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与光的交织——北京城市照明色彩研究初探

郭乐峰 郝佳佳

(1.河北北方学院艺术学院美术系,河北张家口075000;2.张家口市教育学院,河北张家口075000)

一提起色彩,大家都会想到红的花,绿的树,白的雪,黑的墨,这些可触可摸,而又简单的东西,但是说到照明色彩,大家就都有些惊异了——不是说大家不认为照明应该有色彩,而是它常常被人们忽视了.一是因为照明色彩由光与被照物共同作用产生,而光是一种只可观而不可触、或嗅或闻的物质,与其它五感俱备的物质来说,缺少了给人以深刻影响的特性;再就是我们常常生活在光的世界下,光给了我们各种各样美妙的颜色,却使我们认为光是没有颜色的.这样我们将光的色性给忽略了.

照明色彩,顾名思义,是由灯光照明产生的色彩关系或效果,具体地说是由于不同波长的光线,在视觉上形成不同的颜色.它是一个比给一张海报设计颜色,给一张印花布调调颜色更加复杂综合的系统的工程,它涉及到工程、电学、机械、物理、化学、建筑、材料等多门学科.总的来说照明色彩是色与光交织的艺术.它复杂不仅仅是因为它涉及的学科内容多,而且也因为它是依附在城市规划基础上的一个工程设计.由于其复杂而又被忽视,所以在当前整个中国,在这方面的研究相对其他学科还处于低落的位置,在这方面的应用即使是一些现代化国际化的大城市,像北京这样,照明色彩的应用也是差强人意.

北京这个有着800年建都历史,3000多年建成历史的古城,白天我们看到的是熙熙攘攘、高楼林立,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但它的另一半——夜晚,看起来却是一片混乱:

图1 造成光污染的北京市区

1.功能区域划分不清楚,从高处望去,你根本看不出来那里是商业区,那里是行政区,一片混乱,拿天安门这个区域来说,由于当初城市规划的不合理,天安门、前门以及后面的以午门为开始的紫禁城本来是一体的,是一个历史文化遗迹,但是由于有了西边人民大会堂和中间人民英雄纪念碑、毛主席纪念堂、广场和东面国家博物馆的介入,在原有的历史文化的基调上又加入了政治色彩,这为照明色彩的主体界定增加了模糊性,到底定位于哪个?政治的?历史遗迹?还是两者兼而有之?最后出现的是不伦不类的“中庸”现象.

2.毫无层次的色彩关系,灯光色彩设计在大的原则上面与一张色彩构成没有本质的区别,也是要有一个主体,即主要的基调色彩,而后有对比色,邻近色的调和.当然各个区域要用什么样的基调色彩,要以区域的特色来定.然而在北京看到的是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以暖色的色调出现,不论是社区、街道、游乐园、公园、还是政府行政区域.

3.目前大多数的居住区的照明色彩是以泛光照明为基础的色调,即为了获得最大限度的照度,取得明亮效果所采用的荧光灯的色彩:蓝白色,所以夜晚的居住区的呈色都是白蓝色,其实这样不仅不能烘托出居住的氛围,也浪费了很大一部分能源.

4.我们和上海的照明色彩比较一下,在外滩观看对面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和金茂大厦我们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的活力与自信.但是在看北京的照明色彩我们就会很迷惑:科技感也有,历史感也有,但是都很弱,我们不知道到底北京的特色在那里?灯光照明的色彩没有结合北京的城市特点,或许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在这方面有一个好好的考虑和规划吧.

图2 规划合理的上海外滩

5.更糟糕的情况是,灯光照明色彩的应用时处于一个“自发自流”的状态,和北京户外广告的无序状态一样,几乎任何商家、个体户、居民几乎可以在北京的任何地方用你想要的灯光的颜色、灯具的高度、数量、以及功率.例如灯箱广告、塔楼天台的灯光设置.这样无序的状态必然会引起眩光污染、强光遮蔽、光泛滥、颜色单调等的光污染现象.

列举的这几点弊病,在全国各地都有表现,可喜的是今天城市照明越来越受到重视,其中灯光色彩作为其中最为核心的内容也被许多城市规划者提上了日程,因为灯光照明色彩有着它独一无二的价值与意义.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人的生活分为白天和黑夜两个时间段.在中国过去2000多年的农业社会里,社会的基础是农业生产,这种生产方式大多在田野作业,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将一生中另一半的时间用来在家里的床上休息;就是在较大的城市中,如长安、汴梁,那里所有的商人、百工的营业和工作也都是在白天这一时间段,他们在日落之后就会回家和家人聚在一起,享受家的温暖,而不会在街上欣赏夜景(特殊的节日:中秋、元旦、春节除外,这合起来仅仅只有大约20多天而已)这样灯光在那个时代的用处就是作为宽衣解带时的照明物,基本停留在功能的基础上,虽然中国古代在灯的造型上有很大的成就,但是说起灯光的色彩上,就无辞可表了.然而在工业时代之后,一是城市的兴起与扩大,再是电的发明、灯具材料的发明,以及相关工程学科的发展可以让灯光作为一门学科的建立起来,在实际应用中,它已经超越了基本的功能,即照明的范围,而发展成为一个集现代城市人群心理需求、促进商业发展、塑造城市形象等多方面综合的功用学科.

和农业时代的城市人相比,现代的城市人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依旧是白天作为劳作的时间段,有一点不一样的是,在这个开放但生存压力极大的时代,人们一天的劳累之后,需要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休息,更重要的还有心理上的愉悦和放松.可以想象一下,当一个上班族在工作了一天之后(更糟的是它可能还要加班到夜里10点才回家)走在一条幽暗无光,或是有光但极其混乱的街道上会是怎样的心情.这一点其实很多人都会有所体会.相反,如果让他们在一天的另一半时光中感受到的是绚烂多姿、丰富多彩的景象,那人的心情会是多么的美好.所以夜晚城市的灯光色彩,不仅仅是为了照明,更是对现代人心理的一种人文关怀.

再者,灯光色彩是促进城市商业发展的主要手段.从大处着眼,一个成功的夜景照明工程,能将一幢看似单调的建筑,装点成为吸引路人视线的生动的兴趣点.人和其他动物一样都有趋光性.璀璨美丽的夜景是夜晚集聚人流的核心,而由此带来的物流、资金流也是城市发展的有力推动者.上海黄浦江两岸用美轮美奂的灯光描绘出中西合璧、古今结合的建筑风格和浪漫的东方风情,迎来全世界各地的观光者,成为上海最著名的观光景点.目前我国的各个地方城市都有计划地塑造一些夜晚的商业区域来促进消费、拉动夜市经济的增长,如苏州的观前街、北京的王府井、天津以海河为主体,形成水绕城转、城在水中的夜景灯光景观体系等等.从小处来看,精巧而具有艺术效果的广告灯箱照明和店面照明,为商家创造出良好的形象,吸引顾客,促进了商业的发展和经济的繁荣,促进了旅游业的发展,创造出无穷的商业价值,经济效益能得到显著的提高.

第三,夜晚灯光色彩是塑造城市形象的重要方式.我们一提起某个城市,首先在脑海里会显出那个城市的形象,或是雄伟秀丽的白天场景、或是流光溢彩的夜间景色.“光是夜晚的建筑师”,通过夜景照明,将艺术、技术与城市环境融为一体,以照明作为艺术表现手段,用绚丽的光、色的变化将城市景观映衬于茫茫夜色中,为夜晚的城市增光添彩,一洗白天城市的忙碌与疲惫,使其焕然一新;使城市形象在夜晚得以重塑和再造,表现出白天日光无法表现的魅力与特色;创造出明亮宜人的环境和令人愉悦的夜晚城市景观,展示城市文化与环境优美、和谐、统一的整体形象;营造出特定的城市文化氛围,推动了城市文化的发展,烘托出城市的文化底蕴和内涵,具有很好的社会效益和环境效益.城市夜景照明不仅给城市带来勃勃生机,展示出城市欣欣向荣的时代气息,更深层次的是反映出城市的历史文化、艺术特色和政治、人文气氛、经济状况,体现出城市的建设成就和管理水平.

当前,灯光色彩规划已由“单纯的照度的计算向美学鉴赏转变,由照明数量向照明质量转变”这就突破了单独的泛光照明,向大型化、综合化演变.灯光色彩已不单单是为了人们的饮食起居作照明之用,而是超越了功能,走向精神化的范围.

针对目前的状况,我觉得北京市的灯光色彩设计要结合北京市历史悠久、又是全国政治、文化、教育的中心这个特点来进行规划和设计.

首先应该注意的是人对灯光色彩的感知规律,一切的设计都是为人服务的,所以我们的设计应以“人”这个最终的欣赏者或使用者为参照.人的视觉系统会集中在那些亮度高,色彩浓、空间范围大而有纵深感的范围.然而,在夜晚这个大部分都是黑色为主体的环境下,不能处处都是这种亮度高,色彩浓的空间区域,还必须是有一个对比关系的,那就必须根据城市的状况选取几个具有代表性的能起主导作用的景观点作重点的表现.

在北京有以下几个大型的成系统的历史文化遗迹:圆明园、颐和园、北海、故宫、天坛、地坛、孔庙、雍和宫……;

以下几个现代的娱乐、文化场所:世界公园、动物园、香山公园、北京游乐园、欢乐谷、奥林匹克公园……;

有以下几个现代建筑为中心的景观点:国家大剧院、人民大会堂、中华世纪坛、国家博物馆、首都博物馆、正在建设当中的鸟巢、水立方,中央电视塔、香山饭店、中国银行……;

有以下几个商业中心:王府井步行街、西单商业街、秀水服装市场、三里屯酒吧街、马连道茶叶一条街、东直门餐饮一条街、中关村电脑市场

;这些具有代表性的景观点遍布北京市区的各个角落,在基础照明的基础上、在作重点照明和装饰照明——以他们为中心根据各自不同的特点,确立不同的定位:现代的、科技的、历史的、人文的、政治的,每一个区域都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再加上那些商店、街道、住宅区、橱窗、灯箱广告、树木、花坛、雕塑、小品的点缀,就可以形成一个立体的,有层次的,点、线、面结合的流光溢彩的灯光造型.

北京作为中国的首都和政治文化的中心,展现在世界面前的是中国的国家形象、人文气息、国家的科技水平、管理水平,展现在全国各个地方面前的是一个模本,他们都会为首施瞻,然而一个城市形象的塑造概念在今天远远不是以前在白天自然光下的范围,它已经成为一个全息的不间断的塑造过程.夜晚有着它独特的白天根本无法相比的魅力,所以灯光照明规划扮演着如日光一样的作用,有时甚至超越了日光.灯光色彩规划在照明规划中又是处于核心的地位,所以现在是重视它的时候了.

[1]施琪美.装饰灯光效果设计[M].上海: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2001

[2]康晓芳:现代城市灯光艺术设计[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