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池边:爱情是一场无药可医的病

2011-09-14 04:50罗摇摇
爱人坊·金版 2011年5期
关键词:小帅镇静剂潜流

罗摇摇

我是赵然生的私人保健医生,不仅看病,把脉,打针,量血压,在我有时间的情况下,还陪他上床。有时他会说些煽情的话哄我,有时什么都不说就直奔主题。

赵然生,一个40多岁的男人,模特公司老总,爱老婆和孩子。他有两栋别墅,一栋在多伦多,一栋在上海。

即便盖上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没像妓女和嫖客一般赤裸裸地呈现欲望,但我们之间确实只是交易。我不爱他,他亦不爱我。当然,每次“看病”完毕,除了报酬,我还能得到一笔额外的礼物,衣服或钱,或鞋子。

赵然生发来短信:“我刚下飞机,感觉心慌头晕,有时间的话过来帮我测测血压。”

我刚做完一个手术,白大褂都没来得及脱掉。

我回:“等我脱掉白大褂。”

把医院的工作交代完毕,我开着刚买的超炫跑车回家,换上闪亮的高跟鞋和黑色小礼服朝赵然生的别墅赶。哦!对了,我还带了维生素片、镇静剂、血压计和听诊器,我把它们装在那个大大的Prada黑色皮包里。

赵然生的房子建在低缓的山坡上,院子里有一片小小的树林,室内外各有一个游泳池。这一带都是富人区的豪宅,巨大的草坪停满各种名贵的跑车。

夜色迷离,我踩着高跟鞋,嘴唇湿润地敲开了赵然生的门。

他出来开门,脸色不太好,好像真的病了。他反锁上门,径直朝卧室走去,躺到了床上。我给他倒了杯水,拿热毛巾帮他擦擦额头。

他温和地笑笑,要我帮他量血压。我脱掉高跟鞋,坐到他身旁,拿出血压计,收缩压101舒张压76正常,心律80体温36.3℃正常。

赵然生突然抱住我,亲我摸我,喃喃地说,看见你来,我就全好了。

我们滚到了一起,这一次,他只堅持了不到十分钟,他很沮丧地靠着床头抽烟,我幸灾乐祸地笑笑。

事后,他和我聊了远在多伦多的宝贝女儿,聊起生意场上的张三李四,还说起某酒店的人头马XO和小姐。

我提醒他,月底该抽个血做个AST和ALT了,应酬多了容易得脂肪肝。

我拿出几片维生素和镇静剂递给赵然生,他乖乖地吃下,然后靠在床上不再说话。我裹上浴巾朝游泳池走去,每次做完事,我都会花半个小时游泳,然后回家,我从不在“病人”家里过夜。

私人保健医生、床伴、倾听者,我身兼数职。

我出来的时候,看见赵然生睡着了,桌子上放了1000块钱。我把血压计听诊器放回包里,把钱放进皮夹,悄悄地走出了别墅。

霓虹闪烁,醉生梦死。这是个富裕的世界,粉饰的世界。

我已锦衣玉食,但我还是不开心。短暂的头痛,短暂的空白。

生活像一个毫无章法的魔术师,手里不停地把玩着喜、怒、哀、乐,让人一刻不得安宁。小时候,住在低矮的平房里,穿着破旧的衣服去学校的我经常被同学嘲笑。在那些鄙夷的眼光里,我暗自发誓一定要过上有钱人的生活。靠着半工半读艰辛地读完了高中,庆幸的是,我考上了省内著名的医学院。

日子出现了一线生机,我仿佛看到了触手可得的幸福,可不到半年,妈妈却因为意外挫伤了眼角膜,三个月后失明了。我开始拼死拼活地赚钱,满心地以为毕业了找到一个好工作,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可没想到,现在这个愿望也成了奢求。在N城,没有钱走动关系,想在大医院做医生比登天还难,即使我学业全优,却依然无济于事。

后来,我在家比较大的私人医院找到了工作,每月多做几个手术的话,至少有6000的收入。

母亲的医疗费、伙食赞、交通费、化妆费……不要,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生活。我开始琢磨着,要怎样才会有钱?

我把与我有染的病人称为“潜流病人”。赵然生不是我的第一个“潜流病人”,他是第几个我已不太确定了,可他是关系最长的一个。

我得说说我的第一个“潜流病人”,他是一个香港商人。

去年二月份的时候,他心急火燎地坐到我面前,胡言乱语了一通。大致意思是这样的,他去某家医院看病,竟然诊断出胰腺组织恶变,说详细点就是癌。

他坐在我面前像个脆弱的孩子般吸鼻子,喃喃地说,我还不想死,我辛苦打拼了十多年,赚了很多钱,还没有尝够花钱的滋味呢。

后来,经过我的仔细诊断,他得的不过是胰腺组织钙化。怕他有疑虑,我建议他去大医院复诊,后来诊断报告出来了,果真只是胰腺组织钙化。

他觉得是我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对我感激万分。于是,每个周末都开着他的VOLVO邀请我去高级餐厅用餐。

后来,他要我做他的私人保健医生,每月5000块工资,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答应了他。再后来,他要我做他的情人,他给我10万块钱,我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便答应了他。

10万块钱,足够我母亲做角膜移植手术了。

但是我发现我不喜欢和他做爱,他爱吃大蒜,口臭严重。于是我把他治疗胰腺组织钙化的药物换成了镇静剂,大量服用镇静剂具有降低性欲的作用。后来他渐渐不想做爱了,后来他阳痿了,再后来,他杳无音信。

白天,我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室,温和而能干,仿佛普度者一般圣洁。可是这个社会如此现实,我还得赚钱买房买车。

从香港人开始,我陆续认识了好多个“潜流病人”,当然,这些病人除了有点小毛病,身体都很健康。他们平日里都衣冠楚楚,住豪宅,开名车。

就这样,我穿梭于医院与别墅之间,仿佛天使与魔鬼。

银行卡上的存款越来越多,我给母亲买了套三室一厅的大房子。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过着,对于如此变态的生活,我已开始麻木,只是欲望却越来越重。我看中一款红色跑车,我发誓一定要买下它,著不买,我会抱憾终生的。

这时赵然生出现了,他应酬多,需要定期做胆固醇、血糖、血脂、甘油三脂之类的检查,恰好我之前的一个“潜流病人”和他有点交情,于是他找到了我。大家心照不宣,他拿出20万的支票要我做他的私人保健医生,为期一年。这一年,要保证他身心健康。

20万啊,加上我卡里的积蓄,足够买我那辆亲爱的跑车了,我边想边和赵然生倒在了床上。

一切皆因秦小帅而不同。

认识赵然生4个月后的某一天,同事的表妹过生日,我有幸被邀请而去。

“姐姐,吃水果。”一个明亮的声音传过来。

转过头,一个男孩眼睛明亮牙齿洁白地冲着我微笑。我怔住,心里咯噔一下,他冲我笑的那一刻,我感觉世界多么明亮。

Paty过后,我开着亲爱的跑车载着秦小帅去飙车,或许是他从来没有坐过这样炫的车,他兴奋得差点扑进我怀里大叫。

我把车开到一个角落停下,打开车里的音乐,有了音乐的煽情,空气变得暧昧起来。小帅突然定定地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一种微妙的情素蔓延在我们之间,朦朦胧胧。

“姐姐,我喜欢你。”小帅说着,就吻上了我的唇。我来不及挣扎,就被他的吻融化了。我的心像被潮水轻轻地拍打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喜悦之情涌上心头。

秦小帅,23岁,上海交大大四学生,计算机系,喜欢画画。

我比秦小帅足足大5岁,如此单纯的孩子,我真的不愿去伤害他,但我控制不了自己,被他抱上了床。

我开始贪恋上秦小帅的身体,他年轻,强壮。充满朝气,那感觉无法和40多岁男人的身体相比较。我开始变得爱憎分明,开始不喜欢和赵然生做爱。于是,我把他的药片换成了镇静剂,一日一次,一次三片。

七月,收到秦小帅的短信我爸妈要我出国深造,可是姐姐,我不想走,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多么安慰的话啊!我的眼泪像断了线般掉下来。

我回:小帅乖,听你爸妈的话,出国深造的确是好主意,姐姐会祝福你。

可是姐,我很心痛,想到要和你分开,我的心都碎了。

如此真情的告白让我的心不禁一颤,小帅又怎会知道,他漂亮的医生姐姐,竟如此肮脏。

小帅于我,就像清新的青草,带给我光芒。足够。

我倒在床上,给自己找了片阿司匹林,心想,等过完这一年,我决定洗手不干了,和过去决绝地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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