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扇破旧的柴门,中间裂有两指余宽的缝,男孩贴着门缝朝外望,眼里噙着两汪泪。这是我在街头宣传栏里,看到的一帧照片,题目是:留守儿童的心愿。
又到草长莺飞的季节,小草泛起了绿色,枝条也绽出嫩芽,可他的春天在哪里?看着这样一帧照片,原本平静的心湖起了波澜,我的思绪飘回到了童年。
那天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没有见到娘。我穿好衣服,跑到前院去问奶奶,奶奶说你娘坐火车走了,要很久才能回来。我一听,当时就懵了,那我呢,我怎么办呢?
年仅8岁的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追着奶奶问,爹在部队,总也不回来,娘为什么也走了?她说,你娘随军去了海岛,先到绣花厂干活,等挣了钱,再回来接你。
我大声喊道:我要去找娘。小孩子的话,没人会当真,更何况还要忙着做活,就随我闹去。起初,我每天都会哭,哭得嗓子发哑,甚至有时哭着哭着,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直到有一天,我和邻居小石头拌嘴,他指着我,说:你这个爹不亲娘不要的丫头片子。我心里升起一团怒火,冲上去跟他厮打起来。最后,两人都挂了彩,他哭着跑了。
晌午,石头娘来了,站在院里,挑眉,叉腰,扔下一嘟噜的骂。奶奶慌忙赔不是,我躲在门后,紧咬着嘴唇,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哭,不哭。
自那以后,年幼的我收起眼泪,学着坚强。放学后,跑到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目光沿小路伸向远方,那是娘回家必经的路。
春去冬又来,娘依然没有回来,我的心渐渐凉了。就在我近乎绝望时,有一天,背着书包刚走出校门口,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小名。
娘拎着行李,站在眼前。我穿着破旧的碎花棉袄,脸上脏兮兮,头发乱蓬蓬,一脸木然地望着娘。娘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娘说,今后不管多难,也要把你带在身边。几天后,我跟着娘去了海岛。岛上的条件很差,淡水奇缺,没有菜市与商店,每天上学要走很远的路。
多年以后,我随父亲转业回到内地,每每忆起在海岛的日子,没感到生活清苦,反而觉得无限美好。只要跟父母在一起,无论在何处,无论做什么,都是幸福的。
前些天,母亲从老家回来,说村里很多青壮年外出打工,家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还说老栓爷的孙子阿柱,喝了农药,就那么走了。
他的父母从外地赶回来,哭得肝肠寸断。他们外出打工,平时省吃俭用,经常往家寄钱寄物。儿子刚上初中,成绩一向很好,是他们的希望,怎么会想不开呢?
后来,从儿子的日记里找到了答案。阿柱写道:爸爸妈妈,你们已经三年多没回家了,我想你们。你们上次打电话问我想要什么,我要我们在一起!
听到这里,我的双跟顿时朦咙了。父母外出打工,几年不回一次家,这就好比把孩子抛在森林里,周围起了漫天大雾,还得跟那只叫“孤独”的野兽搏斗。
没人教过他,怎样在困难中,保持一颗快乐向上的心。如何在黑暗里,点亮梦想的明灯。因而,无路可走,无处可逃,他选择以决绝的方式,与这个世界挥手道别。
倘若,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父母能及时出现,用一个温暖的拥抱,一句抚慰的话语,帮孩子找到心灵的出口。那么,一个蓓蕾般鲜活的生命,不会这么匆匆地凋零。
所有的父母都期望,用坚实的肩膀,为孩子撑起一方晴空。可是,对孩子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跟父母在一起,更让他觉得安然与知足。有人说,要分析一个人的性格,需要从他的童年说起。由此可见,不管走到哪里,不管走多远,童年天空的那片云彩,往往会伴随我们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