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桃花扇底风
陌上舞狐
总是逃不掉的,那些终将邂逅的沉影。文学史即将读完。读到清人孔尚任所著的传奇《桃花扇》,振奋。叹息。首先是被其剧末的《余韵》所吸引。吸引,其实是自己的记忆闸门不经然被打开。高二那年曾学过《余韵》,每天的早读课也曾煞有介事地翻来读去,当时是被曲词的平仄有致迷住。也为“哀江南”三个字所诱惑。觉得曲词固然蕴涵悠悠不尽的悲情,但其中确然有一番摄人心魄的魅力。现在想来,这说不破的诱惑,正是我们皆无法释怀“江南”二字的原因。
如今再次邂逅这《余韵》,喜悦中也有一种淡定与泰然。就像亦舒所说,“我不担心,你终归会遇得见我,生活本是一场圆舞。”而我要做的是,探寻这文字背后的东西。
说起李香君,如今的人们大多会想到秦淮河畔那座古意犹存却也半商业化的“媚香楼”。几百年前,香君就住在这里,于是每每步行至此,总不免停下脚步,引发一些幽古之思与气节之慨。对于香君。我们固然醉心于她的姿容才艺,但更震撼于她不让须眉、爱憎分明的民族气概。她反抗庸俗的富贵生活,反抗一切威胁利诱的恶势力,忠于爱情、忠于理想,始终不屈不挠,最终血溅桃花扇,她的虹影深深印刻进古往今来每一名具有爱国忧思的人们的心中。
说香君是奇女子,实不为过。从古到今,每逢时局动荡、朝代嬗变之际,总会决然涌起许多飒然的奇女子,她们坚定的立场与清凛的人格,足以令当时所有唯唯诺诺的“大丈夫”们气短。所以,奇女子们大抵“遇人不淑”的命运,虽然悲戚,细细想来,也就不足为怪了。
正如孔生所说,“传奇者传其事之奇焉者也。事不奇。则不传。”妓女之扇,荡子之题,游客之画,都不足为奇,但通过它们能够反映出阉党余孽结党复仇、荒淫误国的历史面貌,这就成为可传之奇了,所谓意义和分量,正在这里。
2010年春晚,王菲的一曲《传奇》。如此切中肯綮地唱到了每一个人的心里。可以说,直至如今。春天过了夏天来,我们对于《传奇》这首歌的热爱,依旧丝毫未减。归根结底。是我们对于生命中那些纯美的爱的期许,一直没有变。就像很多人由衷发出的那声感叹:有爱的生活,真好。
记得2010年春节前夕在南京城南一家咖啡厅采访昆曲演员单雯时,她说,“我正在琢磨李香君这个角色,也时时去香君故居,站在几百年前她曾立过的那扇窗旁,探思她的心态,怀想她的气节,拿捏某些细节,我希望自己最终在台上演出《桃花扇》时,能够做出恰如其分的表达,我要‘歌尽桃花扇底风’。”最后这句“歌尽桃花扇底风”实在是太精彩了,我当时一听,眼角随即溢出泪来,为逝去的千古奇女子香君,也为眼前这位于舞台上复活香君风骨的青衣。
“歌尽桃花扇底风”,出自宋人晏几道《鹧鸪天》一词。晏几道。号小山。是我喜欢的词人。无他,只因一字:情。倘若历数从古至今能够将“情”字以身心拿捏得足够到位的才者,晏小山定在其列。南京画家徐乐乐那些意境酣熟、闲适安恬的画作旁,配的全都是小山的词。今年的某个春夜,当我翻开徐乐乐的画作。一页一页欣赏其中男子、女子、甚至白马、野花的意态与闲情时,觉得那才是生命的高妙之境,是自然而然、水流花开的一种情致,是祥境。
拢思于今。香君青魂已然断逝,江南哀艳依旧不减。而我们每一个心中有爱的人,所能做的,便是在平凡的生活里、在无处不在的爱中,不忘历练自己的骨格。做人并非易事,做一名有耻且格的人,纵观古今,尤其难。若说境界,若说品格,全在我们本着的那颗有良知的诚心。
如此才有可能在有生之年演绎出一场真正意义上轰轰烈烈的“传奇”,才能真正不愧为一缕烈烈青魂,“歌尽桃花扇底风”。
红楼一叹
积雪草
《红楼梦》是一部经典的传世之作,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看法,解读的角度不同,看到东西自然也不尽相同。
如果《红楼梦》里看职场,贾母就是天字一号女强人,非董事长这个职务莫属,她快乐无忧。知人善任,除非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否则一般轻易不管,乐得放手,让下面人去做。
王熙凤则是名符其实的CEO。首席执行官的权力很大,生杀决伐,有条不紊,没有两下93635f4ea2dd6550b65b5615481e3d12a78e2c52b366982a8d111401e0cd1813子还真不行。应该说王熙凤很有才,是《红楼梦》里的二号女强人。从宁国府理丧就可以看出一二,治大家如烹小鲜,把乱七八糟的头绪,三下五除二就理顺得一清二楚。可是即便如此,她终究还是失败了,败在恃强凌弱、恃才傲物、玩弄权术、疯狂敛财上,人际关系更是一塌糊涂,对上邀宠,对下轻慢,不败才怪。
三号女强人,应该是探春。探春是未出阁的贵族小姐,不知道菜珍米贵才对,可是偶然管了一次家,便显现出非凡的管理才干。兴利除弊,勇于改革,敢于打破陈规陋习,她做的这些事,除了需要勇气,也需要非凡的智慧,所以连王熙凤也不得不承认:“她又比我知书识字,更厉害一层了。”
《红楼梦》里的女强人还有很多。比如贾母的秘书鸳鸯,比如王熙凤的行政助理平儿。贾宝玉的私人秘书袭人等,这些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能够在那么庞大繁杂的人事关系中,得以存活下来,而且活得如鱼得水,自由自在,没有被踢出局外,肯定都有着过人的职场哲学。
比如平儿的平和通透,在两个上司之间努力保持着平衡,以求得狭小的生存空间。比如鸳鸯的坚守忠诚,这个大龄剩女是贾府最高权力执掌者的贴心小棉袄,可是她却从不借故弄权。比如袭人的装憨装愚,为了升职,这个有着诗意芬芳的名字却没有与之相配的脸蛋的花袭人,深知自己晋升为宝玉姨太太的机会实在有限。所以她只能打装憨装愚、忠心耿耿这张牌。
职场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潜流暗藏,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时代不同了,女人和男人一样,在危机四伏的职场上摸爬滚打,明争暗斗,为升职为加薪放弃过很多东西,放弃了很多属于女人的小乐趣、甚至情感,历练出一身的好功夫,高薪、度假、在天上飞来飞去,得体的衣着,优雅的举止,风光体面的背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付出。
职场就是一个秀场,每个人都在这个秀场上秀着自己的人生,职场女人,永远是职场上一道最靓丽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