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红歌”

2011-11-21 15:30柳士同
四川文学 2011年5期
关键词:红歌交响曲谎言

□柳士同

也说“红歌”

□柳士同

侯志川先生最近在《杂文报》上发表了一篇题为《我也喜欢“红歌”》(以下简称“侯文”)的文章。本来也是,谁喜欢什么歌,乃是个人自己的事情,他人不必说三道四。但“侯文”的有些说法,似乎尚有商榷的必要。文中所说的红歌,窃以为也是一个应该区别对待的范畴和概念。

所谓“红歌”,如果是指20世纪80年代之前,包括“文革”中流行的革命歌曲的话,这批作品中,应该说很多都是为了适应当时的所谓阶级斗争的需要而创作的。当然,红歌中有些曲目还是不错的,无论思想性还是艺术性都有可取之处;但有一些却完全是为当时特定的政治服务,尤其是“文革”中流行的某些歌曲,不仅艺术粗糙,所宣扬的思想观点在现在看来已经很成问题。在此不妨着重谈谈侯文中极力推崇的“红歌”的“旋律”。

每一首歌都是由词和曲两部分组成,就创作的具体情况来说,一般都是先有了词,然后再根据词所表达的内容谱曲。在革命歌曲中,的确也有词曲俱佳的作品,比如由乔羽作词、刘炽谱曲的电影插曲《我的祖国》,当年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人人传唱;直到如今,这首歌依然激动人心。但更多的“红歌”,则未免粗制滥造,有些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旋律”,充其量不过是些铿锵有力的节奏罢了。当年之所以造成“人民群众都喜闻乐见和广泛传唱”的局面,其实并非因为它的旋律有多美,而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年代除了“红歌”之外,没有别的歌可唱,“文革”时期,就连《马儿呀你慢些走》这样的优秀歌曲都被列入“黄歌”,遑论其他?还有重要原因,因为唱“红歌”乃是一项政治任务,都是由相关部门有组织有计划地举办各种“革命歌曲大家唱”的演出或比赛。试问,有哪个单位敢不执行政治任务?又有哪个人吃了犳子胆敢不参加这样的政治活动呢?

歌是由词与曲组成。“侯文”也指出,“旋律是它的主要方面”,“旋律的作用也是大于歌词的”,音乐的好听全在于旋律的动人。对于无词之曲,完全是由旋律构成的各种乐曲来说就更加如此了。然而,没有词不等于没有思想内容,它所蕴含的情感往往更丰富更深邃,真正的有着一定艺术造诣的乐曲,往往可以让听众依据各自的人生经历和情感体验去欣赏、品味和接受。比如肖斯塔科维奇的交响曲,其中许多作品长期被苏联也被我国解读为歌颂苏联人民在战争时期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但肖斯塔科维奇在他的回忆录《见证》中却说,他的交响乐“多数是墓碑”,是为纪念斯大林时代“大清洗”的受害者而创作的。时值2011年元旦,我和几位朋友却在一起欣赏肖氏的《第八交响曲》,仍为特有的旋律所震撼。大家屏声敛息,久久沉浸在乐曲那沉痛、悲怆而又愤懑的氛围之中。这部不朽的交响曲所引发的对历史、对社会、对人性的深刻反省与思索,使人感到,这才是真正的“旋律”,优美动听感人至深的旋律。

但是,对于那些以“假、大、空”为内容的红歌,如果再谱以旋律优美的曲子,其欺骗性恐怕就越大。想想看,谎言谱上了优美的乐曲,令人“百听不厌”,如同让谎言挿上了翅膀,那谎言的传播岂不成几何级数地加速与扩大?有许多歪曲历史粉饰现实,甚至反民主反人道的歌词,一旦纳入优美的旋律之中,那些反动歌词的内容就越发给人以长久而牢固的记忆,从而使谬种流传贻害一代又一代的听众。比如前苏联的著名歌曲《祖国进行曲》,正因为其旋律优美,像“我们没有见过别的国家,可以这样自由呼吸”这样的虚假内容,不仅蛊惑了当年全世界向往和平与自由的人民,直到五六十年后的今天,一想起它动听的旋律,那些充满欺骗的歌词就会一字不差地脱口而出。毒害之深不是显而易见吗?

巴金先生在世时曾说,直至晚年,他一听到样板戏就不禁要做噩梦。他的痛苦体验,想必还有很多人同样记忆犹深。红歌概念,包括甚广,我们理应区别对待。还有,倘若把唱红歌当做一项政治运动来运作,多少给人时光倒流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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