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乔振祺
北欧模式与拉美经验
本刊记者 乔振祺
与其他国家相比,我国企业和政府的收入份额相对较多,居民所占份额相对要小,政府所占份额基本与以“高税收、高福利”举世闻名的北欧国家相当。
今年是中国改革开放的第33个年头,改革开放使中国建立了以公有制为基础的市场经济体制,经济增长让全世界为之震惊,2010年中国成为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中国的经济增长也面临着一些挑战,收入差距的不断扩大以及地区发展不平衡,说明中国在税收以及提供社会保障、教育、医疗等公共产品方面存在着问题。
国际收入分配结构直接关系到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未来3~5年是我国推进国民收入分配格局调整的关键时期,基于我国地处亚洲,既是转型国家又是发展中大国的基本国情,比对世界其他国家的收入分配情况,可以为推动我国国民收入分配结构的调整提供重要参考。
说到贫富悬殊,不可避免地要提到一个概念——“基尼系数”。基尼系数是在全部居民收入中用于不平均分配的百分比。基尼系数是判断收入分配公平程度的重要指标,通常这个指数在0和1之间,数值越低,表明财富在社会成员之间的分配越均匀。国际上通常把0.4作为收入分配差距的“警戒线”,超过了0.4就是收入分配的不正常,就会造成贫富悬殊。一般发达国家的基尼指数在0.24到0.36之间。
上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的基尼系数无论是绝对增长幅度还是相对增长幅度,都是比较明显的,我国农村、城市以及全国平均的基尼系数一直显示持续上升的趋势。20世纪90年代末至今,我国的基尼系数已经超过0.4的警戒线,虽然比拉美国家、俄罗斯等国要稍低,但不平等程度远比日本、韩国等亚洲国家,波兰、捷克等转轨国家,英国、德国、北欧等发达国家要高。
无论采取何种统计方式,近十多年来我国劳动者报酬占GDP的比重都呈下降态势,从2000年的51.4%,下降到2008年的39.2%,8年间下降了12个百分点,比大多数的转轨国家(波兰除外)、亚洲国家和发达国家均低。目前我国的劳动者报酬占GDP比重总体上要比发达国家低10个百分点左右。与其他国家相比,总体而言,我国企业和政府的收入份额相对较多,居民所占份额相对较小,政府所占份额基本与以“高税收、高福利”而闻名的北欧国家相当。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北欧国家采纳的政策称为“北欧发展模式”,这个模式是一种在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之间兼顾、协调的状态下产生的,这种政治的发展模式考虑到了效率与公平的并重。
北欧模式得以确立的一个重要出发点是,在经济发展起来之后,消除竞争所带来的负面影响,防止两极分化,追求社会公正,并维持社会稳定。北欧国家完善的社会福利与社会保护措施使各个层面的社会成员都能免于贫困,它为失业者提供失业保险,为老年人提供养老金和医疗照顾,为贫因的妇女和儿童提供各种实物和资金的帮助,为病人和残疾人提供伤残保障和健康服务,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人提供基本生活所需。
北欧模式的主要表现是收入差距小。通过社会保障和福利而实现的收入转移,或收入再分配占到这些国家国内生产总值的30%~60%。根据统计,北欧国家的贫困发生率很低,如在瑞典,贫困人口大致占3.5%,其中30%是失业者,20%是正在就学的学生,10%是领取养老金的人,其他是一些比较小的群体。另外,值得关注的是贫困标准的确定,即以中等收入水平的一半来作为贫困线,这个相对标准随着中等收入水平的提高而增加。
资料来源 根据历年《中国农村住户调查年鉴》、《中国城市生活与价格年鉴》中统计数据计算
中国与其他国家劳动者报酬占GDP比重的比较
以挪威为例,挪威成功的混合经济体以及凯恩斯宏观经济的黄金时期是20世纪50年代晚期至70年代早期。在这段时间,挪威从之前的经济危机、高失业率、战争以及随后发生的重组摆脱出来,逐渐富裕起来。
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通过部门重组、不规则的地域发展的内在需求,挪威出现了持续合理的经济增长。多年来,市政部门成为挪威各部门中最重要的劳动力市场,以及与福利有关的基础设施和服务的重要提供者。这个过程中,挪威中央和地方政府的不同分工逐渐出现,大约70%的地方政府支付雇员福利,75%的公共部门雇员工资都是由地方政府出的。
换句话说,劳动密集服务是地方政府的责任,而收入再分配的实现则是由中央政府负责。而且,收入再分配包括中央将资金转移给地方政府。
北欧各国政府在减少社会不平等方面做出了重大的努力。挪威政府把建立社会保障网作为政府工作的重要的目标。挪威的医疗支出基本上都由政府出资,政府还在住房、就业等方面提供制度保障和资金支持,确保了整体的社会保障和福利水平。
第二,全面教育是政府政策中的关键元素。通过教育创造更多的社会附加值,能有效地改善人们生活的质量,实现资源和收入的更好分配。挪威公众认为,教育和社会福利之间存在着联系,因为福利社会是建立在教育的基础上,教育要让所有的人都受惠。这种认识使得挪威政府不断加大在教育方面的投入,比如在大学的投入。
挪威的第三个政策目标是减少收入上的不平等,这主要通过社会保障体系来实现。挪威有一系列社会保障基金,都是由政府出资进行保障的。这也说明为什么挪威税收的税率会比较高的原因。为了减少不平等,收入越高的人付的税越多,富人纳税比中低收入者要高。
在强有力的收入再分配政策下,北欧各国均形成以中等收入者为主体的稳定的社会结构。如北欧各国除低收入者与最高收入人群之外,中等收入者占到总人口的80%~85%。目前,北欧各国的社会结构已经由原来的金字塔形,转变为椭圆形或菱形,两头小,中间大。过去处在金字塔底部的传统意义上的工人、农民等,现在占的比例很小,如在挪威农业人口只占3.8%。
我国与拉美国家同属发展中国家,有相同的历史遭遇:都曾经采取了政府主导型的发展模式,经历了近20年的经济高增长率时期;都在同时期人均GDP达到1000美元,其后遇到几乎相同的社会问题。不过,从发展阶段来评价,拉美国家发展程度比我国高,实现工业化、现代化起步比我国早,拉美国家的经验、教训值得我们借鉴。
20世纪50-80年代是拉美国家工业化的高潮期,也是经济增长的黄金期,基本上保持了5.3%的平均增长率。然而,有增长并不一定意味着有发展,恰恰相反,伴随着拉美经济的高速增长率的是收入分配不公和贫富分化问题。纵观1970年以来的40年间,尽管收入分配不公出现某种程度的缓和,但总的趋势是逐渐加剧的。拉美国家的贫富分化现象的形成,除了某些历史原因外,忽视了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忽视了贫富差距拉大,以致社会发展与经济发展失调。
随着改革的深入,拉美国家开始注重政府的积极作用,采取了加强社会保障、推行免费教育、增加就业、农业政策补贴、社会公共政策等措施。例如,墨西哥建立了专门针对穷人的免费医疗体系,受益对象约为1400万人。此外,墨西哥还通过立法或推行社会发展计划来向贫困宣战。古巴的免费教育也值得我们推崇,这种模式起源于20世纪60年代,目标是机会均等、人人受益。2003年哥伦比亚乌里韦政府促使议会通过了新的税法、退休制度和新的劳工法,有利于解决其国内社会保障机构负担过重的问题及降低高失业率。
正是有了这些举措,虽然拉美国家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陷入新一轮社会冲突激化期,但大多数国家的政局是稳定的。
部分资料来源 中国(海南)发展改革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