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文
毛艳阳作品
The Works of Mao Yanyang
王林/文
毛艳阳的作品涉及十分广泛的社会文化问题,从环保、生态到灾难、战争,从爱情、人生到宗教、信仰,从历史经历到社会现场,从存在困境到文化身份,他都充满探询精神。和同时代人对自我利益的过度关注不太一样,毛艳阳更愿意把自我置于对社会、历史和环境的问题意识之中,通过对文化、对人生的关注来寻找对自我价值的判断。这种寻找体现在他对绘画表现力的不断尝试与探索之中。
在毛艳阳以黑白关系为主调的油画作品中,不管是废墟、灾难的场景还是惶恐、惊惧的人物,其形式构成总有一种特殊的紧张关系:倾斜的构图、强烈的透视、参差不齐的线形、凄厉的色彩点缀等等。而那些为数不多的彩色油画,也主要以明暗关系塑造对象,强调大块面的色彩关系,并不特别在意丰富色彩的微妙表现。也许画家在这方面还可以更讲究、更精确一些,但从大处着眼的绘画方式仍然值得坚持。在最近的作品中,他对英国当代绘画的某些因素有所吸取,这是一个很好的迹象。英国艺术家在西方现当代艺术中,经常是一个别动队的角色,总是突如其来冒出培根、汉密尔顿、赫斯特这样震惊寰宇的人物。在中国当代艺术的运动式热潮中,太需要这样的别动队和狙击手,太需要独立不倚、卓尔超群的艺术家特别是青年艺术家。这种倾向于异端、异质、异常、异样的艺术追求,和毛艳阳创作伊始的问题意识非常相似。
另外,毛艳阳作品有一个突出而显著的符号标志,就是几乎在每一幅画上都会出现的话筒。各式各样的成堆的话筒的确是现代传媒社会的标志物。这一特殊物品所代表的话语权、戏剧化以及意识形态的操控力与欺骗性,都是非常典型的。由于此符号的介入,毛艳阳笔下的所有场景和人物都被突然置于假定性的言说之中。无声的画面被质询,被要求语意的叙说。历史与现实被强迫出声而又无法出声的悖论出现在画面之中,把观画者的视觉感受引向思索。话筒符号的陌生化介入的确有一个作用,就是让观者从形式审美转向观念体验,在“有声的看”和“无声的听”互相矛盾时,画家可以比较容易地传达具有思想性的创作意图。但值得注意的是,符号标志的作用是有限的,它只能提示表达,而不能成为画面表达本身。也就是说,符号出现在画面上,必须成为绘画形式语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才能够成为绘画的而不是言说的,成为艺术的而不是概念的。绘画的观念性必须还原为形式语言,还原为对于线条、体块、色彩、笔触、肌理甚至所用的材料进行处理的方法。所以,从《无声》、《宝宝》、《发言人》等作品中,你最能感受到无声的力量,感受到绘画对于人内心深处的震动。
图1 去那遥远的地方 布面油画 150cmx120cm 2010年 毛艳阳
图2 谁动了我的玫瑰花? 布面油画 150cmx120cm 2010年 毛艳阳
毛艳阳作品表达的历史情结是浓重而苦涩的。在历史平面化的消费文化中,体现出知识分子边缘化的创作心境。对当代知识分子而言,历史是其最后的地盘,也是不可被剥夺的地盘。知识分子正是通过历史的现实化和现实的历史化,护卫着人的精神生长的可能性的。毛艳阳的艺术追求不弃道义和责任,自然会给人以某种沉重之感。坦率地讲,艺术如果不能承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就必须面对生命中必须承受之重。当代艺术并不都是嬉戏的、娱乐的。
“历史有什么用”?——这一发问的确很沉重,但正是在这样的询问中,精神对于真实和真理的追求得以呈现。艺术询问历史的结果,将使人获得自由,在真实和真理的召唤中获得精神的自由。
图3 迷途之旅之一 布面油画 80cmx200cm 2010年 毛艳阳
图4 迷途之旅之二 布面油画 80cmx200cm 2010年 毛艳阳
毛艳阳,1980年出生于湖南。2002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获学士学位;2005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获硕士学位。2006年至今任教于四川美术学院设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