中国还是爱尔兰的父亲,都不可能普遍装备。在我老家,普遍的装备是鞋底,自纳的,脚后跟处是把手,脚掌处是战斗部,平时伪装成交通工具踩在脚下,战时举在手上成为利器。鞋底打屁股,施刑人一般要屈起一条腿,让大腿与地面平行,然后按受刑人于其上,一只手按人,一只手舞鞋,动作像是在摔稻谷,又像在修理椅子板凳。
  这些传统的做法我和伙伴们都经受过多回。那时有句老话:“阴天打孩子——闲着没事”。
  爱尔兰应该没有这种习气,因为他们是穿皮靴的,底太硬。如果皮靴碰上我父亲的暴怒,相信一定会出事。某次,为了什么事我完全不记得了,印象中父亲气得不行,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打,打我的脑袋。大早晨的,走了半条街,才让人给拉住。现在想起来,他老人家一脚穿鞋一脚光着,那姿势一定很尴尬。
  鞋底之外,还有很多武器,反正战争的规模小,不需要太多的科技含量。我的另一个伙伴老A认为他爹最可怕的武器是笑。据他的描述,只要他爹对着他一扬嘴角,他就知道要挨打。
  那时候,“我们”还发明了许多酷刑,最有名的是“用麦糠搓绳系着眉毛吊起来,用油条沾蜜往嘴上抽”。非常遗憾的是,我们从未遭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