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纠结僵持,不如设立教育“特区”

杨顺仪

南方科大去年自主招生的45名高二学生，今年拒绝参加借助高考形式而进行的学生注册考试，引起了国人上下新一轮的议论。有人支持学生的拒考，有人则从现行制度、学生未来出发，觉得学生应该参考，取得双保险，还有人认为这是南方科大校长朱清时的事，外人不必关注太多。

面对南方科大这样一个未领准生证却已降世的“婴孩”，多数人认为既然孩子已经出世了，就要让他自然地生长。笔者认为，与其纠结僵持，不如像当年邓小平设立经济特区一样，允许在个别地区尤其是经济发达地区设立教育特区、特校，允许它们在体制外去自主办学，允许它们去试验和探索教育新路子。

强调“任何改革首先要坚持依法办学，要遵循国家基本的教育制度”没有错，但制度是人制定的，制度也要随时代情形的变化而有所变动，加上我国幅员辽阔，教育发展不均衡，让发达地区的教育也跟着一般制度来走，扼杀其生机，就有失公允。连秋季盛开的菊花，在王安石眼中还有黄州菊花落瓣的特例，“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为什么教育就要强求一律？

南方科大实施自主招生可谓“将”了现行教育体制一“军”，教育主管部门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那就不如自上而下放它一马，重新审视教育体制，自己革新自己一回。

可以说，改革开放是当代中国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经验总结，是我们的事业开辟新局面、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的法宝。现在国内教育问题成堆，诟病不少，体制内又一时难以拿出全而广的方案，作为教育主管部门不如网开一面，给南方科大报一个户口，允许它去探索，关心它的成长，以区分体制内院校，甚至可以专门在教育发达地区去设立教育特区、特校，给它比体制内院校更自由、更开放的发展政策，并借助它们的探索来寻求更好的教育机制，丰富我国的办学办教经验。

当然政府权威肯定要加以维护，且也是主管部门的神圣责任，但真正的权威不是靠既有政策统管出来的，不是靠现成饭吃出来的，它是在实践中树立起来的。作为经历过改革开放的新一代，积累过改革开放经验的教育工作者、领导者，更应以改革开放的眼光看待新生事物。简单化地用基本的规章制度来约束压制新生事物，在大中国搞整齐一律，既不可能也无必要，与其堵防，不如疏导。

设立教育特区、特校是一个新生事物，可以有担心。想当年设立深圳经济特区时，国人的担心超乎人们的想象，邓小平开导国人说，即使市场经济占四分之一，国内大陆占四分之三的社会主义经济难道还敌不过？社会主义经济的主体地位还会变?朱清时从中国科大来到南方科大，有十年任职名校校长的经历，应该不会不知道中国教育存在的痼疾，应该不会不懂教育，我们对他有什么担心？朱校长来到南科大，应该不是心血来潮，让激情左右了理智，应该不是为了炒作，不是故意来挑战来叫板。对这么一个年过花甲还这么关心教育、以身“试法”的人，我们应担心的是他的人、他的健康、他的事业。即使他的改革“太前卫”了，把南方科大引向了别处，也要堅信，一个南方科大动摇不了整个教育的大局，因此不要否定它，打击它，而是以更开阔的胸襟容忍它的存在与发展，至少它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教育发展改革的模式。

当然，是改革就要付出代价。朱清时院士的南方科大也许到头来又回到原点，一事无成，但他朱清时都不怕，我们在圈外的人又怕什么！而教育改革又最不能像办经济特区那样，期待立竿见影的效果，毕竟教育不是流水线作业。真正关心朱清时、关心南方科大，不应冷嘲热讽，而应耐心等待、热心支持，给它更宽松的政策，让他特事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