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进程似乎不可阻挡。今天,生活在城市中的人要比生活在农村的人多。据估计,再过40年,全世界的城市人口将达到人口总数的70%。这种无法阻挡的趋势标志着人类和地球未来发展的方向。2010年5月1日在中国上海开幕的世博会,就紧紧围绕着城市化进行,将“城市,让生活更美好”作为主题。
不过,在城市化进程中,将会遇到许多问题,如环境污染、文化多样性的缺失和脏乱差的城市郊区等等。尽管城市被人们当作寻找机遇的跳板,但不公和堕落也同时在城市中滋生蔓延。
城市,是我们中的许多人追寻另一种人生的地方。在印度的一些城市里,邻里之间似乎无话可说,基本没有交流。但是,在乘坐公共汽车时,来自社会各阶层的人却一个挨一个非常有序地坐着。这就是城市的奇妙之处。圣雄甘地曾不遗余力地试图废除的种姓制度,在不带有任何政治目的的城市公共汽车里很容易就被“废除”了。曾经在盂买工作过的建筑师查尔斯·科里亚说,城市是令人充满梦想的地方,而城市化进程中出现的最大问题在于,政治权力被用来对城市的土地进行公开或背地里的交易。这一问题出现在全世界,也改变着全世界所有的城市。
如今,我们生活的世界城市化程度已相当高。已经有超过世界总人口50%的人居住在他们寻找机遇的城市。似乎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挡城市人口增长的脚步。联合国人类住区规划署执行主任安娜·蒂贝朱卡曾在巴西里约热内卢第5届世界城市论坛上指出,到2050年,全球的城市人口将占世界总人口的70%,发达国家的农村人口将只剩下14%。该规划署的报告描绘出令人担忧的前景:城市正变成一个矛盾的集合体,既是机会遍地的热土,也是不公滋生的温床。
人类学专家曼努埃尔·德尔加多认为,在资本主义大城市中,不公现象绝非偶然,它是一小部分人通过大多数人的劳动和苦难敛财暴富的重要因素。他同时指出,与19世纪的伦敦相比,今天资本主义大城市中的不公现象不仅没有太大改观,而且还不断加剧。
近年来不断扩张的大都市将在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里发展成为超级大都市圈。中国的香港一广州都市圈、日本的名古屋一大阪一京都圈、神户都市圈和巴西的里约热内卢一圣保罗都市圈,将率先成为全球城市化的主力军。
人们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以这些大城市为主力的无限扩张所带来的种种问题。虽然大部分城市居民认为,人口高密度、交通运输高效率的大城市发展模式具有较好的可持续性,但实际上,由于全世界17%的人口集中在40个超级都市圈(这些大城市所拥有的面积仅占地表面积的很小一部分),因此,这种城市发展模式无论从社会还是从经济上说都难以实现真正的可持续发展。
全世界的半数财富被26个城市占据着。未来的超级都市区将占有全世界66%的经济活动和85%的技术发展成果。城市规划专家米格尔·鲁亚诺认为,城市规模的不断扩大是任何力量都阻挡不了的,这股潮流还将继续下去。他说,大城市对人们的吸引力是其它发展模式无法比拟的,从它出现的那一天起就充满了令人无法抵抗的魅力。当前,全球的城市化进程正在加速,农村生活等其它可替代模式根本无法撼动这一流行趋势。而且,农业、工业和服务业的生产方式也都在推动人口向大的中心城市聚集。
法国人类学者马克·奥勒认为,城市的公共空间(如商业中心、停车场等)已达到饱和状态,高速发展的大城市面临着一个同样的问题,即如何协调好城市的全球化与具体地区生活方式之间的矛盾。奥勒认为,只有通过政治手段才能有效解决这一问题。
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推进似乎已进入了循环发展阶段。许多人希望到远离城市的地方生活,认为那样可以花更少的钱买到或租到面积和空间更大的住房,并可享受到污染更少的环境。而且,更为方便陕捷的城市交通工具也为城市不断向城外扩张创造了有利条件。作为联合国城市发展研究报告的撰写者之一,爱德华·洛佩兹—莫雷诺指出,将高档住宅区移向城市外围的浪潮正席卷全球,促使城市不断向外扩张。洛佩兹一莫雷诺认为,城市的盲目向外扩张是不可持续的,因为它将对能源和交通运输资源的理性发展造成巨大障碍,今后,更为繁荣的城市不是那些辖区更大的城市,而是在消除居民中的不公和不平等方面卓有成效的城市。
西班牙巴塞罗那自治大学的城市化研究专家弗兰西斯科·穆尼奥斯说,对消除不公现象最有帮助的是一个城市将经济发展及城市化政策与社会政策相结合的能力。而建筑师查尔斯·科里亚担心政府卖地行为会使这种想法变得难以实现。虽然城市化政策不可能同时具有解决社会问题的功效,但设计出减小城市化负面影响的社会政策是完全有可能的。
科里亚在许多国家工作过,他认为贫穷与城市建设和高楼大厦无关,但建筑师必须考虑穷人如何在城市中生活。1986年,科里亚被印度政府聘为全印度城市规划委员会的负责人,他上任后向政府提出的第一个建议就是在城市中修建可供穷人睡觉的长椅。他认为这是城市化进程中遇到的一个普遍问题,城市不能光为生活无忧的市民提供各种有利条件,还应当考虑如何为那些居无定所的穷人提供最基本的生活条件。
城市的大发展吸引了大量外来人口。现在,全球有超过10亿人生活在城市郊区的简陋房屋中。人口学专家米格尔,洛亚诺说,社会不仅要充分考虑并重视城市中处于最底阶层者的生活境况,还要对社会财富进行更合理的分配,这样,源源不断涌入城市的穷人才能够如愿以偿地居住在有尊严的场所。
既然只能选择栖身于城市当中,那么有什么办法能够使我们更好地生活在城市中呢?近几十年来,全世界的城市都兴建了许多大型工程项目。现代化的基础设施让城市的面貌焕然一新,无论是政府还是个人,都在想方设法改善城市的生活和工作条件。而且,市民们在许多方面提出的要求和建议都能够得到政府的同意。巴西圣保罗市市长吉尔贝托·卡萨卜于2006年颁布《为了清洁的城市法》,禁止在城市任何公共空间设置广告,很快,该市1.5万个设置在公共汽车站等场所中的广告被撤下。不过,这一做法也引来了一些市民的非议,他们认为广告本身也是一种文化,不应该完全取缔。
西班牙马德里的一个名为“适合居住的未来城市”的展览为人们开辟了一条新思路,即在缺少规划和政府重视的情况下,也可以进行城市空间的建设。在未得到政府支持的情况下,市民可以自发组织起来,改善自己和其他人的生活条件,甚至可以为其它城市提供帮助。
2000年,阿尔巴尼亚地拉那市的市民自发参加了让城市面貌彻底改观的活动,他们用色彩鲜亮的涂料将破损不堪的居民楼粉刷一新。地拉那市市长埃迪·拉玛曾经是一名雕塑家和篮球运动员,同时还担任过该市的文化部长。最近,他决定开展一次低成本的改善市容活动。在他的号召下,地拉那市市民自发组成了一支志愿者队伍,用自己的双手将灰暗陈旧的城市改头换面,让它重新焕发出光彩。2004年,在改善城市环境生活中成绩突出的拉玛击败了来自世界各地的400位市长,获得年度世界最佳城市市长的殊荣。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尽管为城市增添色彩不能解决城市中存在的所有问题,但却可以激发市民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在西班牙等欧洲国家,市民的主动参与在城市化进程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弗兰塞斯克·穆尼奥斯说,在调动市民积极性的同时,城市管理者还应该提高资源使用率,避免不必要的浪费。例如,巴塞罗那的市政供水网络损耗严重,造成了大量水资源的浪费,急需工程改造。穆尼奥斯说,在城市化程度不断提高的同时,政府一定要注意资源的节约和循环利用,以便能够缓解城市膨胀和扩张带来的资源需求压力。此外,他还强调,不应该一味地向城市外围开展住宅建设工程项目,而应该充分开发和利用城内的低密度、低利用率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