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街(外五首)

2011-11-21 20:30
诗林 2011年6期
关键词:中央大街莲花太平洋

从 容

中央大街

走向一百年前的石头路

戴着墨镜的玻璃丝袜女人在街角嚼着

一百年前的雪糕

巴克咖啡馆里赤裸着打字机和满壁的女郎

旧纸条沾满白酒写下霁虹桥1926年

塞进列巴

今天是2011年中秋

准备送给远处等了我几个朝代的那个人

后天早晨他将坐一辆三轮车

晃进一条民国的巷子

在刻着我名字的第五棵树下

取走他们 含着热泪

我想去马迭尔宾馆套房

神秘女子在一百年前已为我订好

用她的高倍望远镜观察大街上的动向

月亮比一百年前瘦小了几圈

当小成一颗星星

今晚的花好月圆在她的镜头里将成为挽歌

我用耳朵在树上刻下你的名字

你听,阳光下棠棣树在说什么

往后退往后退

你们来了

星期九

球场里响起回声

有男人条件反射地叫喊

球不知传递到了谁的手里

当我没有事的时候,我一直站在窗口。我的窗口向东,我的门口朝西,我们的阳光永远那样充足,一直到未来我才知道,原来你们的门窗都是向南的。我的房子的南面是一堵墙,但我还一直嫌它太亮了。其实我一直不知道方向,我只知道窗户要对着太平洋,这样我就是这个国家第一个吹到太平洋的风的人。在岛的另外一边也有房子,他们面向的也许是南海,也许是东海,但从颜色上来说,那更像黄海。但谁管它呢?因为当你从窗口跳下去,就能在太平洋里游泳的时候,你永远不会对海里发生了什么感兴趣。

我躺在黑丝绒窗帘的后面用眼睛倾听

没有泡沫的流淌 没有丑闻喧哗

他们幸福地拍打清晨

室内的球赛比室外安静

但也有喘息和鼾声

床前的转经筒和我一起倾听

无言的裁判员

镂刻金身,没有表情

唯一的亲人 把背影给我

无声地凝视 直到海水被关进栅栏

他合着昼与夜的节奏

与我周旋

我是否应该合着他的节拍

拍打每一个黄昏

隐秘的莲花

我要让你站在高高的城堡

还要让你做一个和尚

如如不动信众万千

当我穿着男人的铠甲骑马而过

你就会深刻地记得

我要聆听开示

在山中闭关在莲花旁静悟

羞愧于尘世的爱欲情仇

你就为我剃度受持斋戒

青丝入土从此清心

我以弟子的谦恭陪你云游直到老去

你将在此生圆满羽化而升

在另一个没有汗水没有泪水的世界

我会乘愿追随

在亿万朵未开的莲花中 你轻轻

唤醒我

前世的秘密

我怎样才能把你藏好

藏在深山里

鸟儿会啁啾出去

藏在手掌里

数字会泄露秘密

我要制造什么样的烟雾

才能结构一出精彩的戏剧

挖一个地道

和鬼子们声东击西

化装成村姑挽着篮子

把写好的情报藏在馒头里

像江姐那样

就算老虎凳辣椒水也决不供出未来

当我完成了潜伏

想听你对着山谷说

宝贝

有一天你痴呆了

我们就像大象那样离群而去

北方南方

南方用他的阳光和向日葵

想念雪和电影的北方

扎着小辫子的电车轨道伸向

哲学家的夜晚 等待远方的来信

师大附小操场上庆双把“从”唤成第三声

一排扁平的后脑勺

可以做奶奶酱缸上的盖子

雪白肌肤的北方女同桌

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姑娘

那一天 她悄悄拉下天蓝色高领衫

雪一样的白癜风在她脖子上从一克拉长成两克拉

那一年她突然就失踪了

北方从此像她一样关上窗户

沏普洱茶的二伯 想起埋在南方的大哥

就会给我打个电话

庆双嫁到了日本 她来南方找到我的时候

我正在用尽力气参与一场圣典的彩排

像两个小孩企图从对方脸上寻找

挂着冰凌的两个姑娘

在南方的注视下

我们都把积雪留在了北方

把火红的骨骼送给了南方

一万米的高空

用二锅头丈量父亲犁铧般的 望

度母

把我放在殿堂

装上金色的画框

听人间说话

谁需要我

慈悲

我就给予

不食人间烟火

不抚摸欲望

只接受

盛誉

残酷的

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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